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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她想了很多种见面寒暄的方式,但没想到最终面对面的时候,不必寒暄,没有言语。」

      ——
      青美刚上完课走出教室,接到阿越的电话,问她能不能陪他去吃以前常吃的那家河粉,在一条十分隐蔽的街巷里。

      青美猜到这位老朋友这段时间内心应该是不平静的,他想起了这家店,说明他念起了过往,这和阿云有关。

      她很想知道,对阿云,他究竟是怎么打算的,难道一直像现在这样,大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却永远避着不见吗?

      基于这个原因,青美立刻同意了陪他一起吃河粉,并细心地提醒他:“那边路窄,你最好别开车,骑摩托车去,我也骑摩托车。”

      “嗯。”阿越临挂电话又叮嘱一句:“你一个人来哈!”

      唉,不就是怕她带阿云去么,青美本来也没想要带阿云去,她想自己先去探探阿越那边的态度,况且这个点,她也找不到阿云,在她回宿舍之前,阿云早就和阿明出门了。

      这是一家半露天的苍蝇馆子,店面奇小,卫生条件也很一般,比路边小摊强一点而已。

      这种店本地人才找得到的,店里只卖河粉,桌椅都是摆在外面的,开了几十年了,来的都是熟客,老板两口子亲自做,从来没有请过什么服务员,忙得团团转。

      客人要自己去店内将老板娘弄好的河粉端到桌上来,有点半自助式的,罗勒、金桔、小米椒等配料,也是摆放在店里调料区,客人自取的。

      只有顾客比较少的时候,老板夫妇才会像其他店铺一样细心招待客人,将米粉亲自端到客人桌上。

      阿越和青美来的时候,只剩下最边上一张空桌了,两人坐下聊了一会儿天。

      青美调侃的语气故意问阿越:“怎么突然想起吃这家的河粉?”

      阿越语气平淡:“也不是突然啦,一直想来,一直没空。”

      青美直勾勾地盯着阿越看,他不明就里:“你这样看我干嘛?”

      青美又把他端详一遍,笑了:“我就是觉得,你…..今天,你看你哈,穿个衬衣,还打着领带,弄得比阿明他爸还讲究。你还…..还骑摩托,吃河粉…..”没说完捂着嘴又笑了:“我就是感觉吧,这儿不是你们这种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就餐的地方。”

      阿越本来在办公室是穿着西装的,出门太热了,把上衣取了下来,领带就没管,这会儿听青美这么一说,三两下把领带扯了下来:“这样行了吧?谁也没规定吃河粉应该怎么着装啊?我点餐去,你还是牛肉河粉,对吧?”说着起身朝店里走去。

      阿云的河粉做好了,她从老板娘手里接了过来。牛肉汤混合着青柠的香气,阿云使劲用鼻子凑到碗的边上闻一闻,一股牛肉的清香扑面而来,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因为汤打多了一些,她怕洒出来烫到手,小心翼翼地端着碗前行,眼睛一会儿盯着脚下,一会儿又看碗里的汤。

      一个抬头的瞬间,居然毫无准备地看到了那个不敢去见的人,手里的碗几秒之内哗啦摔碎在地,手是没被烫着,粉、汤,弄了一地狼藉。

      短暂的对视,阿云的心脏,跳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她最先看到的是他笔直的西装裤子,然后是白衬衣,阿越还是那样的挺拔,只是比以前多了几分历练和沧桑;只是他的眼里,充满了恨,像一把尖刀,插在了她的心口。

      这双眼睛,曾经含着多少暗潮汹涌的情义凝视过她,现在变了,这双眼睛不再像他的眼睛,这张脸也不再像他的脸。

      她想了很多种见面寒暄的方式,但没想最终面对面的时候,不必寒暄,没有言语。

      再次见到他,事实上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为什么,她心里总是会有蠢蠢萌发的悸动呢,也许,因为西贡的天气吧,实在是太潮湿,太热了。

      而他,她不知道他想什么,只看到,他一脸怨恨,眼里仍有有愤怒的火光,一道一道射向她,她被责问,被刺伤。

      然后,他蓦然转身,背影也传来怨恨的冷漠,那么不真实。是啊,连恨,就连恨,也仿佛隔了几个世纪,那么远那么远。

      他走远了。

      还在玩手机的青美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阿越拽着走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你自己来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谁?”青美刚才低头玩手机,没看到那戏剧性的一幕,她根本不知道阿越在说什么。

      “别跟我装了。”

      青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阿越刚才走过的路,发现阿云还怔怔的站在那里,老板娘拿了个扫把撮箕,正在打扫碗的碎片和掉在地上的粉。

      青美:“真的不是我让她来的,我出门的时候,她早走了。”

      阿越叹了一口气,脚步加快了。

      青美看到他这个样子,真是又无奈又气:“她来怎么了?我们能来,人家不能来吗?有必要这样逃走吗?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都遇上了,大家一起吃,叙叙旧,多好。”

      她用力想把阿越拽回来,但哪里抵得过对方的执拗,反而是自己被他拽着远离了河粉店。

      青美的确不知道,阿明和阿云也在这里吃饭。

      唐叔本来邀请他们俩回去铺子里吃芳婶做的bun dau mam tom(虾酱豆腐米线),阿明因为那晚求婚失败,一直想找机会再和阿云单独相处,因此建议不去麻烦唐叔,带她直接到这家店来怀旧。

      他们选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因为人很多,他俩坐的凳子相对比别人的又矮一些,被周围的人给挡住了,所以青美四处打望也没有发现他们。

      阿明看阿云一直没回座位,出来寻她,发现阿云呆呆地站在原地。

      “怎么啦?没端稳哈,没事没事,都怪我,刚才顾着打电话了,应该我来的。”

      阿云神色失常,喃喃低语:“我看到他了。”

      “谁?”

      “阿越。”

      “人呢?”

      “走了。”阿明顺着阿云的目光看过去,阿越和青美匆匆离去,越来越远,消失在暮色中。

      —
      晚上,阿云比青美先回到教工宿舍,一个人躺在床上,徐秋文隐隐听到低低的抽泣声,也不便询问。

      青美回来了,她当然知道其中的缘由,走到阿云床前,阿云是侧着身的,脸朝着内墙那边,青美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用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背:“你们之间有误解,他…..他可能还介意你突然离开…..毕竟,你那边,这么多年也没有音讯。再找机会解释吧。”

      阿云不言不语,独自伤心。

      阿越回到家。

      去年,他买下了这个繁华地段的公寓,离他的公司不远。

      这个房子,他第一次看到就喜欢了,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视野很开阔,可以看到超高的地标建筑landmark81,从阳台可以鸟瞰西贡半个城。

      过去的日子,他曾经多少次伫立窗前,黑夜逝去,旭日升起,她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今晚,他又拉开了窗帘,在小茶几前坐着,把烟点上,翻开那本从原来的家带来的《翘传》,翻开前几页,似在看也没在看。

      窗外,天模糊着渐渐黑了,白天的热风也渐次褪去热度,灯火远远近近亮了起来,西贡这个不夜城,夜里那么闪烁璀璨,美极了。

      《翘传》,以前和她一起读过的书。学生时代背得滚瓜烂熟的,如今只记得前面四句了,他在心里默诵:
      Tram nam trong coi nguoi ta,
      Chu tai chu menh kheo la ghet nhau.
      Trai qua mot cuoc be dau,
      Nhung dieu trong thay ma dau don long.

      (百年人生途未央
      才命偏做两相妨
      历经一场沧桑变
      所见之事甚堪伤)

      这本书,是和阿云去市中心逛书店的时候,顺便买的。

      那是她升大学前的暑假,那天玩得真是痛快啊!

      阿云说想看中文小说,于是他带着她,每家书店挨着找,全中文的书籍寥寥无几,没有什么可读性。

      那种从中文翻译成越文的小说还容易找一些,阿云随便挑了几本,都是些言情小说。阿越就是那天买的这本《翘传》。

      那一年榴莲丰收,街上挑着担子卖榴莲的小贩随处可见。

      阿云是不敢吃榴莲的,阿越多次劝说她,说榴莲闻起来臭,吃起来甜,那个味道如何如何好,多么的让人欲罢不能,阿云始终拒绝尝试。

      阿越的榴莲计划,是走的迂回路线。逛了一下午,阿云又渴又累,坐在路边休息,阿越去买冷饮了。

      不一会儿端着两个水果沙冰过来:“来,赶紧吃两口,这个是新品种的芒果做的沙冰。”

      阿云都渴得吞口水了,管它什么品种,能解渴就行,拿起来就吃掉三分之一:“味道不错嘛!有一种传统芒果没有的香味,很特别。”

      阿越一脸坏笑:“这是榴莲!”

      “什么?榴莲?可是…..不臭啊,不是榴莲的味儿。”

      “我早就跟你说了,榴莲闻起来臭,吃起来香。”于是又去小贩那里买来一盒剥好的榴莲果肉,递给阿云:“你再尝尝这个,味道比沙冰里的还要好。”

      阿云犹豫地用两根手指弄了一块最小的,尝试地一点点放到嘴里,小口咬着,发出惊喜的赞叹:“真的好吃哎!”

      “我就说嘛,你还不相信!”

      “这个,有点像中国的臭豆腐哎,真的是闻起来臭,吃到嘴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能吃这个的话,另一种榴莲做的美味你也会应该会喜欢,一种糕点,像月饼那种,叫Bánh Pía 。”

      “榴莲饼?”

      “差不多吧,我看到很多女生都很喜欢。”

      “那…..你带我去买?”

      阿越偷笑:“我就说吧,榴莲这种东西,你一旦习惯了它的味道,会上瘾。”

      他带着阿云找了一家店,买了五六盒,阿云尝了,果然很喜欢。

      于是这种榴莲饼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了她的御用早餐,睡前甜点。

      那天晚一些的时候,他们又去看了一个画展,票是早就订好了的,举行画展的那栋房子,颜色黄得跟榴莲果肉一般,这是阿云那天的原话,她看到这栋房子就笑了。

      阿云是背着一盒没吃完的榴莲肉进展厅的,包里还有几盒没拆封的榴莲饼。

      她本来想进去之后,阿越看他的,她呢,就找个地方继续吃榴莲,可里面人太多了,根本不像她想的一样找个角落能躲起来,除了墙上的画,没有太多的遮挡物。

      参观者中越南本地人比较少,大部分是在胡志明的欧美和其他国家热爱艺术的人。

      阿越平时是能画几笔的,和一个最好年纪的女孩,刚好又是自己爱的人,看一次杰出的画展,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美妙的构想。

      那天展出了很多名作,让阿越兴奋不已,有《 thieu nu ben hoa hue》(《百合花旁的少女》),《doi ban》(《一对朋友》),《em Thuy》(《翠妹妹》)……等等许多耳熟能详的作品。

      阿云对绘画没有什么研究,对于这些名画,她实在看不出好在哪里,大多是画人物,她觉得有些无聊。

      倒是的旁边展厅的风景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两人都喜欢用鲜艳明快的色调,其中一个叫画家叫Dang Van Can,资料说他出生于湄公河畔,手笔好像中国诗词,又得了几分水墨画的意味。

      画中的人是越南人,戴着越式斗笠(nón),事也是越南的事,景却像极了中国的江南,情致也是水乡之韵。

      几个西方人在那里评头论足,阿云特别喜欢一幅越南少女穿着纯白奥黛,骑着自行车在荷塘边前行的,她夹在人群中看了了挺久,等回过神来,只有她自己了,那几个欧美人早已移步其他画作。

      另一个叫Le Pho 的画家,他的画作多为瓶中花,构图和色彩只能用惊艳来形容,每一幅画都透出超然的诗性美,明黄的主色,间或有几点牡丹红,给了阿云一种“春花秋月何时了”的意境。

      彼时阿越仍在端详那幅《百合花旁的少女》,阿云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告诉他这个发现,阿越问她:“在哪儿呢?” 她指了指那边,咦,怎么刚才那里都没人,她一走,就来了那么多人?

      “就是那儿…….”阿云低语。

      “人很多,等他们先看吧,挤不进去。”

      “奇怪了,刚才明明没人看。”

      阿越一寻思,再用鼻子在她身旁嗅了嗅,一股榴莲的味道,他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

      “你把人家赶跑了。”

      “我?……我没赶他们啊,大家都是买了票进来的,我哪敢。”

      阿越指指她的包:“是你包里这东西替你赶的….”

      “榴莲?”

      “对了!”

      阿云也忍不住笑了:“那些外国人也闻不了榴莲这个味儿啊?”

      “嘘!”阿越四处看看,让她小声一点。

      为了证明榴莲的杀伤力,阿云专门找了观看人数最多的一幅画,故意往人堆里钻,是一幅关于牡丹的画,色调也很亮,笔触间尽是东方式的抒情,看介绍,作者是一位越南裔的美国人。

      果然,慢慢的人也少了,她身边只有几个越南人还在看。像拥有独家秘密武器一样,阿云感觉太好玩了。

      阿越却感到过意不去,怕阿云再胡闹,把人都给熏走了,好好的一次画展岂不是被破坏了?索性不看了,硬拉着她匆匆离去。

      走到大街上,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情绪还在刚才的艺术氛围中,他边走边向阿云普及关于绘画的知识:“Co cau noi nhu nay de noi ve nen my thuat VN: Nhat Tri, nhi Van, tam Lan, tu Can.”(越南美术可以用这句话来总结,一 Tri,二Van,三Lan,四Can,这四个画家就是一部越南美术史。)

      阿云笑: “这个逻辑我懂,简短总结嘛,中国也有,像我们说中国文学,也有个短句:鲁巴茅郭老曹。”

      “我在书上看过。”对于中国文学,阿越还是略懂一二,阿云讲的这些,他还是有印象的。

      "Nhat Tri, nhi Van, tam Lan, tu Can." 阿云念了几遍。

      “Em nho duoc chua? (记住了吗?)”

      “Em da nho duoc roi !(记住了。)”阿云笑着骄傲地回答,神采飞扬。

      "Nhat Tri, nhi Van, tam Lan, tu Can……Nhat Tri, nhi Van, tam Lan, tu Can……"两人拉着手,念诵着回家了。

      那天的风,真好,能开二月花。那时的她,多么快乐,多么开朗活泼啊!

      —
      自从在河粉店遇到阿越,阿云越来越不正常,话更少了,常常一个人发呆。

      有时候在书桌前坐一下午,摆在桌前的那本书,一页也没翻。

      青美叫她也没反应,长时间一动不动。和她交流,要使劲拍桌子,弄出大的动静,才会引起她的注意。

      阿明也发现了这一点,两人出去吃饭,老板问阿云要点什么,她好像就没听见,神情是飘忽的,好像已经飘离身体以外,阿明只好堆满抱歉的笑容,跟老板说,不好意思,我来替她点吧。

      星期天。

      阿明想到了一个也许能让阿云心情好起来的点子。

      这是一个朋友告诉他的,男人撩妹,如果缺乏经验,不擅长找聊天的话题,不妨带个孩子,当然这个孩子不能是亲生的。

      女人都是喜欢孩子的,有个小东西在,不愁没话题。

      阿明倒不是找不到话题,而是推而广之,当一个女人心不在焉,情绪不佳的时候,带个孩子,应该也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女人和小孩在一起,心思就放在照顾小孩上了。

      刚好有这么个机会。

      孩子是阿明找他姐姐阿兰“借”的,美其名曰帮她带孩子,让她休息。

      阿兰风尘仆仆地从泰平,一个人带着儿子阿俊回到娘家,对弟弟的体恤感恩不已。

      丈夫又打了她,生活的艰辛磨灭了这对小夫妻原本就积累不深的爱。

      在夫家受了委屈的女人,第一个想到的总是自己的母亲,她需要和母亲倾诉,这种倾诉最好没有孩子在场。

      阿明和阿云带着阿俊去了一家儿童乐园,这里场地很大,开在一个新修建完工的湿地公园里面,适合孩子也适合大人。

      阿俊五岁多,是个精力无比充沛的小男孩,玩了空气城堡又玩蹦蹦床,这会儿阿云正陪着他从滑滑梯的顶端箭一样的射下来,两人都玩得很起劲。

      阿云的脸上一扫往日阴霾,有时候阿俊一些可爱的鬼脸动作还让她禁不住笑出声。

      阿明真是佩服自己的远见卓识,这一招果然有效。

      后来又玩了海盗船,过山车,小火车……这里面的项目都带小家伙体验了一遍,阿俊玩嗨了,也累了,最后在阿云的怀里睡着了。

      回到家也没醒来,阿云直接把他抱到床上,大人们退出了房间。

      晚饭是在阿明家吃的,晚餐前阿云见到了阿兰,叫了她一声兰姐,阿兰感慨不已,拉着她的手叙旧。

      两个人互相打量对方。

      一别五年。

      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彼此的变化都不小。

      纯情动人的阿云变得郁郁寡欢,笑容可掬的阿兰如今神色黯淡。

      席间又说了一些彼此的过往。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两姐妹加上阿明的母亲,这出戏一直延续到饭后甜点时间,家里的小阿姨泡好茶,又拿来一些糕点饼干瓜子干果。

      阿兰招呼阿云吃腰果,问她:“你还回中国吗?”

      “要回去的…..老家的房子,我妈妈没有卖掉。”

      “咳,这还不简单,抽个空让阿明陪你回去一趟,卖了得了。反正你们俩结婚了也不会住中国。”

      “兰姐……我…..”

      “怎么,你不想嫁给阿明啊?…..你们的婚事可是几年前就定了的。”

      “……”阿云无言以对,他们怎么就认定了这桩婚事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好在哪里,让阿明一家这样惦记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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