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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飞云庄凶案 ...

  •   “我们这一趟要去哪?”尤不凡问道。

      李微言抬头看了眼前方,抬手像是在扯一根旁人看不见的线,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李微言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尤不凡也没有继续追问。

      驴车脚程慢,倒是让她有机会好好看看这阔别已久的人间。

      正值农忙时节,道路两旁的农田里,农人们正争分夺秒地收着作物。烈日从他们的斗笠上滑下去,又打到他们的赤膊上,然后又借他们的汗水,跃去别的地方。

      驴车从田埂间慢慢走过,驴子也被晒得难受,噫吁地叫着。板车颠簸,烈日曝晒,李微言却居然还能脸上盖个草帽,安然地打盹。

      尤不凡许久未见这般有乡土气息的忙碌的样,心下颇多感慨怀念。

      “看惯了天界的盛景,回首再看这人间景象,真是颇有生机。”

      李微言拨开草帽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

      “殿……方士为何摇头?”

      李微言笑而不语。

      然后,驴车就栽进了坑里。

      尤不凡狼狈地从坑里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稻草和泥土,然后又一只脚踩进了水沟里,险些又栽进去。“怎么回事?!”

      李微言早就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了地,草帽往头上一扣,看着她这副模样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是驴子馋嘴,想吃地里的庄稼罢了。不凡啊,你马上就能体验到更有生机的场景了。”

      更有生机的场景——指农夫怒气冲冲地带着几个人围上来,大声喝骂着他们糟蹋庄稼,骂得尤不凡狗血淋头。

      李微言和万里非常识相地避其锋芒。

      而尤不凡堂堂的无名殿司务官,被几个农夫农妇骂得抬不起头,唾沫星子洗脸,差点把她埋了。最后还是掏了银子才息事宁人。

      好不容易把驴车推回路上,尤不凡郁闷地看着李微言二人:“为何他们只逮着我骂?”

      李微言卷了卷自己粗布衣裳的袖子,然后又递了个目光到尤不凡身上的锦服:“因为你看起来最有钱啊。”

      “可,可……我以前出差时,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啊……”尤不凡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着实不解。

      “你那时但凡出门,骑的都是官家的马,腰间挂着令牌,后边跟着几个威武雄壮的副官,谁敢为难你。”李微言笑呵呵的点破其中缘由。“人情世故,尤大人,生疏了呀。”

      跟在天上一见到其他上神就摆着一张臭脸怼人、与诸神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不同,李微言在人间时,脾气突然就好了一大半,靠着上门说两句吉祥话就能混上几顿饭,跟路边的乞丐都能攀谈上两句。

      江湖骗子风采不减当年,让尤不凡大开眼界。

      李微言说自己人消息灵通,尤不凡一点也不奇怪了。

      驴车行至半途,远远在路边看到一个背着包袱的少年。少年看起来年纪未至及冠,身着皮甲劲装,腰间配着一把横刀,挺拔得像路边的杨树。

      那少年一见驴车就激动地打着招呼,几乎要跳起来了。

      驴车慢慢悠悠地停在路边,他眼前一亮,立刻就跑过来。

      尤不凡按住腰间横刀,想着这小子若是劫道来的就让他吃些苦头。

      少年跑近,看到车上坐着两个姑娘,就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那个……我的马跑丢了,二位姑娘可不可以捎我一程?”少年的目光炯炯,灿若朗星,一笑起来就露出白净的虎牙,脸上稚气未脱,身形却已结实,显然是习武之人。和他那张干净的笑脸不相称的,是他有些狼狈的头发。

      李微言的目光先落在他周身细节上。

      腰间的横刀的刀鞘表层是皮革质地,做工讲究,看着不是寻常人家。腰带款式也显然是京城风格,鎏金扣子很新,鞋子是登云履,上绣着白浪纹,虽然衣服不是什么名贵布料,但这一身也不便宜。

      包袱的打结方式生疏,可能不常出门。

      看起来不像是劫道的匪徒,倒像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倒霉少爷。

      “不知少侠是要去哪?”李微言挑眉笑道。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我去飞云庄,不知二位是否顺路?”

      万里听到飞云庄的名字,转过头来看他。

      李微言点点头:“巧的很,顺路。”

      “多谢!”少年人一拱手,就跳上车板,傻乐地看着二人。

      “不知少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去往飞云庄,是为何事啊?”李微言笑得很亲切。

      尤不凡不着痕迹地往角落避了避,司长露出这表情一般就是要诓人了。

      少年果然是个初入江湖有问必答的乖小孩:“在下叶祁,乃是京城除妖司新任刑探,此行正要前去飞云庄查案,未曾想到半路我那马儿却跑丢了。多亏几位仗义相助,要不然我恐怕是要走着过去了。”

      “哦——原来是上官呐,幸会幸会。”李微言故作惊讶。

      尤不凡一听到除妖司几个字,差点被口水呛着。她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有些冒傻气的小子。

      “嘿嘿,你们叫我叶祁就好,不用叫什么上官。”叶祁挠着头笑的样子,看起来更傻气了些。

      “哦,叶少侠……这般年纪就已经是朝廷刑探了,真是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李微言赞叹道。

      叶祁笑得更不好意思了,脸上都飘起了红晕。“没,没那么厉害啦,谬赞了。”

      “只是不知,这飞云庄出了什么案子,竟要劳动京城的刑探大驾?啊你别误会,我也不是有意打听,只是我们一行人呢,要去飞云庄附近访友,这生怕,路上又遇着什么妖魔鬼怪不是?少侠也知道,这路上的匪徒已经够叫人害怕的了,要是遇到妖怪……”李微言露出有些为难害怕的神色。

      叶祁拍了拍胸脯:“无妨,若是遇见妖魔,我来护你们。至于那飞云庄……也不是什么大案要案,无非就是出现了些妖异之象罢了,你们不用太害怕。”

      “哦——有少侠这话,我就放心多了。”李微言脸上又挂上温和亲切的笑容。

      尤不凡无语地捂着脸,这小子的嘴巴是漏斗吗,随便一问什么都漏出去了。别人都快问出他家底了,他连别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难道除妖司是无人可用了吗?

      她们两个要是心怀不轨的恶徒,这小子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这感觉就像看到了自家孩子在外边丢人一样。

      『我们除妖司已经沦落到让这样的傻孩子出来查案的地步了吗?』

      李微言干笑两声,法术传音道:『尤大人不能以貌取人啊,说不准人家挺能干的呢。』

      “不知二位姑娘名讳?”

      李微言笑着应道:“在下李微言,是个游医,这位呢,是尤不凡尤女侠,是在下的朋友。”

      “幸会幸会。”叶祁热情地朝尤不凡拱手行礼。

      尤不凡扯起一个笑容,回了个礼。

      李微言倒是乐呵呵地跟叶祁攀谈起附近的风土人情。二人相谈甚欢,不多会,两人都勾肩搭背起来,称呼也从“叶少侠”变成了“叶小弟”。

      “叶小弟,你可知道,飞云庄特产的清蒸鳜鱼,与别处不同,肉质鲜美嫩滑,入口即化,若是口味重,夹一块鱼腹,沾一点淮香酱油、镇江香醋和蒜末调成的蘸汁儿,那味道也是相当不错呀。你这趟去可一定要尝一尝。”

      “还有附近东临乡的五香鸡,也是江南一绝。用的都是散养的小草鸡,掏空内脏之后,灌上当地秘制的五香料,外边刷上一层蜜糖一层酱料,大火烤皮,小火浸味,那五香鸡,皮脆而肉嫩。一口下去,唇齿生香啊。”

      李微言一聊起吃的就滔滔不绝,听得叶祁和万里直流口水。

      “李大夫都这么说了,那我一定得去尝尝!”叶祁的眼睛都在闪闪发亮,止不住地咽口水。

      等到了车行至飞云庄附近时,这两人关系好得都快结拜了。

      尤不凡全程一言不发,叶祁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惹着她了。李微言笑着打圆场说:“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叶小弟不必放在心上。”

      『我说尤大人,你好歹笑一个嘛。都已经不是除妖司司长了,干嘛还对新人这么严苛。』李微言拍了拍她的肩。

      尤不凡无奈地叹了口气。小的是这样,老的也是这样,除妖司没救了。

      “前面就是飞云庄。”万里抬起马鞭,指着远处一片白茫茫的荻花洲。

      李微言看向渐近的荻花洲,目光逐渐柔和下来。

      飞云庄坐落在月停湖畔,以荻花洲盛景闻名,庄前荻花丛繁盛,底下水陆难辨,因此只能从修好的木制栈道上过去。

      待马车到了木制栈道前,放眼望去,就几乎是一片荻花的海洋了。

      近一人高的荻花丛像迷宫一般将飞云庄围在中央,似雪的黄白穗须在风中飘荡。常有渔夫撑着竹筏,破开水边的荻花丛,像是飞雪中飘出的落叶。

      叶祁跳下板车,朝三人拱手作揖拜别。

      李微言拿着草帽向他挥了挥手,笑着目送他走入荻花丛。

      “大人,我们去哪?”

      李微言从袖子里抽出扇子,在手中转了起来。“去镇上吃点好的,走。”

      “不进飞云庄吗?”

      “不急,吃完再说。”

      尤不凡确实没想到李微言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钻进酒楼,把她路上提过的美食全点一遍。

      看着大快朵颐的主仆俩,尤不凡拿着筷子端着碗,有些踌躇。她靠着汲取灵气清气就饱了,所以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殿主能对凡间饮食抱有这样持久的热情。

      两人吃饱喝足,步调一致地摸摸肚子,打了个饱嗝。

      “听说了吗?飞云庄最近闹鬼呢。”隔壁桌小声讨论起来。

      “什么闹鬼,我听说是闹妖怪,前几天不是还有大师来看过,说庄子里妖气冲天的,所以大庄主夫人才接连流产的。可怜大庄主,至今膝下无子。”

      “何止啊,我可是亲眼看见湖里漂出来干尸的,肯定有妖怪作祟。”

      尤不凡听着他们的讨论,若有所思地看向李微言:『殿主,难道是……』

      李微言擦了擦嘴,伸了个懒腰。“走吧,咱上门看看去。”

      出了酒楼,李微言寻了一隐蔽巷子,打开扇面,转动扇骨,随意一扇,便出来一身行头,一个药箱个一个布幡。

      布幡正面『包治百病』。

      反面『妇科圣手』。

      “啊?”

      尤不凡盯着『妇科圣手』四字,眼角抽搐了两下。“飞云庄闹妖怪,为何您不扮方士却扮大夫呢?”

      “呵,除妖不是已经有人去了?我还抢什么生意。”

      李微言把头发一盘,竹簪一插,挎包一挂,原本绣着太极图的外袍翻个面就当一件素衣穿了。

      万里麻利地背上药箱,拿起布幡,动作熟练至极。

      几人上了街,在『妇科圣手』四个字下,尤不凡感觉浑身不对劲,似乎别人看过来的眼神都奇怪了许多。

      一行三人重新回到了荻花洲前,整理了一下衣裳,一路穿过了荻花洲,到了飞云庄门前。

      李微言自称是妇科圣手李神医,专治疑难杂症不孕不育,包生大胖小子。

      两个守卫蹙眉上下打量着满脸堆笑的李大夫,又看了看她身后那张『妇科圣手』的幡,二人互相交换一个眼神,然后点了点头。

      “郎中先稍等片刻,待我先通传庄主。”

      不多会,就有人来请她进去。

      李微言笑呵呵地跟着那引路的仆从进了飞云庄。

      尤不凡不由得暗自赞叹,不愧是司长。

      但一入庄中,她便觉不对。这庄子似乎有什么遮盖法术的阵法,刚走进来,她的左眼就有些眼花,分辨不清灵气浊气。

      『殿主,这庄子不对劲。』

      李微言仍笑着跟那引路的仆从有说有笑。“呵呵呵,请你家庄主放心,我云游四海,可是治好不少不孕难育的病症,你家庄主夫人既能怀上,我就有办法保胎,叫她能生。”

      “唉,我家庄主夫人之前也吃了不少药了,但总是保不住胎,来了几个大夫了,也查不出什么病征来。”仆从叹了口气。

      “哦……庄主夫人可是有什么饮食偏好,爱食河鲜或是什么水果之类的?”

      一看那边都已经开始问诊了,尤不凡只能自己观察这庄子的蹊跷。

      飞云庄倚着低地丘陵的地形而建,外低中高,青石板砖铺路,一路斜坡向上,沿途有百姓聚居,像个小型的城镇。

      外庄是庄中百姓和家仆生活的区域,而内庄则是庄主的住所。围绕着飞云庄的一整个月停湖都是飞云庄名下的产业,但庄外的百姓在月停湖中捕鱼是不受限制的。

      李微言一行几人被安排在外庄住下,说是等庄主有时间了就会接见。

      放下行李,关上大门,尤不凡抬手便设下结界。“殿主,这庄子有问题。好像有什么阵法掩盖了阵中的气。”

      李微言倒了杯茶,尤不凡立刻按下茶杯。“小心有毒。”

      李微言笑了笑。“不至于,有毒也毒不倒我。这庄子的阵法,我看了,水平很高,即便是我,不大动干戈的话恐怕无法强行破解。”

      “那您还能这么泰然自若。”

      李微言又拿起一个新杯倒茶,一脸的无所谓。“慌也没用,干嘛要慌。”

      尤不凡闻言坐了下来。“那您觉得,我们要找的人,会在这吗?”

      “要是不在,我们来干什么呢?”李微言抿了口茶。“这花茶不错,万里,拿点带回家去。”

      “好嘞。”万里像是入室盗窃一样搜刮着屋里柜里的东西。

      “……”尤不凡无语,这孩子是被殿主彻底教歪了。

      李微言一手转着扇子,一手背在身后,溜达到窗边招呼巷外挑着担子卖糖水的小贩。

      “小哥,来三碗糖水。”言罢,李微言手中折扇平摊开,像变戏法似的递出几枚铜板。

      尤不凡很早就注意到这把暂名为『一把扇子』的法器,也曾旁观过李微言拆解这把扇子,其中机关构造,法术纹刻都极复杂,但这么长时间了,这把了不得的法器在主人手中的主要作用就是『转着玩』,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着实暴殄天物,明珠暗投。

      李微言喝糖水的时候显然比喝茶高兴多了,咕嘟咕嘟喝一整碗,回头问尤不凡要不要,尤不凡摇摇头。

      于是李微言就非常自然地把第二碗也咕嘟喝完了。

      喝满意了,她就没打算在这屋里干等着庄主有空召见,转头让万里背上药箱,带上人出门逛街去了。

      『殿主果然开始干正事了。』尤不凡心想。

      飞云庄不愧是天下第一庄,说是庄子,可这外庄都已经比许多城镇繁华了。

      飞云庄虽涉江湖事,但本质上还是个做生意起家的庄子。又因水路通畅,直通运河,又近海口,庄里售卖的货品种类囊括大江南北,菜市鱼市一应俱全,还自带渡口。

      庄内百姓虽能自给自足,但因为商贸的流动性,与周围城镇的关系一直很密切,并不封闭,走水路的都比走门口栈道的多。

      宽敞的青石砖阶梯坡道两侧,小商贩们摆着摊售卖自家产的商品,街头没什么吆喝声但很热闹,往来都是熟客。

      李微言三人这般的生面孔,自是扎眼了些,但大家见惯了因飞云庄盛名而前来的江湖人,便也没太在意。

      尤不凡以为殿主是出来搜寻目标的,实际上她搜寻的是:

      在渠边卖油炸小黄鱼的阿嬷,小黄鱼香酥可口,裹上白面糊下锅,几乎连骨头都炸酥了,鱼味微咸,口感脆生,一口下去根本不需要吐鱼刺,连着一起嚼,越嚼越香。

      以及在菜市门口卖酱香葱油饼的大爷,两文钱一块饼,饼身金黄油亮,缀着油爆着葱片嗞嗞冒香,圆满得像是三十晚上桂色的月亮似的。只看饼就已叫人食指大动,再刷上大爷特制的甜面酱,万里可以一口气吃五块。

      还有推着小木车卖豆腐脑的妇人。飞云庄这边的豆腐脑是尤不凡没见过的做法。先从一口大锅里舀出一勺鲜嫩雪白的豆腐脑,然后再从另一口锅里舀出乳白透亮的鲜汤浇在豆腐脑上,佐以虾米、脆黄豆和香菜。

      尝起来微咸,有鲜味,口感除了豆腐脑的丝滑,还夹杂着虾米的韧,与北方的咸汤豆腐脑是天差地别。

      “我听说南方的豆腐脑是甜的……”尤不凡端着碗,有些困惑。

      “啊,是吗?”李微言甚至往里面又加了半勺红油辣子,鲜红的油花立刻把乳白色的汤面铺满了。

      “……”

      李微言端着碗望着月停湖面,惋惜地啧声:“要是晚几个月来就好了,到时候秋蟹正肥,黄足膏香,可惜了。”

      “大人,要不我们过几个月再来一趟吧!”万里也望着月停湖面流口水。

      主仆俩一路吃吃吃,嘴巴没停过,路上顺手给一个犯了癫痫的老者施针,稳定了病情,得到家属谢银五两。

      走到渡口旁,又遇到个喉咙上火,疼得说不出话的小孩,李微言就塞了他一把甘草糖,让他含着吃。

      尤不凡觉得相比起高高在上的上神,李微言或许更适合这样的生活。她若是只做一个云游四海的行医,或许会活得更轻松自在些。

      渡口实在热闹,熙熙攘攘的,颇有生气。在这能听见许多吆喝声、鱼贩和客人讨价还价的吵闹声、水手民夫们搬运货物的号子。

      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处,和穿梭的人群一同组成了飞云庄活跃的血脉和心跳。

      货船有的停靠在岸边,直接搭块木板,就能上货,有的则停在渡口,由几个忙碌的民夫们抬着货物上上下下。

      鱼贩们大多聚集在渡口旁不远处的鱼市。鲜鱼一从渔船上拉下来,立刻就拖到鱼贩的摊位上卖,新鲜得能跳起八丈高。

      不少买鱼的人们聚集在渔民新拖来的鱼护旁,未等鱼儿拿出来,就对着活蹦乱跳的鱼挑选起来。

      有的店面,只要加钱还能现买现杀现做。

      李微言几人挑了一条新鲜鲫鱼,又买了些配菜,加了十五文,就乖巧地坐在店面里的方桌旁等鱼汤。店主把鱼干净利落地去鳞掏腹,在井水中洗干净,就连着食材丢给了老板娘拿去下锅。

      不多会,一大碗白花花的鱼汤就端到了桌上,。三人各拿了一小碗乘汤。李微言端起碗喝了一口汤,鲜得人都要酥了。

      “妙极!来这一趟可真不亏!”

      尤不凡虽已无口腹之欲,但也能尝出食物的鲜美。不得不说,李微言挑美食的本事,确实没得说。

      三人正就着鱼饼吃着鱼肉喝汤时,忽的听见河岸边传来惊叫声。

      “有人溺水了!!”

      三人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尤不凡立刻放下汤碗,朝着声音来处去奔去。

      而李微言和万里则是瞬间端起碗,咕嘟咕嘟把碗里的鱼汤喝完。然后才起身跟上她。

      他们赶到岸边时,岸边已聚集了不少人。

      河岸边的荻花丛旁,一个渔夫撑着小船,抓着长柄的渔钩子,把那个面朝下疑似溺水的人从荻花丛中扒拉了出来。

      但那人半天没有动静,渔夫就勾着他的衣服翻了面。

      这一翻面,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毛骨悚然。

      那根本不是什么溺水之人,那是一具已经被泡得发白的干尸,灰白混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空,胸腹处空瘪下去,似乎是被人挖空了内脏。

      渔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跌下船去。

      随后,小船周围浮现了几个黑影,几个黑影相继浮出水面,竟是五六具同样的干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2章 飞云庄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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