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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不愿诉离殇 ...

  •   太子转身踱了几步,沉默半晌道:
      “五洲大陆男多女少,齐国尤甚,所以齐国历代储君都是女子!但齐国朝圣女皇殿下却是个痴情种,一生只立一位皇夫,膝下也仅得一名独子,他就是子君!女皇倒是开明,想要破例让子君当皇,但遭世代都是女主天下的齐国王孙贵公们反对!当时齐国恰逢连年天灾,大伙将祸事统统归在皇子身上,极力要求女皇再纳侧夫,昌盛子息!女皇不肯!且坚持要立子君为储君,但皇夫不忍朝纲内乱,遂在子君五岁那年将他与宰相千金赵子涵换养,认子涵为义女养在宫中堵天下悠悠之口!想来他们与赵宰相商量好,待过了灾年,朝纲稳定之时,再换回子君,重立子君为皇储,而子涵以皇长姐身份立为辅政大臣,若到时民众要拥女皇子,他们也早已做好了舍掉子涵保子君的打算!为以防万一,女皇还留了份诏书在宰相府里!但祸不当行,三年前,女皇突发恶疾,没有留下任何遗言离世,皇夫伤心过度,当日即自刎于她墓前,也离了世,那年皇子刚满十八岁,却接连失去双亲,悲痛万分,唯一依靠的就是‘皇长姐’裴子涵!可是……”

      “可是什么?”小腰握紧拳头紧张道。
      “可是,那裴子涵却对‘皇弟’产生了别样感情,众所周知,赵子涵养在宫中改姓了裴,那她就是子君的皇姐,虽无血缘,却是走了仪式的,兄妹感情那可是天下禁忌!子君是否对她有别的心思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只知当时齐国朝堂保皇派和另一股诸侯势力产生了激烈的对抗,保皇派拥护子君,诸侯势力力推先女皇胞妹若秋王爷为皇,这场争斗中,保皇派虽险胜却是元气大伤,就在子君要登基之际,裴子涵与其反目手持先皇诏书自立为皇,并逼迫子君退位,封其为齐国圣子,再给以逍遥王爵位!”
      “诏书?诏书不是在赵相手中吗?”

      “这妖女实在有够冷血,两年前新皇登基前日赵相暴毙在自己府上,而第二日裴子涵竟手持先皇亲笔诏书出现在登基大典上!”
      “赵相不是她亲生父亲吗?”
      “没错,她逼死亲父,改了遗诏!唉,孽债啊,当年子涵会被选入宫,也是因为她是赵府小妾所生,亲娘早死,无依无靠,才被选做棋子!一旦做了棋子,那就得随时丢命护主!想来那妖女是爱惨了子君,什么也顾不得了!若子君登基,她为辅臣定坐实了姐弟身份,那两人就永无可能,但若是她登基为女皇,那在先皇归天一年后,便可娶圣子为皇夫!齐国的男女比例已经严重失衡居三国之首,女子更是精贵,多年来的传统观念让女子为皇顺应了民心,那女皇也着实好手段,在先前保皇党与王爷党争斗中竟暗暗培植了自己的势力,联合鬼蜮圣手暗中使诈,子君在这场权力争斗中节节败退逃亡他乡,一年不知去向,想不到竟被你这丫头给捡了去!”

      “原来如此,一年内痛失双亲和忠臣,又惨遭从小视同亲姐的人背叛失去皇位,从云端坠入谷底啊!难怪在洛川第一眼看到他时竟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小腰咬了咬唇,知道真相后对子君更是心疼万分,忽地抬头望向齐麟:“殿下这次一定要帮小腰!子君太苦,我不想再让他受丁点委屈!我要进宫面圣!重娶子君!”

      “鸣黛对子君有情,你俩成亲,她定不会善罢甘休!再说她失身青楼小倌,那可是有辱皇室尊严的大事!面圣一事从长计议!你今夜在此住下,明日回去等子君回家,若他还没回来,不准轻举妄动,我再给你想办法!”

      虽得了太子保证,但小腰还是担心子君,一夜无眠,第二日便早早回茶楼守候。
      “夫人,夫人,楼下户部尚书家公子拜访,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说不见着夫人,誓不罢休!”
      “楚宁?”现下子君还没回来呢,倒是先引了头狼回来,真是祸不单行,昨晚摆了他一道,想他定是不爽,今日回来寻仇了!小腰本不想再招惹他,躲在屋里不会客,可谁知还不及她细想,那房门就被踢开。

      “裘姑娘,裘姑娘你在哪?”楚宁似是一脸焦急的模样,匆匆进屋,一见着小腰,忙冲了过来,揽着双肩好一番查看。

      “楚公子这是……”
      “听闻裘姑娘昨夜醉酒回了家,楚某实在放心不下,昨晚夜深,就怕姑娘路遇不轨之徒出事,今日一醒来便匆匆来茶馆探望姑娘了,没事吧?”
      小腰不动声色地甩开他的手,笑道:“好的紧,怎会有事?公子多虑!”

      歹人不就是他吗?劫持,下药,你楚宁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今日又来惺惺作态,这口恶气不出,她就不姓裘!

      “没事就好!”楚宁见她有意避开自己也不恼,把玩着胸前流苏缎带,瞬间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既然姑娘没事,那楚某今日可有那面子邀的动姑娘同游越京呢?”
      “这个……子君还没回来,我实在没那个心思出游!”
      “今日没心思,那改日吧,姑娘别忘了欠我情就好!对了,为了给姑娘压惊,楚某备了些薄礼,希望你喜欢。”说完也不待小腰拒绝,就命人将那一箱子宝贝给抬了进来。
      “楚公子这是……”小腰微微吃惊。
      “姑娘爱玉,这是一个月来我为姑娘备齐的所有精良美玉,姑娘看看喜不喜欢?”
      小腰茫然地抬头望他,有些不解。
      “姑娘,不喜欢嘛?在下听闻过去姑娘与暮年伉俪情深,特意还为姑娘找回了当年洛兄在越京玩儿时输的玉斗一双,虽不是顶值钱,但听说当年为了这块玉姑娘似乎还闹了几天脾气,在下有幸得之,遂今日急急奉上以博姑娘欢心。”
      “七星杯?”暮年?心猛的一提,狐疑地望了一眼楚宁,楚宁含笑点头,小腰忍不住往那箱子走去。

      七星杯,以昆仑玉为材质,杯壁刻有七星图案,世间仅有一双,是品酒佳器,当年机缘巧合让她得到,那时的她已是个酒痴,成日抱着杯子躲酒窖里,爱的要死,谁知竟被暮年一场无聊的斗狗给输了,小腰那会气的跟他闹了好几天别扭,直到暮年说要带她去晋国散心才作罢,可是谁也不知,就是那趟晋国之行,两人竟成了这般结局。
      “七星玉杯,养酒养人,据说喝了它盛的酒能够安魂!谁得了它都是件幸事!可是于我却是噩梦的开端,公子好意我心领了,还是请拿回吧。”小腰抖着手抚着躺在红绸锦缎中的玉杯,玉还是美玉,杯还是妙杯,只不过物是人非。手下触感还是沁入人心的冰凉,有如那人决绝离去的脸,悲凉的刻骨铭心,还好,还好遇着子君,不然自己也活不到今日,怕是总有一天抑郁而终。
      “我知姑娘有不愉快的往事,我箱玉送给姑娘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任姑娘处置,砸也好摔也罢,只要姑娘解了气,楚某就算了了心愿。”
      “了心愿?”小腰皱眉,这个公子哥脑子里就只有‘砸摔’二字了吗?上回的雪域杯还心有余悸,真是流氓心性!
      “楚某也是终友人所托,说再遇杯子的有缘人定要奉还原物顺遂天意。”
      “什么?”
      “你就是此杯有缘人,七星杯安魂,姑娘得它定有用处。”楚宁凑近她耳朵旁道。
      “你朋友是谁?”
      “友人说若干年后,姑娘定过不得情之一字,只希望你得了杯子,以杯养酒,以酒养人,抚平心伤,净魂修身,重新开始。”
      “你的友人是谁?”小腰起身,当年得了杯子就是因为杯子前任主人的预言,说她得了杯子必会失去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但也会收获另一件人生至宝,当时暮年一笑置之,还是惯着她收下,她也没在意,结果应证了预言,失暮年得子君,暮年是她生命中最宝贵的回忆,子君却是她要用余生疼宠的至宝!小腰对这个人很好奇!或许他还能预见到什么?
      “想知道吗?用三日来换吧!姑娘许我三日,这三日我带姑娘游越京,品美食,听闻千颜在洛川青楼装名妓时,姑娘品人,说他是上品,可否也给给楚某一个机会,品品我是哪一类人?我知姑娘对齐国逍遥王的情义,但姑娘怕是不知三公主鸣黛怀有身孕一事!逍遥王恐是一时半会脱不了身!”

      “你说什么?小三儿怀孕了?!”太过激动,竟将私下唤鸣黛的外号脱口而出。
      “嗯,昨晚在下就想和你说,可是姑娘偏要将在下灌醉,害的在下今日还得用一箱美玉才得以换来姑娘一面善颜,唉,真是不知好人心啊!”楚宁嘟嘴似是撒娇不满。
      小腰后退几步,眼前男子华羽俊颜,举手投足俏皮可爱,比之文宣的净,小千的妖,开心的纯,更加蛊惑人心,霸气天成!可是不知为什么,小腰就是觉得他似是一个魔鬼,要将她一步一步拖向深渊!

      鸣黛怀孕?!秋香明明说那小倌清廉被弃就是因为不能使女子有子嗣!看来鸣黛先出招了!子君!子君还没回来!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她丢了暮年,决不能再失去子君!
      “哼!她怀孕关子君什么事?”
      “哦?是不是关裴子君的事,姑娘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不论真相为何,天下人只要一个结果就行了!怎么样?姑娘许我三日,我将那友人信息透露给你,或许他知道洛暮年的下落也不一定!”
      “暮年?”小腰抬头,茫然地望向远处,楚宁绝无好心,已经抓齐了她的软肋,暮年、子君!孰轻孰重?脑袋很胀,不管孰轻孰重,楚宁都不会善罢甘休,先稳住他再说!她现在好乱,头疼欲裂!子君不在身边,鸣黛怀孕,太多不可掌控因素,她内心忽地恐惧起来,那熟悉的剐心之痛袭来,踉跄几步,稳住身子,闭眼:
      “好!我许公子三日!若三日后,公子依旧未能俘获我的心,那公子就此罢手,莫要再纠缠!”
      “三日啊?难是难了点,不过楚某真的想试一试!”楚宁笑不入眼底,轻叹一口气,得不到,毁之!谁会在意结果!

      小腰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楚宁,至软榻前坐稳,喝下一大口酒,才算回过神:
      “那今日,楚公子有何安排?”
      “姑娘真是爽快之人,在下还真有点舍不得了!”楚宁上前弯腰伸手以邀请姿势让小腰起身。

      第一日,游湖抚琴诗意绵绵,小腰还是没有得到半点子君的消息,得红菱便签一封:等待!太子口信:耐心!
      撇开所有的一切,这楚宁着实是个妙人,可以邪恶,可以玩世不恭,也可以如此的超凡脱俗。船头男子抚琴,袅袅琴声衬着这湖光山色竟让小腰落下泪来,曲调哀鸣,似她那求不得的过往,睁眼已是湿了脸颊,踏着调子走近,又是一袭紫衣风华,悠悠抬头,目光灼灼,小腰没有回避直视其眼:

      “你怎会这曲‘离殇’?”
      琴声止,楚宁没有移开目光:“小腰不喜欢?”
      “这曲‘离殇’是暮年谱的曲,你从何得来的琴谱?”离殇,暮年为她弹的最后一首曲子!不诉离殇诉衷肠,你既已离我而去,为何还要给我这么多斩不断的情丝。小腰心中苦笑。
      “友人所赠!姑娘若是不喜欢我弹别的好了。”
      “弹吧,就奏这曲。”小腰转身,如果连直面伤痛的勇气都没有!如何和子君携手百年!
      楚宁潋滟目光随着她的背影入船,琴音再次响起,还是离殇曲,却是没了悲伤,似是对仰慕之人苦苦难求的无奈,小腰听来又是另一番心境。楚宁,好一个抓心妙人!小腰心下也不免为他高超琴艺折服。

      这日,楚宁带小腰尝尽了优雅,赏尽了情操!没有浮躁没有世俗,他没有逼她,默默在旁领着她进入那纯净的世界!两人似是离了人间,走在云端,没有爱恨情仇,一切如尘落定!

      这一天,小腰不得不承认,感觉很好!

      第二日,楚宁如期而至,换了一身耀眼的红,站在茶馆门前等待,小腰才出门,一匹白马嘶鸣,惊了路人,却是喜了小腰。
      “踏雪?”小腰飞奔上前,爱不释手地为它抚着鬃毛,拉下马头,在其耳边低声细语,不一会,白马躁动的双蹄竟乖顺下来。
      “公孙家踏雪,全身雪白无一杂毛,马之精灵!乃传家宝物,一生只得一匹,代代单传!知道小腰爱马,我好不容易才讨得的呢!喜欢否?”楚宁宠溺微笑,抚了抚小腰的秀发,她竟没有躲避。
      “我真的可以骑它吗?”还在欢喜,抱着马头不停的低喃。
      “当然可以!从此以后它就是你的!”
      “我只骑一日!”小腰那紧吧的样子,哪像是只要一日的样子,还不待楚宁说完,就扭绳上马,俯身在马耳朵边不知说了什么,那骄傲的从不让公孙家以外人骑的白马竟随着小腰一声喝令飞奔起来。

      望着绝尘的白马佳人,楚宁眼里一丝复杂情绪闪现,但转眼即逝。
      不再犹豫,飞跃上了一旁的枣红骏马追着那白马的踪迹疾驰而去。

      一旁意欲寻小腰的小千颓然,她竟没有看到他!难道自己真是不及楚宁吗?

      踏雪果然是千里名驹,一晃就出了城门来到护城河边。
      “果然是好马!”小腰抱着马肚子还在嘟哝。
      “你喜欢就好!”
      “谢谢!”不论他出于什么目的,但小腰为这一惊喜由衷地感谢道。
      “怎么样?是不是对我有些动心了?”
      “呵呵,较之于你,我对‘踏雪’比较上心!”
      “小腰还真是心硬啊,上马,我带你去教场!”
      “什么?”
      “你不想领略一下战场雄风、英雄气概吗?”
      “……”
      “看看你的踏雪可否追的上我的‘踏人’?哈哈,驾!”
      “踏人?”小腰愣了会神,嘴角上斜,夹了一下马肚,一拉缰绳赶了上去。
      今日骑马尽兴,玩至夜深,楚宁才将她送回。

      小腰刚回至房中,还来不及唤丫鬟烧水洗漱,就落入一熟悉怀抱中。还来不待她惊喜呼出,就被一火热软唇贴上堵死,无法出声。

      来人似是要毁天灭地般强索豪夺、攻城略地,伸舌与她纠缠至死方休!起初还微微抗拒,见她快被吻的没气,来人终是放了她一马。

      被松开的小腰气喘连连,柔若无骨地环住来人的腰,埋头亲昵的蹭着,软软呢喃:“子君……子君……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说是不是做梦?”

      子君掐上她的脖子,没有使力,却是满眼的悲伤。

      他万万没想到,裘腰竟然背着他……

      “脏?哼!背着我红杏出墙?游船骑马,喝酒寻欢!嗯?犯了几条家规?嗯?我要怎么罚你!!裘腰!你到底要置我于何地?”语气越来越尖细,暴风雨将至。
      “子……君……嗯,轻点,啊……不……不这样,怎么逼的你回来?”
      “什么?”事出有因?声音稍微放柔,但动作却没有停下。
      “你……你久久未回来,我……嗯……我寻不得你,我……我急……所以高调与那楚宁出游,就……就是让全城都知道,这样……你也知道,你这醋坛子定会回家!啊!”
      “我就是醋坛子,就是就是!知道你跟那纨绔子骑马赏景,我要嫉妒的发疯了!我好担心,我好担心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又要成一场空!小腰,小腰不要离开我!”

      子君喉咙哽咽,小腰急忙转身去看他,他竟是眼角湿润,满腹委屈的样子,叫人好深心疼。

      “子君……子君……”

      裴子君紧紧抱着小腰没有松手,他不甘心!

      “小腰,不要离开我!我死也不会放手!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回来!大罗神仙地狱阎罗也抢不走你!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好……”小腰回搂他轻声道,更加紧的搂紧子君:“我不离开你!再也不会!”

      后背是冰冷的墙,前面是埋首于胸前有火热身躯,小腰紧紧的搂着他,想要抚平他的不安,想要给他满满的爱。

      闭眼轻喃:你不舍!我不弃!

      一年内痛失双亲和忠臣,又惨遭从小视同亲姐的人背叛失去皇位,从云端坠入谷底时都没这么无助、万念俱灰过。

      子君不敢想象,若是没有小腰,他该怎么办?他该何去何从?

      世界这么大,哪里还有他容身之处?

      他不会再放手!再也不会!!!!!

      当年那个女人会被选入宫,也是因为她是赵府小妾所生,亲娘早死,无依无靠,才被选做棋子!一旦做了棋子,那就得随时丢命护主!想来那妖女是爱惨了子君,什么也顾不得了!若他登基,她为辅臣定坐实了姐弟身份,那两人就永无可能,但若是她登基为女皇,那在先皇归天一年后,便可娶圣子为皇夫!齐国的男女比例已经严重失衡居三国之首,女子更是精贵,多年来的传统观念让女子为皇顺应了民心。

      子君恨呐!!!!

      杀父多位之仇,国仇家恨!

      所有的愤怒在看到小腰那刻,忽地……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不愿诉离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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