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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站在河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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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生儿子,但是生了女儿,生了女儿不算是有生育?
还有,多年夫妻,就因为吃了块肉,就这么下死手?
谢颜玉一瞬间只觉得,世间变得荒诞而扭曲,像是什么喜剧在眼前演绎。
她头缓缓地投向隔壁那扇门。
是她听错了吧。
怎么可能有人因这么可笑的理由,对妻子拳打脚踢?
邹婶眉头皱起,“这小何真是,”她不再留谢颜玉和周昭华,反而催他俩走。
楼里住着隔壁老何一家,她头都抬不起来。
沉默地走在街道上,微有些凉意的风吹在身上,谢颜玉感觉骨头都泛着凉,她搓了搓手,问周昭华,“你听到了吗?因为夹了一块肉,就被揍了。”
周昭华沉默。
沉默,便代表着默认。
谢颜玉匪夷所思,“就因为一块肉?”
周昭华否认,“是因为她没生儿子。”
谢颜玉瞪着他,眼睛迸发着怒火,“你也要儿子?”
“没有。”周昭华低头又看了眼谢颜玉肚子,抿唇害羞,“儿女都可以。”
“我不生,离婚。”谢颜玉冷着脸,快步前行。
这个年代一点都不好,她要回去。
周昭华追上去,跟在谢颜玉身后不紧不慢。
他垂着眼,做下一个大决定,在谢颜玉踏进王婶家大门前,他道:“好,不生,等我回来,我去医院结扎。”
谢颜玉吐出一口气,回头望向周昭华。
周昭华没有避开,与她对上视线。
周昭华的眼本来就黑,在黑夜里更黑,像是凛冬的夜,深深的探不见底,但与他对上视线时,又能感受到他眼里的真诚。
他言语少,但说出的话,十足认真。
谢颜玉蓦地绽开个妍丽的笑,“我乱说的,别结扎。”
她拉着周昭华进了屋,指尖落到他胸膛上,“哥哥,来吗?”
周昭华呼吸一顿,抱起谢颜玉就往里屋走。
年轻夫妻火气躁,一个眼神一个挑..逗.,就能就着一点火星子燃成熊熊大火。
顾着周昭华明天要早起,谢颜玉没太过分,只玩了一道就歇了,她依偎在周昭华手里,亲了亲他手臂的疤,问:“疼吗?”
周昭华只觉得这一吻,不是亲在手臂上,而是亲在他心头上,亲得他心软成一滩水,强而有力的手臂将人往怀里嵌了嵌,回道:“打了麻药,不疼。”
谢颜玉有些生气。
他明知道她问的,是受伤时疼不疼,他偏要说治疗时。
便算锋针时不疼,麻药药效过后,也会疼的。
但又知道他在宽慰她,不让她心疼。
真是个傻子。
她起身,翻出铁盒子,从里边数了十张大团结递给周昭华,“零花钱。”
周昭华没接,“多了,我师娘每月只给我师公两元钱。”
谢颜玉:“???”
“两元?”她微微惊讶。
两元能买什么?
“你觉得多了?我可以只要一元。”周昭华老实给自己减私房钱。
谢颜玉:“……”
差点忘了,这不是她那个年代,两元钱只能买到四根辣条。
“你不是要出车?穷家富路,拿着。”
谢颜玉将钱塞到周昭华胸膛上。
男人英挺,钱币散乱,带着种不正经的糜……乱,刺激。
谢颜玉心起一股满足,唔,这样才对嘛,用钱撒人。
周昭华收起钱币,放到床头柜上,又张开手臂掐住她的腰..肢,“颜玉,你对我真好。”
周昭华感动的方式,就是再来一次。
谢颜玉懒洋洋地躺着,周昭华则殷勤地打温水给她擦身子,又取下垫在两人身下的布条,忙忙碌碌的,她没瞧多久,就眼一闭,睡了过去。
太累了。
她醒来的时候,周昭华已经不见了,床头柜上留下一张纸条,称他已经买了包子,已经放到炉子上温着,有事可以直接找他师父师娘。
能瞧出十分亲近了,临走前让她找的是邹家夫妻,而不是他同样嫁到县城的亲妹妹,当然也有可能是做人媳妇难,他不想麻烦妹妹,使妹妹在婆家难过。
她摸了摸旁边早已变得冰凉的被窝,微微惆怅。
周昭华才刚离开,她就想他,想他温暖的怀抱,想他健硕的胸膛,特别是那用力时,线条流畅漂亮,且凶悍有劲的肌肉。
汗珠从他下颔落下,撑在她脸测的手臂肌肉膨起,几根青筋鼓胀明显,性..感.得不可思议。
谢颜玉拍拍脸,将这些黄料拍走,起身穿上衣服,去杂屋里炉子上取温水。
杂屋里的炉子用完后不会熄灭,只会在临睡前换个新煤,又在下方的通气孔留道小缝,使蜂窝煤得以缓慢燃烧不至于熄灭,上边又坐了水壶不浪费热量,一晚上过去,晨起蜂窝煤依旧燃烧,又有热水可用。
但今日上边的水壶明显不同,盖子放到一边,上边的把手上用绳子系着个纸包,纸包里装着包子。
她之前还想,早餐温着,水壶铁定拿开,里边的热水也变成了凉水,这不是浪费了?
原来是这么个温法。
是她脑洞不够大。
倒了温水刷牙洗脸,去铁盒子里取了钱票揣兜里,前往杂屋。她先往水壶里添了凉水继续温着,取了纸包一边吃包子一边往外走。
途径大榕树,碰到在那晒太阳侃大山的大妈娭毑,谢颜玉甜滋滋地打了声招呼,又过去和她们说了会话,才起身告辞离开。
这些大妈消息最灵通,口碑也是从她们嘴里出,不交好也不宜得罪。
溜达达地去了东市,此时市集已经散去,剩余的零星几人也开始收摊,谢颜玉走过去,买了一把豆角。
拎着豆角,谢颜玉不急着回去,而是在附近闲逛,熟悉地形。
走着走着,碰到一条小河。
小河不算宽,约莫十米,风一吹,河波粼粼的,跃动在波浪之上的银光像星星一样跳动。
还怪好看的。
谢颜玉闲来没事,拨开半人高的野草,走到河边磨盘大的石头上坐下,晒太阳,吹风,看银光满河,水波荡漾。
这一刻,她什么都没想,但又像是在琢磨走进河里,能不能穿回现代。
寂静间,她听到小女孩哭着大喊,“娘。”
寻声瞧去,只见距离她百米远处的地方,衣服全是补丁的女人站在河里,河水已经漫到她的胸口。
河岸上,一个矮小、瘦不伶仃的小女孩莽莽撞撞地往河里冲。
因为冲得太快,被草绊倒摔了一跤,她从地上爬起,又继续前跑,一边跑一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