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七零，和大伯哥在一起了》半秋山月

18、这些人，本来就不算事

　　钱婆子气得跳脚，骂骂咧咧，“神经病啊，天天扒别人家墙头。我家小忠说了又怎样，也只是说说，和她开个玩笑，谁知道她那么开不起玩笑，还抱着金宝离家出走，谁知道她去哪里？”

　　“我看她有那个本事离家出走，肯定是外边有野男人了。”

　　谢颜玉见她三两句还要往张玉红身上泼脏水，嗤笑：“玉红姐外边没男人，倒是你家钱小忠，因为外会野女人，被抓走咯。”

　　“不可能。”钱婆子直接反驳。

　　那唤二子的青年哼笑，“你去隔壁巷瞅瞅，说不得还能瞧见你家钱小忠，光着身子游街呢。”

　　“小兔崽子，别乱说，我家小忠好着呢。”

　　说是这般说，钱婆子推开这群街巷邻居，冲了出去，一些要下井落石的，跟了上去。

　　还有一些担心张玉红的，留在钱家，商量着去找张玉红。

　　不过没等开找，张玉红回来了。

　　王婶连忙拉着她，问：“玉红，你去哪里了？别听钱婆子他们的威胁，这儿就是你的家，你别走，他们敢做什么事，你只管报公安。这是新社会，官老爷为咱们人民作主嘞。”

　　张玉红谢过王婶和周围街坊，又道：“我准备和钱小忠离婚，投奔我爹旧故。”

　　听到离婚二字，有邻居眉头皱起，满脸不赞同，有的张口就劝，称怎么能离婚呢，夫妻吵吵闹闹是要过一辈子的，钱小忠只是一时被寡妇迷了眼，最后还是要回归家庭，还说金宝不能没爹，没爹的孩子苦，家里不能没有个男人之类的。

　　张玉红听了这话，没多少感触，谢颜玉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

　　只要一想到自己和金宝被逼得走进河中心，这些流言蜚语就对她造不成创伤。

　　王婶瞪了那些劝的人一眼，骂道：“感情钱小忠不是你们男人是吧，新社会了，咱们女人该离婚就离婚，这样的男人，要我说，离得好。玉红，别听她们的话，一个个刀子不落到她们身上不知道疼。”

　　又问：“玉红，你爹那旧故靠谱吗？”

　　她爹都不靠谱，旧故能靠谱？

　　张玉红望着王婶，满眼感动。

　　在这个巷子里，只有王婶像她妈一样，一直没放弃她，也只站在她这边考虑。

　　她鼻子酸了酸，点头，“放心，王婶，很靠谱。”

　　谢颜玉适时开口，“姨，和玉红姐去家里说说话吧。”

　　“对对对，进屋说话。”王婶拉着张玉红进自己院子。

　　谢颜玉又给剩余的邻居说些好话，送走了他们，转身关门，回到自己屋子。

　　房间内白炽灯不算亮，但照明没有问题，谢颜玉拿了些副食品放桌上，一边看书一边吃着副食品打发时间。

　　约莫半个小时，敲门声响起。

　　谢颜玉开门，也没看人直接回房，嘴里道：“玉红姐，将门关上。”

　　“好。”

　　门外确实是张玉红，她反手关门，走到桌边，望着谢颜玉，满眼感激。

　　“坐啊，干站着做什么。”谢颜玉点点椅子，拿了块核桃酥吃。

　　她打量张玉红，张玉红身上的衣服还是白天那身，谢颜玉让她躲到那个石头处，将裤子和鞋子晒一晒，不然这么湿漉漉地穿在身上，怕是会感冒。

　　也幸好今天太阳够烈。

　　张玉红拘谨又兴奋地坐下。

　　“小谢，”话刚出口，她便哽咽，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大珠大珠的，压抑的无声地哭泣。

　　谢颜玉递给她一张帕子。

　　张玉红没接，用袖子擦了擦，激动地开口，“小谢，你说得没错，钱小忠不算什么，他真的不算什么。”

　　张玉红又想起白日的事。

　　谢颜玉问她，她爹所在的机械厂，有什么领导相对正直，又与她爹相识，且恰逢家里或者亲友有小辈需要房间结婚，又或者不想下乡需要工作的？

　　找到他，用房子与工作，换他出手助她摆脱钱小忠。

　　相对正直，不至于过河拆桥。

　　与她爹相识，她足以与对方见面。

　　需要房子和工作，有利益置换的机会。

　　张玉红虽然没工作，但老张头在机械厂工作多年，张玉红耳濡目染，对机械厂还算熟悉，老张头会抱怨，邻居会说闲话，这些都被她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她找到了机械厂的门卫大爷。

　　门卫大爷当门卫大爷前，是机械厂退休的老员工，他的儿子，目前任职机械厂副厂长。

　　门卫大爷的儿子没需求，但门卫大爷的女儿，有需求。

　　他女儿家没儿子家发展得好，但也算不错，家里是三室两厅。

　　家是宽敞，但她家里人也多，她自己生了四个儿子，现在大儿子生了三个儿子，二儿子生了两个儿子，三儿子最近要结婚，又要添人口，大房子早就变得狭窄逼仄。

　　她家需要房子。

　　而她小儿子刚毕业没工作，面临下乡。

　　完美嵌合谢颜玉的选择。

　　果然，她问门卫大爷需不需要房子和工作，门卫大爷将她带到了他那个副厂长儿子面前。

　　副厂长问她，她需要什么？

　　张玉红谨记谢颜玉的话，道：“我需要一份工作，不在江县的工作。”

　　住处可以住单位宿舍，但工作，必须拿到手。

　　这是她以后安身立命之本。

　　而为了避免被钱家人缠上，这份工作不能在江县。

　　“工作和房子，在钱小忠手里，你拿不回来。”副厂长眸光锐利，冷淡，落到张玉红身上，好似一只利箭。

　　张玉红身子颤抖了下，低着头，不敢与对方直视，她按着谢颜玉教她的回，“钱小忠与寡妇有染，将被送入农场，工作没法还回来，但我这有本祖传菜谱，可助人胜任这份工作。”

　　至于房子不用说，钱小忠被送去农村，房子张玉红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副厂长指尖敲了敲，道：“好。”

　　其实不用如何权衡，只房子的价值，就值得他出手。

　　张玉红又道：“钱家人欺软怕硬，只钱家人找上门时，找几个身形高大的人告诉他们，房子属于单位，钱小忠是单位员工时，可以住，钱小忠被开除了，这房子自然得归单位，他们便不敢再上门。”

　　他们不会知道，这房子属于老张头，而不属于单位。

　　“只是有点麻烦的是，钱小忠有两个过命兄弟，怕是会闹事。”

　　张玉红将那两个小红兵名字说了。

　　她说这话时，头垂得低低的，这是她的私心，钱小忠那两个朋友，凭什么过得风生水起？

　　邻居家好几个一起长大的弟弟，还在乡下受苦呢。

　　其实直到现在，张玉红都有些恍惚。

　　困住她的大山，将她逼得差点自杀的大山，就这样轻易被移除了？以后她就要过上没有钱家人的平静日子了？

　　那两个让巷子人家忌惮不已的小瘪三，很快也不会是事了？

　　谢颜玉微笑，递给张玉红一块桃酥。

　　这些人，本来就不算事，只是没人教导过张玉红借势，没人教过她如何破局，她才会如困笼之兽。

　　“恭喜。”谢颜玉又递给她一本菜谱。

　　这本菜谱，是她写的。

　　信息大爆炸时代，做菜秘诀到处都是，虽然没有独家秘方，但在这个年代，完全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