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七零，和大伯哥在一起了》半秋山月

24、开小灶

　　在男色上醉生梦死一下午，到晚上时，谢颜玉就恢复过来了。

　　说到底，那只是个陌生女人，她感觉不开心，只是同为女性，感受到这世道对女性的恶意，兔死狐悲罢了。

　　时代总是会变化，思想解放迟早会来，到她那个年代，这样无奈的悲哀，已经罕见灭迹。

　　文明，总体还是往上走的。

　　只是需要时间等待。

　　晚饭是周昭华做的，谢颜玉在旁边打下手，农村里的灶都是那种老土灶，烧的是柴火。

　　谢颜玉坐在小凳子上，轻车熟路地往里边添柴，周昭华说大火，她就挑些易燃的干柴堆进去，以三角形堆架的方式添火，周昭华说小火，她又将那些大柴小柴抽出。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好似她烧了十几年的柴，这一套功夫运用的炉火纯青。

　　不曾烧过柴火的谢颜玉愣都未愣半下，将这技能推到原身身体肌肉记忆上。

　　香喷喷的肉香从锅里溢出，谢颜玉动了动鼻子，往灶里添了根柴，问：“将家里的鸡杀了，你爸妈回来不会骂人吧？”

　　是的，周昭华将家里那只配种的公鸡杀了。

　　谢颜玉醒来时，公鸡毛已经拔干净，白斩鸡一只放在砧板上，旁边还有凝固的鸡血和鸡杂。

　　鸡油不是特别多，农村自己都吃不饱，养的鸡也瘦得嶙峋。

　　“不会的，我连出两趟长途，正需要补一补，我娘心疼我来还不急，怎么会心疼鸡？”

　　周昭华音质低沉，若醇厚的老酒，带着不容人质疑的稳重，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谢颜玉信了，笑着点头，“是该好好补一补。”

　　一滴精十滴血，周昭华最近辛苦了。

　　土豆焖鸡块熟了，周昭华用碗装出唯一的一条大鸡腿，至于另外的一只鸡腿以及翅膀腿，都被他剁碎成块，这样少了一条腿，不特意去拼，瞧不出来。

　　他将大鸡腿递给谢颜玉，“快吃。”

　　这种背着人开小灶的事，谢颜玉只在幼时外婆家经历过。

　　自父母离婚后，外婆给她的待遇，都给了母亲新生的更小的孩子，因为大的要让着小的，更因为她外婆讨厌她爸。

　　至于她爷奶，不喜她是个女儿，开的小灶从来都只属于她二叔家的堂弟，以及她爸后生的弟弟。

　　她端着这碗久违的小灶，定定难言。

　　“颜玉，别愣了，吃吧，冷了不好吃了。”周昭华在旁催。

　　被人当作小孩偏宠的感觉不赖，像是被人爱着。

　　谢颜玉闷闷地应了一声“嗯”，抱着碗背对着周昭华，不让他瞧见自己复杂的心绪。

　　她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这些小事，长大后的自己，对自己尽可能的疼宠。

　　可是仅仅一个小灶，就勾起她心头不甘。

　　她并非不在意，只是她佯装不在意。

　　她慢吞吞地撕咬着鸡腿。

　　鸡腿上的肉是整只鸡里最多的，但整只鸡瘦，肉再多也就那样，谢颜玉吃得再慢，再珍稀，不过几分钟就吃个干净。

　　公鸡是纯正的走地鸡，吃的草和虫，还有河里的小田螺，不添半点饲料，肉质清甜，嫩又有嚼劲，没半点干柴。

　　炖得久了，土豆与调料的味入骨，咬开骨头吃骨髓，都是一种对味蕾的满足。

　　吃完，谢颜玉意犹未尽。

　　周昭华又给谢颜玉夹了些鸡肉和土豆，让她慢慢吃，自己将鸡骨头丢进灶里，又用碗装了一碗鸡肉和土豆，说是要去给奶奶那边送过去。

　　周家分了家，周奶奶和他大伯住。

　　谢颜玉挥挥手，“快去快回。”

　　饭菜熟了，没急着装出来，就煨在大灶上，就着余火温着，谢颜玉坐在灶火边，慢吞吞地嚼着土豆。

　　她盯着碗里的土豆和鸡块瞧了片刻，露出个笑。

　　门外传来动静，谢颜玉放下碗筷，起身出了门，周父和周母正从大门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还在奇怪大门怎么开了，周母怪周父，是不是没关门？

　　周父老实，闷闷地没应声，可能也在怀疑自己。

　　谢颜玉扬声笑道：“爸，妈，下工回来了？辛苦了，您俩先坐，我去倒热水。”

　　周父和周母瞧见谢颜玉，吓了一跳，周母正准备说“是颜玉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就被谢颜玉一系列话安排。

　　见谢颜玉转身进了厨房，两人对视一眼，闷愣愣地在天井饭桌前坐下。

　　手脚拘谨的摆放着，没敢乱动。

　　咋回事，进自己的家，怎么有种在别人家做客的感觉？

　　谢颜玉端着两碗温水过来，在周父和周母面前放下，“爸妈，喝水，解解乏。昭华今晚杀了鸡，给奶奶送了一碗过去。”

　　“咋个？”周母刚喝了口水，这下水全喷到桌上，不断咳嗽，她不敢置信地盯着谢颜玉，“你刚说什么？杀鸡？杀什么鸡？”

　　不等谢颜玉回答，她放下碗，急冲冲地往院子养鸡的地方跑。

　　周父端着水还没喝，这下也喝不下去了。

　　他老实巴交，哼哼哧哧半天，也才小声地嘀咕，“怎么能杀鸡呢，那鸡还养着下蛋呢？八..九.月正是鸡下蛋的好时候，攒一攒，能换好几块钱呢。”

　　“杀的是公鸡，昭华出了车，要补一补。”

　　“公鸡要留着配种啊，下个月，还有春天，母鸡抱窝少不了它，这么杀了，母鸡怎么抱窝？”周父不好朝儿媳妇发脾气，他也不是那种脾气爆炸的性子，念叨了几句，去院里找周母。

　　谢颜玉顿时觉得自己吃的那条鸡腿烫嘴儿。

　　她就说，周父周母会骂人吧。

　　农村里将鸡鸭看得很重，鸡屁..股.是金银行，某些重男轻女的，女孩儿都没有家里一只鸡重要。

　　所幸没多久，周昭华回来了，周母的怒火全冲他而去。

　　见状，谢颜玉回到厨房，吃了土豆和鸡块，鸡骨头丢进灶里，又装了碗饭遮掩碗里的油，咬下的鸡皮放进盛给周昭华的饭碗里。

　　之后，麻溜地将锅里的土豆焖鸡盛出来，又将盛好的四晚饭和筷子，端到桌上，

　　她走到门口，朝院子里喊道：“爸妈，昭华，吃饭了。”

　　面对新妇，周母将怒气压了又压，没忍住怒火，又掐了周昭华一下，这小兔崽子，一回来就祸害她的鸡。

　　周昭华手艺不错，鸡肉油汪汪地更不错，土豆饱蘸肉香油香调料香，吃起来味道不比肉差，周父周母吃得头也不抬，硬是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直至周昌华从门外进来，喊道：“爸妈，我回来了。”

　　周父周母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还有个儿子。

　　他俩盯着吃得差不多的土豆焖鸡块，又瞧了瞧刚下班的小儿子，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