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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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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父亲的良苦用心,方解意虽然不习惯,可仍旧学着古代人的样子趴下给父亲磕了个头,噙着泪道:“您费心了!日后……女儿再也不埋怨您了!”当然,也不会坑您了!
方文毅也红了眼圈,让刘氏拉起她道:“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不替你谋划,还算什么父亲!”说完,脸色却又沉下来,犹豫道,“不过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那杨子澄如今可是今上眼前的红人,他又生了一副好皮相,多少人都惦记他呢。所以……你最终能不能嫁过去,还未可知呢!”
“哦?”方解意一听他这话,知道这是宫中大约有了消息,忙把泪痕抹干,问,“父亲可是听到什么不利的消息了吗?”
方文毅摇摇头:“这倒没有!只是……今儿散朝时,今上突然留住我,问了许多私事,都是关于你和杨探花这桩婚事的。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安,咱们还是当心些好。实在不行,就把婚期往前提一前。”
什么?往前提婚期?这可不行!
方解意急忙摆手:“这就不必了,我还想多陪陪您和母亲呢!”
“可万一有人从中作梗,或者杨子澄为名利所动……”
“那不是正好?”方解意哼道,“正好借此机会试他一试。万一他真的意志不够坚定,跟着别人跑了,那咱们也能提前看清他这个人!”
“可除了他,再也找不出这么齐全的人了!”方文毅感叹道,“到时怕是要委屈我儿了!”
方解意不好意思道:“女儿不怕委屈!——说实话,女儿已做好了准备,万一杨探花这边靠不住,章小将军若能回来,哪怕他缺胳膊少腿呢,女儿也想再与他重续前缘……”
“胡说!”方解意话音未落,早被方文毅厉声喝住了。他一改方才的慈爱,一脸怒气道:“章松年失踪得诡异,军队里又传出些不利他的消息,所以他怕是凶多吉少了。以后,你休要再提他!就算他将来能活着回来,我也不能再将你嫁与他!”
哦?……方解意心里忽悠了一下,暗想,难道……章松年那厮临阵叛变了不成?哎呀,若真是那样,别说嫁他,就是给他俩大耳刮子砍两刀也不为过啊!
正自琢磨着,忽听母亲刘氏插嘴道:“好了,章家的事从此后就不要再提了,往后,我们只许操心杨探花就可以了。”又转头问方解意,“今儿可约了墨初去银楼看首饰?”
方解意道:“本来打算是去的,可墨初给我送了两匹云桂布庄的料子来,我们俩只顾着琢磨裁什么衣裳好了,竟把那茬给忘了。明儿吧,明儿我再去约她。”
刘氏点点头,感叹道:“墨初倒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若不是他家门第低,说给你二哥作媳妇,我倒是很喜欢……”
话音未落,也被方文毅打断了。他哼道:“你以为我真的是嫌弃李家门第低吗?实际我是怕解惑那个逆子耽误人家姑娘。”
刘氏一听不乐意了,分辩道:“解惑除了不喜读书,哪里不好了?短短几年不也挣下了一份家业?就算将来出去单过,也是能说得过去的!”
“好了,别再护犊子了!”方文毅瞪他道,“一个只知道投机钻营的家伙,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娶人家才貌双全又知书达理的姑娘?做梦去吧!”说完,起身拍拍屁股往前院去了。
刘氏在后边气得直翻白眼,指着方文毅的背影对方解意牢骚道:“你瞧见了吧,你这个父亲啊,越老越不像话了,一味地只知贬低自个的孩子,这哪里还有个当父亲的样子?”
“呃……”方解意揉揉眉心,只得附和道,“母亲说得是,二哥再怎么胡闹,也是有优点的。比如,他前几日还给我送来几匹宫缎呢,我都没敢对母亲说!”
“宫缎?”刘氏吓一跳,“宫里流出来的?哎哟,这个混帐东西哟,这不是成心要害咱们一家嘛!走,走,赶紧带我去,把那玩意烧了,不然惹祸上身可不是闹着玩的。”
什么,要烧掉?方解意后悔不迭,一面极不情愿地跟着她往回走,一边撅着嘴埋怨道,“二哥好容易得来的,还花了不少银子呢……”
“花多少银子,我来给你补上!”刘氏教训道,“总之,家里留不得这个,不然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方解意无奈,只得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大约也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吧,刘氏把宫缎拿走没多大会儿,就让刘嬷嬷亲自送了五十两银子来。
“夫人让姑娘明儿再去云桂布庄挑两匹回来,若是银子不够,只管使人回来拿。”
方解意答应一声,让松香收了银子,又客客气气地把刘嬷嬷送走,才一脸愧疚地对松香道:“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了?只会坑母亲的银子!”
松香一脸为难道:“谁说不是呢!可姑娘也没机会去坑别人的呀!”
说得也是!方解意轻抚着钱匣子,瞬间释然了。嗯,她坑了母亲的钱,并不是胡作非为了,她是要去乡下建大别院去,将来还可以把父母接过去颐养天年,岂不比这城里亮堂?
这样一想,顿时又觉得心安理得了。
一夜无话。次日早饭后,方解意怀揣着几张银票,早早地来到了李府。这是她思量一宿的决定,不管怎样,这事儿得给李墨初一个说法,不然带着误会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可等她来到门口让人去通传时,才被告知李墨初昨儿从方府回来,就着了凉,到现在还未起床呢。
方解意“哦”了一声,心想,昨儿无风无浪日头响晴得很,李墨初怎么会着了凉呢?后来又一想,嗯,她大约着凉是假,犯了心病是真吧?看来她对方子澄果然是拿不起放不下呀!
想到这,不好再耽搁,快步跟着李府下人来到了李墨初的院子。李墨初的丫鬟小翠一见她进来,立即红了眼圈,哽咽道:“姑娘快去瞧瞧我家姑娘吧,自打昨儿回来,就有些呆呆的,这会子更是起了热呢!”
“起热了?这么严重!”方解意赶紧快步走进去,来到床前一瞧,可不是嘛,李墨初双颊潮红,嘴唇干咧,果然是发烧的症状。方解意忍不住伸手一摸,滚烫!
“怎么这般脆弱!”她皱皱眉问,“可请了大夫?”
“姑娘不让。”小翠抹着泪道,“她只说死了更好!”
“胡说!”方解意来了气,不顾李墨初一脸虚弱,教训道,“我若没猜错的话,你这病纯粹是因杨公子而起吧?你傻不傻?为个不相干的男人糟蹋自个儿的身子?”
大约是方解意的话太过直白难听,李墨初气得扭过了头,有气无力道:“我傻不傻,与你什么相干?快别来气我!”
方解意气哼哼道:“你以为我想来?还不是因为有人对你放心不下?”
“哦?谁?”李墨初心中大惊,下意识地就要欠身起来,却被方解意一把按下了。
“别激动!”她说,“我说的这个放心不下你的人,可不是杨公子,而是我二哥哥!——你知道的,我二哥哥对你,那可是情根深种啊,不比你对杨公子的情意少!”
“你……快别说了!”李墨初真没想到方解意居然说得是方解惑,登时羞恼成怒,一下拉上被子蒙住了头。
方解意也不介意,兀自端过小翠递过来的茶抿了两口,方道:“依我说,这男欢女爱,最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如你和我二哥哥这样剃头挑子一头热的,都是傻子!”
被子里的李墨衬气得握紧了拳头。
方解意继续道:“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实际这世间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男人如此,女人也一样!”
李墨初忍无可忍,呼一下又掀开被子冷声问:“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方解意“呵”了一声,没动地方,而是把茶水端起来又抿了一口,方道:“我走可以,但我得把今儿来的目的说清楚。——你昨儿不是口口声声说杨公子答应我家婚事是被我们逼的吗?……”
“难道不是吗?”一说起这事,李墨初原本无精打采的眸子瞬间犀利起来。
方解意朝她翻个白眼,冷笑道:“自然不是!我昨儿亲口问过父亲了,他说当初是他先相中了杨公子不假,可并没有半分逼迫。完全是杨家父母乐意与我们方家结亲,至于他们有没有逼迫儿子,这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此事与我们方家无关,你若怪,只管怪杨家好了。”
“你……说得是真的?”李墨初的眸子又恢复了黯淡,“可我怎么听说,是你们方家向杨家施了压?”
“纯粹是诬蔑!”方解意愤愤道,“也不知是什么人在背后挑拨离间!”说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眼珠一转道,“难道……这人也同你一样,早就中意了杨公子,因为被我们方家抢了先,就怀恨在心,恶意揣测?”
“这……”李墨初心中也不觉狐疑起来。细想之下,越发觉得方解意的分析没错,因为当初同她咬这耳朵的那位姑娘的确好像对杨公子有过倾慕……
李墨初越发心烦意乱起来。
方解意见她情绪飘忽不定,全因杨子澄而来,大觉没甚意思。遂起身告辞道:“话我已经说完了,你自个琢磨琢磨吧,我走了!”说完,冲李墨初挥挥手,抬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