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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3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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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杨府院墙高垒,她一个身无特技女子怎能爬上去?无奈之下,只得摇摇头,牵着马没精打采地往回赶。
大约也是命中该有此一遇吧。就在方解意牵着马才拐过一个墙角时,忽然眼前黑影一闪,没等她反应过来,脖子已被人紧紧勒住,同时,一只手也捂上了她的嘴。
“别出声!”来人冷冷叮嘱了一句。
方解意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浑身瞬间乍了毛一般,拼命扭动了几下身子,冲他呜呜呜了几句。黑影一愣,忍不住一松手,方解意这才喘过气来,急忙小声道:“是我,方解意!”
“解意?!”黑影也愣住了。但没等他再说什么,后面已然听到马蹄声响,有人追来了!
“上马!”随着一声招呼,方解意率先翻上马背。黑影——杨子澄也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两人共乘一骑,飞一般朝胡同外奔去。
前面的马蹄声一响,后面的马紧跟着便追了过来。好在杨子澄对这一带路熟,不过钻了几个胡同,便甩开敌人一大截。当然,他不敢怠慢,紧着又拐进一个胡同,方把马勒住率先跳下了马。
“在这里下马,不是等死?”方解意着急地喊。
杨子澄来不及向她解释,只把她从马上抱下来,随后用力一拍马屁股,那马吃痛,哒哒哒地朝着胡同口狂奔而去。
“我的马!”方解意痛呼。
杨子澄道:“算我的,等事成之后,我赔你十匹!”说完,立即将她拉至一处院墙根下,还没等方解意反应过来,已然被他携着纵身一跳上了墙头,紧接着又纵身跳进了墙里。
“哎呀,怎么进了别人的宅子?万一惊醒了人……”
杨子澄急忙示意她噤声,然后小声解释道:“这是一座荒宅,主人三年前就走了,如今无人看守。”
原来如此!方解意一颗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
这时,墙外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响,吓得方解意赶紧捂住了嘴。好在,墙外的响动并未持续很久,便又乱哄哄地朝着马儿逃跑的方向追走了。方解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杨子澄已拉着她左拐右拐,最后将她拉至了后园子的柴房内。屋内,黑古隆洞,什么也瞧不见。但杨子澄好似主人一般,熟门熟路地摸进屋,然后又不知动了什么机关,墙角处竟然出现了一个洞口。
“跟我来!”他拉过方解意,率先让她进了地洞。之后他才紧跟其后进了洞,又将洞口的木板掩盖好。
直到现在,方解意才明白,原来,这处荒宅就是杨子澄“作案”后的藏脚处啊!这人,好可怕!如今自个儿撞进来,会不会被他杀人灭口?
一想到此,方解意不觉“扑哧”一声笑了。
这时,杨子澄也打亮了身上的火折子,火光“忽”一下亮起时,恰好照亮了方解意那张忍俊不禁的小脸。杨子澄纳闷了,问她:“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方解意笑道:“你这藏匿之处这般隐蔽安全,我如何笑不出来?”
杨子澄却摇摇头道:“别大意!毕竟谁都不是傻子,咱们能想到的,别人自然能想到。所以,这个地方也不是长久之计,用过一次后就不能再用了。”
“是吗?那太可惜了!”方解意一边往里走,一边随意打量着周围。见这地窖洞口虽小,但里面却别有洞天。顺着洞口往里走一段便是一处大空地,里面摆放了桌椅板凳,甚至茶壶茶碗,想来应是议事的厅堂。再往里走,便是一处小空地,里面摆放了一张木床,让人惊讶的是,上面居然还铺了草席,甚至还用旧布盖了几床被褥。
方解意忍不住惊叹道:“这都是你的杰作吗?你这是打算在里面过日子吗?”
杨子澄摇摇头道:“我一个人可完成不了这么个大工程。这个地窖,包括里面的一应设施都是前主人留下来的,我只是偶尔发现了它借来一用罢了。”
“啊,原来如此!”方解意一面感叹着,一面就要在床塌上坐下,却被杨子澄一把拦住了。
“这里久未打扫腌臜的很,还是坐这里吧。”说着话,但将她拉至客厅,将一把椅子用衣袖擦了又擦,之后方示意方解意坐这里。
方解意经过方才那番折腾也实在累了,遂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这时,杨子澄又拉过一把椅子,刚要去擦,却被方解意拦住了。
“你若再擦它,那袖子就别要了!”
杨子澄为难道:“那怎么办?这里又没有抹布。”
方解意站起身笑道:“不如你坐我这个。”
“我坐你这个?那你要坐哪里?”杨子澄纳闷道,“难道你也要用袖子再去擦一个?”
方解意掩嘴笑道:“我可不擦。来,你先坐,我自有办法。”说完,硬拉着杨子澄坐到了椅子上。
杨子澄兀自没反应过来,刚要看她如何行事,却见她并不离开,而是示意他把双腿放平,她则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哎,你、你……”杨子澄双腿一触到那柔软的触感,身子立即崩成了一块硬板。随即,他又哭笑不得起来。
“你……可真是个小害人精啊!”无奈之下,他只得咬牙切齿道,“你、你这样纯粹害苦了我,我还不如去糟蹋那两只袖子呢!”
方解意掩面偷笑,只得起身道:“好吧,不为难你了,去擦吧。”
杨子澄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又擦干净一把椅子,方在方解意的对面坐了。
方解这才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开始了她的审问。她问:“说吧,你三更半夜,又这副夜行衣的打扮,到底干什么去了?”
杨子澄道:“具体去干了些什么,你最好不要知道。但有一点你尽管放心,我没去杀人放火,更没去陷害忠良,我只是去一些为官不端的人家中拿了一些证据。而这些证据,既可以救章松年,又可以让我自保。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我这是去做好事去了。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明白!”方解意点头表示理解,但又担忧道,“可你这样做也太危险了。万一让人捉个现形,你这辈子岂不完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杨子澄道,“只怪我学艺不精。但这个险我必须去冒,因为这件事必须要去做,否则我这些日子的努力就都付之东流了。”
方解意叹了口气,知道劝说无益,只得叮嘱他道:“还是小心为妙吧。为了你的个人安危,也为了杨府上下几十口子人。或者还有,也为了我,保重自己!”
这番话可谓情真意切,别说杨子澄,就连方解意自个儿,都要被感动了。她垂下头去,又喃喃补充道:“我虽平日里泼辣放肆,但在大事上,却完全没有主意。所以我更希望咱们大家都好好活着,将来能厮守终身,养儿育女,耕田种地,不比什么都强?”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杨子澄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主动将她拉至怀里,轻轻安抚道,“你放心,我做事之前都经过周密的安排的,一般不会有事。就算真的失了算,我也有计策逃生。当然,到那时荣华富贵是彻底没有了,你怕是只能跟我吃苦受累一辈子了。”
方解意心中甚暖,含泪笑道:“我不怕吃苦受累,只要你能平安无事就好。”说完,趴到他胸口悄声呢喃道,“我现在倒有些后悔推迟婚期了!”
“什么?”杨子澄没有听清,示意她再说一遍。可方解意却说什么也不肯再重复了,只是趴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而杨子澄却明显地感受到了肩头上正在慢慢的濡湿,而他能做的,只是紧紧拥着她,希望能给予她最大的安慰。
一个时辰后,当方解意灰头土脸被送回到方府如意院时,松香和松绿看到她的样子差点晕过去。
“姑娘这是被人打劫了吗?”她们惊呼道,“怎么像是经过一番搏斗一般?”
方解意不好意思道:“我身无分文,又是一副男子打扮,歹人劫我做什么?我呀,只是躲在暗处瞧了一出热闹,被连累了一些土点子罢了。——快,打水来,我要好好洗漱洗漱。”
于是,热水一桶一桶地提进了浴室。方解意精疲力竭地坐在浴桶中,脑中回忆着杨子澄有力的拥抱,不知不觉便昏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方解意与方解惑按计划踏上了回乡下的征程。只是没想到,她们才一出城门,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正候在不远处,待看到方家的车队后立即有人跑过来询问,方解意这才确定,那辆车里坐的人的确是李墨初。
而李墨初也没给方解意反应的机会,便弃了自己的车子,钻进了方解意的车里。
“我已得到母亲的允许,要跟你去乡下住一段时日。”李墨初开门见山道。
方解意吓了一跳,忙问:“出什么事了?”
李墨初冷笑道:“父亲来信,说征南大将军发妻病逝,他的意思,是想将我送给他做填房……”
“什么?”方解意惊呼,“让你给人做填房?凭什么呀?”她忿忿不平道,“听说征南大将军都五十开外了,你才多大?这不是可笑吗?”
“是啊,可笑至极!”直到此时,李墨初眼里才蓄满泪水,咬牙恨道,“可惜父亲却并不觉得。他甚至觉得,若真能给大将军做填房,才是我们李家的荣耀呢!解意,你说,这个家,我还能呆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