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新人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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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兄给他写了很长很长的信。
一万五百字，其中一万字真情实感多方面论证他爹就是一个神经病，剩下的五百字，在说自己有多思念秦八荒。
秦八荒想着就忍不住一直笑，剑宗的练剑台子特别大，要是燕兄将来到剑宗，要和燕兄痛痛快快打上一场。
他正往这边走，练剑台在上方，一眼都不能望到头。
秦八荒一个上午都在和那道童切磋，道童教了秦八荒不少能提升修为的法子，也不是旁门左道，似乎只是他这些年里头积攒起来的的经验，末了要秦八荒好好练，争取将来拳打李无情脚踩林长生。
秦八荒便想好好实践一番。
练剑台下已有了不少弟子，有几个弟子一看见是秦八荒来了，屁颠屁颠跑过来：“小师弟？”
“见过师兄。”秦八荒笑着打了招呼。
“你喊我师兄诶。”那弟子红了脸，这样看着秦八荒，“师弟，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宗门里头的兄弟了。”
“苟飞升，勿相忘。”那师兄说。
秦八荒只大大方方笑了笑：“师兄才是，我修为浅薄。”
“诶，你这就不懂，说苟富贵是我们剑宗特色。”那师兄拍了拍秦八荒的肩，“八荒，以后若是飞升了，不能忘了师兄。”
“你就是秦八荒？”
秦八荒望过去。
是个年纪不大的小青年，一身道袍。
“大小姐来了。”先前那师兄小声说道，“瞧这大小姐的脾气。”
“什么大小姐啊？”小青年说，“我有名字的。”
“我是你爹！”那小青年说，“还以为秦八荒是什么厉害角色。”
“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小青年将浑身宝器一收，“秦八荒，过来，和我打一场。”
“看看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你是？”
这小青年眉眼之间和林长生有几分相似，然相似的地方不多，林长生的眉眼温和，这青年有种富贵之相，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富贵家中养大的。
“姑苏林家的嫡系大小姐呗。”师兄笑着说，“林妹妹，你这是又被谁惹着了？”
“还不是我家那群老家伙又找我哥麻烦。”他被叫了林妹妹也不恼，“说出来都要被笑死。一群人被魔教的人将牙齿敲了，我一回家，五六张嘴说话漏风，还一张黏着菜叶。”
人群中便是一阵哄笑声：“这哪位英雄做的好事？”
“那是姑苏林家的嫡系，不过是个有性子的。我们私底下都喊他林妹妹。”有人说，“这是姑苏林家唯一一个还算得上是稍微正常的人了，其他都烂泥扶不上墙。”
“说什么呢？”林妹妹站在台上，“秦八荒，你来不来啊？你不来我下来了？”
“磨磨唧唧的，像不像个男人？我爷爷都没你磨叽。”林妹妹又是一声喝道。
“去吧八荒，这家伙可是很能打的。”台下有弟子说，“八荒，你可不要打不过人家林妹妹了？”
“不许喊我这个外号。”林妹妹不大高兴了，“真是的，等我下来了，给你们这些起哄的一人一巴掌。”
“知道了，林妹妹。”台下又是一阵起哄。
秦八荒手里拿着剑：“请来。”
“李无情看中你哪点了？”林妹妹的剑法有姑苏林家的传承，一柄长剑被他使得像鬼魅似的，一会儿便探过来，秦八荒便是猝不及防的，险些被击中了。
“秦八荒，你我二人打，谁输了，喊谁师兄。”
“林妹妹，好呢。”秦八荒笑了笑，觉得这人也有意思，“你要输了，可决计不能反悔。”
“我可不会，若是我反悔就是小王八蛋。”林妹妹被他的剑风逼得后退一步，嘴上仍旧逞强。
秦八荒想是到了该使出上午学的，便对着身前虚虚一刺，那林妹妹慌忙来抵，却被他剑尖抵住了脖颈。
“喂，你输了。”秦八荒轻声道。
台下的师兄在笑林妹妹。
秦八荒也是捏了把汗，他先前总是落了下风的，若不是这招铤而走险，怕是当真要输了。
“师兄。”林妹妹也没赖账，“小秦师兄，你将来就是我罩着的了。”
他踮起脚来，拍了拍秦八荒的肩：“秦八荒以后是我罩着的。”
“听清楚了，今个儿我请客，去山下吃好的。”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林妹妹，那你是叫林妹妹？”秦八荒比他高上许多，低下头问他。
“怎么可能？”林妹妹翻了白眼，“不过我名儿比较接地气，你不许笑话。”
“妹妹我啊，名叫林霸天。”林霸天说。
秦八荒便将林霸天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道：“这名字不错。”
“是啊。”林霸天说，“只是忽然说起来，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像是我这般天纵奇才美男子的名儿呢，听上去就是要高级些，毕竟呢，我是姑苏林家的嫡系嘛。”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得了，林妹妹，还等着你光宗耀祖肃清林家呢。”
“吵什么？练剑去，真是的。”林霸天说，“不然一会儿何长老来了，给你们一人一剑，看你们是不是都下来喊爸爸。”
那些围在一起的弟子也就作鸟兽散了。
“我的名字是秦八荒。”秦八荒和他勾肩搭背，“我的剑叫四海剑。”
“你俩名字搭配。”林霸天多看了两眼秦八荒，“我的剑叫做黛玉。”
“就是林黛玉的那个黛玉。”林霸天说，“这群小子不喊我霸天师兄，天天起哄喊我林妹妹，真是。”
“我瞧着他们也只是觉着好玩。”秦八荒说。
“那是。”林霸天嘿嘿一笑，“若是他们有不好的想法，我是必定会抓着他们揍的。”
“这群小子。”林霸天又说，“八荒我，我瞧着你没有外号，这在剑宗呢，是十分不合理的。”
“那你瞧着我该有什么？”秦八荒觉着好玩。
同龄的男孩子之间总是喜欢互相起一堆乱七八糟的外号。
就像在北地的时候，在北地的时候，秦八荒的外号叫北地暴躁小公主。他爹爹叫北地老妈妈。
秦八荒没好意思说这个出来。
他次次被都恼火，偏偏打不过人家，好容易到剑宗来，没人记得这外号，他可不想又被提起来。
“这个嘛，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编出来的。”林霸天略作思索，“你名字叫八荒。”
“四海八荒。”秦八荒说，“那时候我爹想着将全天下都纳入北地的疆域。”
林霸天听了也觉得好笑：“林家那些老头子也总这么说，他们的手可是想伸到修仙界去。”
“这可是不得了。”秦八荒拿起剑，已然浑身汗水，“你们林家膨胀，我们北地都是老实人。”
“别说，你和燕肆海什么关系？”林霸天对他小声问。
“我想干死他的关系。”秦八荒吸了吸气，“等着，我迟早干死他。”
林霸天愣了许久还没说话。
“你怎么了？”秦八荒见他呆呆傻傻在原地，便出声问。
“不是，我想还是你们北地毕竟气势汹汹。”林霸天说，“你们这事，我可根本不敢想的。”
＊
从早到晚都在练剑。太阳落山就被林妹妹连拉带扯拉到扶摇山下的酒楼里。
秦八荒觉得林长生真是天纵奇才，白日里能管宗门的事，夜里还有精力继续练剑。
秦八荒合理怀疑林长生就连自己出恭的时候，都在偷看剑谱，然后在墙上写写画画练。
扶摇山上的茅厕里，确确实实有人将剑谱写在墙上，一旁写了何长老不让过剑术概论就便秘五十年。
字迹还挺端正。秦八荒的字是飘逸那挂的，看着总是不免有些羡慕。
“八荒啊，你这是在做什么？”林妹妹喝多了，正躺在哪个弟子身上，满面酡红。
那弟子也一脸享受，对着林妹妹又是喊什么“霸霸姐姐”“霸霸仙子”的，更有一些奇怪的喊着霸霸妈妈。
秦八荒望着门外发呆。
“八荒啊，你怎么不喝酒？”林妹妹身上酒气醺醺，对着秦八荒呼了口气。
秦八荒有些嫌恶他，便往后退了退。
他都是不知林妹妹和这些弟子都是酒量这么差劲的人，怎么还有胆量下山来喝酒。
他们这么浩浩汤汤的一行人这么来了，走到酒楼下头，林妹妹开口就是要最好的酒，还要十坛。
那店小二像知道他们这群人是熟客，引着秦八荒他们就上了楼，说楼上的视野开阔得很。
却是开阔，周围的景象都一览无余。
扶摇山脚下总这么繁华，剑修也好，还有些负箱曳箧的是医修，走得最是花枝招展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货色的，便是传说中的合欢宗了。
秦八荒还是头一次见着合欢宗。
几个剑修喝醉了，桌子上都是空空的酒壶，就这么随意丢着。
秦八荒被淋了一身酒气。
他倒是不怎么害怕的。
他们北地的人一向极能喝酒，四五岁是酒当作水喝，乍一喝扶摇山下的酒，反而是有些不适应。
这酒寡淡如水，连着喝上了好几坛，此算是勉勉强强喝出了些酒的味道。
林妹妹他们原本都是坐着的，这会儿都被秦八荒喝趴下了。
“再来！”林妹妹一拍桌子，揪着秦八荒的脸颊，“这是哪家的小郎君，长得真俊。”
“不如嫁给我。”林妹妹嘿嘿一笑。
秦八荒被他吓得往后一缩，酒瓶劈里啪啦掉了一地，到处都是碎瓷片。
林妹妹见秦八荒不搭理他，又随手抓了个弟子大喊大叫起来：“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儿子！霸霸这些年可是像你想得很惨。”
那弟子也像是喝多了，慌忙去解开林妹妹的衣裳。秦八荒以为那弟子是要喝奶的，却见着那弟子一直将头贴在林妹妹的肚子上：“儿子！儿子！天哪我的儿子！”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先前上午说话的那师兄，也开始吵吵闹闹了起来。
“早生贵子！入洞房了！”还有个弟子抱着凳子正在深情舌吻，“这是儿子，天啊，快点儿给叔叔亲亲，你这种大胖小子叔叔一口能吃两个！”
“你吃小孩！我要吃你！你给我吃。”
店小二习以为常，只是默不作声看着几人喝成一团，神情淡淡地将酒楼下头的那个“适度饮酒”这个牌子高高挂起来了。
“还要酒么？”店小二问。
“再来一坛？”秦八荒敲了敲桌面。
“秦八荒居然没喝醉？”林妹妹竟还能认出秦八荒的人出来，“秦八荒，你是不是喝了假酒？：”
“你一定是喝了假酒的！”林妹妹大声道，“来人啊！给本公主搜身！”
“这家伙居然不倒！干倒他！”林妹妹说着。
他抓着酒壶的把子又晃了晃，将剩下的那些酒液都倾倒出来。
“秦八荒，来喝酒。”
“林妹妹，不能喝了。”秦八荒被他这么紧紧捆着，往嘴里灌酒。
“林妹妹强抢民男！”有弟子在那儿起哄，一见到秦八荒在那儿奋力挣脱，便过来将秦八荒的手脚都紧紧抱住了。
“八荒啊，你是不是不行！喝酒！”
“男人是不是不行！男人不能说不行。”白袍师兄大声说，“让我来看看八荒。”
“师兄告诉你个秘密，其实师兄给暗恋隔壁山头的师姐已经很久了！”
“林妹妹，你说我要不要去告白！”那师兄说，“师姐就在山上。”
“去去去去!不去不是男人！”林妹妹对着桌子重重一敲，“今夜就去！”
“师兄……你还是酒醒了再去罢。”秦八荒不由得失笑，“免得你也被退婚。”
“那边的小道长，有人要你出去，看样子是认识你的人。”店小二走来，将秦八荒从这群醉鬼里解救了。
秦八荒正奇怪，只是店小二神色不似作假。
他才来扶摇山几日，连人都不认识几个，林妹妹还是上午不打不相识的。
他起身，便将壶中酒一饮而尽了：“好。”
“八荒逃跑了！”林妹妹眼尖，“怎么能让八荒跑了！”
“喝了酒，我们以后就是亲兄弟！记得！干杯！”
秦八荒好容易才从林妹妹怀里挣脱开来，踉踉跄跄往前走。
“我怎么会有熟人？”秦八荒奇怪道。
“那人说了找你。”店小二挑了挑眉头，“说没喝醉的小仙长。”
“没喝醉的，我瞧着也只有小道长你了。”
店小二对着秦八荒反复打量了一番：“小仙长，你是真能喝。”
“往日都是林仙长将大家都喝得爬下来的。”店小二说着打了换个哈欠，“没想着今日是你将林仙长都喝趴下了。”
“当真？”秦八荒愣了愣。
他在北地不是很能喝酒的，只是常常被人笑话，也就成了很能喝酒的人。
“谁啊？”秦八荒喝了不少酒，身子正热着，发了一身薄汗。
他将衣裳稍微披开，被夜风这一吹，整个人也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了。
“谁啊？”秦八荒问。
“是我。”却是很熟悉的声音。
秦八荒望过去，见到是燕肆那张熟悉的面孔，高兴得险些没有跳起来。
他都要以为是自己喝多了酒的。
“燕兄！是你么！”秦八荒小跑过去，扑进那人怀里。
“还能不是我么？”燕肆轻声问。
秦八荒仔仔细细将眼前的燕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像是比起上次分别时，燕肆又要俊朗上了许多。
秦八荒傻傻笑了笑：“燕兄，你怎么到扶摇山来了？”
“正好家里要找剑宗的长老有些事，就来了。”燕肆说，“八荒怎么一身酒气？”
秦八荒方才还想这酒寡淡无味，但转念一想，若将他燕兄也灌醉了…
燕兄这么从容不迫一人，若喝醉了，是不是也像林妹妹到处抱着人就是娘？
“燕兄，我们几个师兄弟正喝酒呢。”秦八荒揽着燕肆的肩，“来罢燕兄。”
“我还没请过你喝酒，这回算是第一次。”
燕肆稍稍弯腰，好让秦八荒不用踮脚：“若八荒想要我喝酒，我喝就是了。”
秦八荒看他眉眼含笑，无端心虚。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新人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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