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清风景如桦》宅礼

12、心照不宣与醋意微澜

　　初雪过后，陈景桦和陈予风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而心照不宣的新阶段。

　　陈景桦不再像受惊的兔子般对陈予风的靠近充满戒备，但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

　　她只是默许了陈予风所有的“越界”行为——自然的肢体接触，课桌下偶尔碰到的膝盖，递过来零食时理所当然的态度，以及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凝视她的眼睛。

　　她开始习惯，甚至隐秘地享受这份独属的偏爱。只是她生性慢热内敛，不善于表达，那份日渐明晰的心意，被她小心翼翼地藏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如同深潭下的暗涌。

　　陈予风何等敏锐，自然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的同桌不再逃避她的目光，偶尔在她靠近时，耳根还会泛起熟悉的淡粉。这是一种默许，一种无声的鼓励。

　　陈予风心中的喜悦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但她按捺住了，她知道，对待这只敏感的小白兔，不能操之过急，需要更多的耐心，等待她自己主动走出那最后一步。

　　这天课间，班长林阳拿着一道复杂的物理竞赛题，过来找陈予风讨论。

　　林阳个子高挑，成绩优异，性格开朗，在班里人缘很好。他自然地俯身，手臂撑在陈予风的课桌边缘，低头看着题目，和陈予风靠得很近。

　　“陈予风，你看这个地方，用能量守恒定律是不是更简便？”林阳指着题目，语气认真。

　　陈予风专注于题目，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凑过去仔细看他指的地方，点点头：“嗯，确实，这样能省去很多计算步骤。”

　　两人靠在一起讨论题目，气氛融洽。

　　坐在旁边的陈景桦，原本正在默写英语单词，笔尖却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她的余光不受控制地瞥向那靠得极近的两人，看着林阳脸上爽朗的笑容，看着陈予风专注侧脸上偶尔浮现的赞同神色。

　　一种陌生的、酸涩的情绪，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她的心脏，一点点收紧，让她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她不喜欢林阳靠陈予风那么近，不喜欢陈予风对别人也露出那种认真讨论时专注的神情——即使她知道那只是纯粹的学习交流。

　　这种情绪来得突然而猛烈，让她自己都有些愕然。这就是……吃醋吗？

　　她抿紧了唇，低下头，用力在草稿纸上划着单词，笔尖几乎要戳破纸张。周身的气压不自觉地降低，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陈予风虽然在与林阳讨论，但大部分注意力始终分了一丝在陈景桦身上。她很快察觉到身边人情绪的变化，那骤然冷下来的侧脸和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她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窃喜。

　　她的兔子……这是不高兴了？

　　是因为她和林阳靠得太近了吗？

　　这个认知让陈予风险些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她强压下心中的雀跃，不动声色地结束了与林阳的讨论：“班长，这个方法确实更好，谢谢啦。”

　　林阳爽快地摆摆手：“不客气，互相学习嘛！”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林阳一走，陈予风立刻转过身，面向陈景桦，手臂自然地搭在她的椅背上，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姿势，凑近她，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讨好：“同桌，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陈景桦，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陈景桦没想到她会直接问出来，身体微微一僵，握着笔的手指收紧。她不想承认自己那点小心思，太幼稚，也太……丢脸。她别开脸，硬邦邦地回答：“没有。”

　　“真的没有？”陈予风却不依不饶，又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陈景桦的耳廓，声音带着点蛊惑的意味，“可是……我感觉好像有人不太高兴了。”

　　陈景桦的心跳猛地加速，耳根迅速染上绯色。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转过头，对上陈予风含笑的、带着了然的目光，又羞又恼，脱口而出：“谁不高兴了！你爱跟谁讨论就跟谁讨论！”

　　这话带着明显的赌气成分，说完连陈景桦自己都愣住了，这简直是不打自招。

　　陈予风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像阳光冲破云层，明亮得晃眼。她看着陈景桦通红的脸颊和懊恼的眼神，心里软成一滩春水。她的兔子，连吃醋都这么可爱。

　　“好，是我感觉错了。”陈予风从善如流地点头，语气里的笑意却藏不住，“不过，我只想跟我的同桌讨论问题。”她说着，拿起陈景桦刚才在划的草稿纸，看着上面有些凌乱的笔迹，轻笑一声，“尤其是英语和语文，别人可教不了我。”

　　这话里的暗示和安抚意味再明显不过。陈景桦听着她温柔带笑的声音，看着她专注望着自己的眼神，心里的那点酸涩和别扭，奇异地被抚平了。她抢回自己的草稿纸，低声嘟囔了一句：“……知道就好。”

　　声音很小，但陈予风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腮帮和依旧泛红却不再冰冷的侧脸，陈予风知道，这场小小的“醋意风波”非但没有造成隔阂，反而让她们之间那层未捅破的窗户纸，变得更薄、更透明了。

　　她的兔子，终于开始对她有了独占欲。

　　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信号。陈予风心情大好，感觉连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都变得可爱起来。

　　看来，距离她彻底“拐”走小白兔的日子，真的进入倒计时了。

　　（第十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