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清风景如桦》厌非晏

14、图书馆的独处与未竟的告白

　　周六的早晨，空气清冷，阳光却很好。陈景桦站在图书馆门口，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巾的流苏，心跳比平时快上几分。她来得稍早了一些，看着玻璃门上自己略显紧张的倒影，深吸了一口气。

　　“等很久了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冬日晨风般的清爽。

　　陈景桦转过身，看到陈予风穿着米白色的羽绒服，围着一条浅灰色的围巾，笑盈盈地看着她，手里还提着两杯热饮。

　　“没有，刚到。”陈景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陈予风将其中一杯热可可递给她：“给你，暖暖手。”她的指尖不经意地划过陈景桦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小的战栗。

　　两人走进图书馆，暖气扑面而来。她们熟门熟路地走向那个靠窗的安静角落。周末的图书馆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埋头苦读的学生，静谧得能听到书页翻动和笔尖摩擦的声音。

　　摊开书本和试卷，学习模式自动开启。陈予风专注地演算着物理题，陈景桦则默背着文言文知识点。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偶尔，陈予风遇到不确定的英语语法，会轻轻碰碰陈景桦的胳膊，低声询问；陈景桦被数学难题困住时，也会下意识地将草稿纸往陈予风那边推一推。她们之间的交流简洁而高效，却流淌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时间在笔尖悄然流逝。

　　做完一套数学卷子，陈予风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侧过头，静静地看向旁边的陈景桦。

　　她正低头蹙眉，研究着一道历史材料题，阳光勾勒着她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小的阴影，鼻尖微微翕动，看起来既认真又……可爱得紧。

　　陈予风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涌上心头。她伸出手，极其轻柔地，用指尖将陈景桦颊边一缕滑落的发丝，别到了她的耳后。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超出了平时“同桌”的界限。陈景桦身体猛地一僵，倏地抬起头，撞进陈予风深邃而温柔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着的情感太过浓烈，几乎要将她吞噬。

　　“陈景桦。”陈予风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

　　“咕噜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响亮的肠鸣音，突然从陈景桦的方向传来，打破了这旖旎而紧张的氛围。

　　陈景桦的脸瞬间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为了早上不迟到，没吃早饭，此刻肠胃发出了严正的抗议。

　　陈予风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眼中的紧张被浓浓的笑意和宠溺取代。她凑近些，用气音说：“饿了？”

　　陈景桦羞愤地瞪了她一眼，别开脸，耳根红得滴血。

　　“走吧，”陈予风自然地开始收拾东西，语气轻快，“我知道附近有家小店，红豆汤圆很好吃，暖和又管饱。”

　　她看着依旧僵坐着的陈景桦，笑着补充，“我请客，算是……感谢你陪我复习。”

　　陈景桦看着她已经收拾好的书包，和那双盛满笑意、不容拒绝的眼睛，心里的那点窘迫奇异地消散了。她默默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走出图书馆，冷风一吹，陈景桦脸上的热度才稍稍降下去。她偷偷瞟了一眼身旁步伐轻快的陈予风，心里有些懊恼，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刚才……陈予风想说什么？是告白的话吗……

　　那句未尽的话或者是……告白，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她的心尖，让她在意得不得了。

　　陈予风走在旁边，看着陈景桦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侧脸，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意。刚才的时机确实不对，被意外打断虽然有点遗憾，但她并不着急。

　　她的兔子已经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那双总是带着疏离的眼睛里，如今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告白的话语，总有一天会完整地传达给她，在一个更合适、更浪漫的时刻。

　　而现在，先喂饱这只容易害羞又有点粗心的小兔子，才是首要任务。

　　阳光洒在并肩而行的两人身上，将她们的影子拉长，紧密地依偎在一起。未竟的告白悬在空中，成了牵引她们走向更亲密关系的、甜蜜的悬念。

　　（第十二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