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隔壁不老王

14、相遇的人会再相遇

　　第二天他们刚上班没多久，就听到呈度那边说，广宜拿着业主那边给到的一个所谓的委托函找这些供应厂商去压价格。

　　当下陈总就赶紧让何其他们纷纷联络供应商，然后让他们守住现在的价格，这样他们就会有谈判的资本。

　　这个事情一直是何其的公司在做，呈度那边还不知道呢，就在他们紧锣密鼓地尝试去打翻身仗的时候，呈度那边却想着怎么通过压榨同伴来获取自己的利润。

　　因为整体的清单报价是何其这边来做的，陈总带着何其来到了呈度公司。

　　他们公司的老总说：“陈宸啊，这个项目大家都想拿下，广宜那边靠低价中标了，我们这边的意思是你看你们这边能出多少？然后我们压下来，回头项目还是你们做，你们以后也能有背书。”

　　陈总带着何其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低气压的。

　　“陈总，他们的意思是？”

　　“他们想依着他们公司大，渠道广来压我们，想把所有压下来的价格我们出，他们拿我们出的价格做纯利润。”

　　“那我们是又要做项目，又要亏损一大笔钱？”

　　“是的。”

　　“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陈总开着车，声音压得很低：“他们就是看中我们想拿下这个项目，毕竟三千多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了，但是又要我们做，又要我们拿钱，这个亏，哼！

　　事情发生了，我们首先想到的是补救，而他们却想把我们推下水作为垫脚石。”

　　“陈总，有没有想过，换个合作商？”

　　“什么意思？”

　　“现在广宜那边想压我们供应商的价格，我们这边也跟供应商说好了，只要我们守住价格，他们就有得赚。而广宜那边在这些供应商面前，绝对是会亏的，所以如果我们跟广宜合作，我们降低一下利润，也比跟呈度合作，亏钱来的划算吧？”

　　陈总想着这大半年，这一群人从无到有地搞出来这么多清单报价，商谈了那么多次，而呈度这边什么事情都没做且不说，还得用他们的公司投标，然后商务没做好，那么好的关系，白白葬送了，到最后没中标，商人重利，如果有可能的话，或许真的应该换一个合作伙伴。

　　但是……

　　现在这个节骨眼，无论跟谁合作，可能都会不利的一面。

　　“我们，试试吧，何其，看看咱们手上有没有能跟广宜那边说得上话的人。”

　　呈度那边催促着问他们能付出多少？而何其这边在联系着看看有没有能跟广宜案边搭得上话的人，索性，有了消息。

　　第二天中午，陈总带着何其来到了广宜大厦，算是上门拜访一下，想着能不能给一个合作的机会。

　　见的算是一个负责人，说出来的话真的是很现实：“你们原本算是呈度那边的人了吧？现在怎么？倒戈啊？”

　　陈总这边放低态度，放软语气，为的不过是想把目前的现状说出来，但是这个张总好像并没有想听他说什么。

　　也是，本来就是对家的人，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竟然来找他们，也不得不让人怀疑。

　　换句话说，就是墙头草，哪边有利益就往哪边倒，这种无论在哪边都不被待见。

　　最终谈的并不算愉快。

　　陈宸带着何其出门的时候，虽然还是面带微笑的，但是整个人的丧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电梯口，何其拍了拍陈总的肩膀。

　　陈总看了看他，苦笑了一声：“没事。”

　　等到他们下去了，旁边办公室内出来一个人，好像是看了一会，好像是看了很久，而后折身回去。

　　“裴总，下午两点半的会议，这是会议资料和项目进程。”

　　“嗯好的，放那吧。”裴冀手拿着钢笔在桌子上一点一点的。

　　“朱珂，今天上午，张总负责的零曦项目那边是不是来人了？”

　　“是的，听说好像是竞对的人，具体什么情况我这边也不清楚。”

　　“这样啊，”裴冀沉思了一下，“你回头帮我去跟张总说一下，我这边有事情跟他商量。”

　　“好的，裴总。”

　　等到陈宸跟何其他们回到公司，整个公司的气氛非常压抑，陈宸把大家叫来办公室，带着歉意说：“这个项目差不多耗费了咱们公司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原本想着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但是大家应该也猜到了，可能这个事情没办法做了，如果真的是按照呈度他们的意思，我们自己就得赔进去两三百百万，做个项目即便不赚，也不见得要赔那么多钱进去，对吧？

　　我跟程备、何其他们也去过广宜那边，但是，基本上期望不大，这段时间不管怎么说，大家都辛苦了，成与不成，后面的事情，大家都还得继续不是吗？

　　改天找个时间，咱们一起聚个餐，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大家都听失落的，何其也是，他回到座位上，仰靠在座椅靠背上，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了气一样，明明付出了所有，但是最后一点都没得到，那种失落感，真的很难受。

　　然后他又想到下午的事情。

　　在广宜，他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碰到了裴冀，又是洗手间，又是裴冀，又是这么尴尬的关系，这么尴尬的场景。

　　“裴……冀？”

　　“何其，”裴冀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眸子中带着明显的讶异和不易被察觉的惊喜，“你怎么……会来这？”

　　“啊，对。”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因为何其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现在有点后悔，不知道刚刚为什么喊出了从镜子中看到的人。

　　裴冀好像看出了何其的走神，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朝着镜子中的人微微笑道：“最近怎么样？”

　　“啊，还好。”

　　“怎么？刚刚还喊我的名字，现在连看都不看了？”

　　“没有。”

　　“是吗？”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别急啊，”裴冀眼看着何其要离开了，上前一步拉住何其的手腕，然后拽着他往外走，“借一步说话。”

　　何其当下脑子有些混沌，被裴冀拉着走到了旁边的楼道间。

　　出门的时候，裴冀半揽着何其，手掌正好放在他左侧的肩胛骨上，何其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一样，那一块变得滚烫十分，他被烫到了一样想要挣脱裴冀的手，但是裴冀仗着身量生生把他揽到怀里，往楼梯间拖。

　　“裴冀，裴冀。”何其有些惊慌，好像想起了那些年被裴冀作弄的日子。

　　“嘘，嘘，这是公司，来来回回过的人可多了。”裴冀低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何其被裴冀半拖半带进了楼梯间，静谧无人的楼梯间，最明显的就是何其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怎么？这么怕我？好歹我们还做了一年的夫妻呢！”

　　“我那边还有事，离开太久不好，我先走了。”

　　“怎么？跟我们公司合作的？”

　　何其听到这里，有些震惊，他们公司？也是了，这个公司姓裴。

　　“怎么说，咱们也有段亲密的关系，不叙叙旧吗？”

　　“改天吧，我那边还有事，要先走了。”

　　“行吧，”裴冀看着何其的样子，也没难为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微微躬下了身，然后把名片塞进何其的裤子的口袋里，“有需要，可以找我。”

　　何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强势的侵略，何其被他的眼神看的一烫，转身就离开了。

　　何其拿起裴冀给他的那张片名，看了看，又放下了。

　　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陈宸在办公室里好像跟呈度那边的人争执起来了：“该做的事情，我们这边都做好了，你们那边的商务不作为，现在想要冲一波，为什么要我们亏损？

　　我不明白，我们是想做成这个项目，但是做成了不赚钱还亏，我们到最后名和利都得不到，我不知道我们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何其听着陈总的争吵，看着办公室内死气沉沉的模样，整个人也很难过。

　　也是，任谁付出了一年的时间，却没得到一个还算不错的结果，心里都不好受，尤其是呈度那边当初信誓旦旦地说：你们只管搞，只要弄出来，这个项目就一定能拿下。

　　何其又瞥了一眼被他放到最角落的名片，然后闭上了眼。

　　晚上回去的时候，何其终是把名片上的电话拨出去了。

　　“喂？”

　　“喂，是我，何其。”

　　“呵，”那边传来一阵轻笑，“怎么？想起我来了？”

　　“你，会帮我的，对吗？”

　　“那你知道，我要什么吗？”

　　“我知道。”

　　“那我也明确地告诉你，我可以帮你带个话，但是真正的结果怎么样，还得看你们公司的能力，其他的我不会多说。”

　　“我知道的。”

　　“我回头把地址发给你，记得来找我。”

　　“今……天吗？”

　　“我是个生意人，有得才有出，不是吗？”

　　那边沉寂了很久，才有一个低缓的声音传来：“好。”

　　裴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挂断的手机，向远处眺望：“放了你一次，是因为我当初太年轻，这第二次，啊，不，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酒店的大床上，一个白皙的男子趴在枕头上喘息，而他的背上趴着一个健壮挺拔的男子，男子的头从他的颈侧移开，来到左侧肩胛骨的位置，那对着心脏的地方有一处纹身。

　　左边心脏对应的后方，纹了一朵玫瑰，而这朵玫瑰的茎和花的交接处延伸出一段锁链，这个锁链好像延伸进了心脏里，锁链里藏着裴冀的“裴”字，裴冀看到这里，不由地笑出声来。

　　他想，就算你离开了我，我也要你的心、你的身都冠上我的姓。

　　何其晚上被折腾了一夜，睡得很沉很沉，第二天还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伸手去摸索自己的手机，半晌没有找到，不得已他睁开自己紧闭的睡眼，在床下的地毯上找到了，等到他去接的那一瞬，手机挂断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稍微清醒了一下，点开手机拨了出去：“喂，陈总。”

　　何其的声音喑哑不已，电话那头的陈宸甚至都没听清他说什么。

　　“生病了是吗？怎么声音哑成这样？”

　　何其这边咳了咳才说：“没有，就是有点不舒服，我可能需要等一会才能去公司。”

　　“没事，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你今天就休息吧，再说，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了。”语气中不乏落寞。

　　何其挂上电话，走进卫生间，看着自己肿起的眼睛，胸膛和后背上满是红紫的痕迹，他侧身对着镜子看向自己左侧的后背，那朵带着链子的玫瑰好像越发红艳了。

　　他看着那里，怔怔地出神，想起结婚的时候，尹希对这个纹身的好奇。

　　“老公，我本来以为你挺乖的，但是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坏孩子，你竟然纹身了。”

　　何其当时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毕竟当时这个纹身是被裴冀逼着去纹的。

　　他甚至能回想起当时裴冀的神色语气，他当时就趴在何其的背上，从后面狠狠地进入他，然后一口咬在他的背：“想离开我，好啊，我要你人离开了，身上依旧带着我的印记。”

　　何其无法，只能用略微带着点伤心的语气说道：“这个，这个是当时我父母打架的时候，不小心伤到我背上了，留下了很深的疤痕，不好看，我就去纹了，我告诉他们就是盖上伤疤就行，没说什么图案，让他们看着来，没成想，纹出来就是个玫瑰了。”

　　当时尹希对着这个纹身啧啧称奇，严重露出惊艳的神色：“太漂亮了，放在你身上，真的太漂亮了。”

　　然后尹希对着这朵何其很厌烦的玫瑰烙下一个又一个吻，何其被吻得浑身起火，情到深处时，他感受着十分热情的老婆心想：“好像这个纹身也还不错。”

　　从那以后，每次何其惹尹希生气或者尹希心情不好，何其都会脱掉上衣，刻意或者不刻意地站在或者坐在尹希跟前，然后尹希就会对着这幅景色自我哄诱。

　　这真的不怪尹希，那样如玉般白皙紧致的背上，靠近心脏的位置，盛开了一朵艳色的玫瑰，任谁看都是一幅美景。

　　何其站在淋浴下面，享受着热水的冲刷，好像这样就能洗去他一身疲惫一样。

　　等他洗好出来，套间的外面已经放好一套衣服了：“真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