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易，我除外》鹿嗷嗷

21、第 21 章

　　面对白默凡的质问，已经摊开底牌的白三爷毫不遮掩了，“对，正是我引来的。”

　　白二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为了抢夺白家的家业，居然因外敌毁掉白家根基？你图的是什么？”

　　“我图什么？”白三爷把玩着手上的骨哨，“我如果不把你们都除掉，我要如何坐上家主之位？”至于白家根基，他在学医一道上本就天赋平平，既然白家医术对他价值不大，那还不如让它们随着白家嫡系一起埋藏了。

　　“现在都什么世代了，你们还墨守成规，整天把老祖宗的规矩挂在嘴上，什么再世华佗，什么人间圣手，”他看着靠一颗丹丸就年轻十几岁的白老爷子，眼睛里闪过一丝癫狂，“区区歧黄之术，怎么比得过这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仙术呢？”

　　“散仙盟的人，已经答应过我了，只要我给他们献上有价值的宝物，他们就能舍我一份修炼功法。”本来他们在白家没搜罗到宝物，就已经放弃了白家庄了，所以他没能得到功法，只能安慰自己好歹能坐上白家家主之位了。

　　但不想临到头了还能峰回路转，白默凡出去一趟居然带了个宝回来。只要他把这人献上去，不管散仙盟的人能否从这少年手里抠出丹药来，就冲他手里出现过的那枚丹药，还有背后隐藏的人脉，对他来说都是大功一件。他可是听说过，药效这么厉害的丹药，在外边可是卖到了天价，且一丹难求。

　　“散仙盟？你居然回信散仙盟的话？”

　　修真界里有各大宗门，世族大家，自然也有单打独斗的散修。

　　作为最弱的一个群体，散仙为了对抗前边两大势力，自发组织创立了散仙盟。

　　散仙盟成立之初，确实保障了不少散修的权益，然而随着成立的时间越来越久，散仙盟就开始变得乌烟瘴气起来。本来能成为散修的人，大多已经习惯不受管束的生活，自然也不爱受散仙盟的规矩管束，加上散修面对的是更加艰难的修炼环境，大多散修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因此，后来的散仙盟渐渐发展成了一些散仙争权夺利的组织工具。不少散修接着散仙盟的名义，私下抱团联盟，敛财杀人一件都没少干。

　　白二爷因为经常外出就诊，所以在外边走动得多，经常听人讨论起散仙盟的行事作风，说难听点，那就是一群恶狗，哪里闻到味了就会一窝风冲上去，全然不顾规矩体统，打得你死我活，就只为抢夺那一点点修炼资源。

　　而白三爷却说，和散仙盟的人约定好了，“你觉得乱成那样子的散仙盟，还会有诚信二字吗？你这是在用缚鸡之力，在与虎谋皮。”白二爷不明白为何他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那又如何？”白三爷却满不在乎道，“自古以来，想要成事，哪里不需要担风险？”

　　“你真的恨我们，恨白家到如此程度吗？”

　　白三爷哈笑了一声，“这话你们现在才来问，是不是太晚了些？”

　　白三爷说完才发现刚刚那道声音不是出自白二爷，而是从床铺的方向发出来的，他倏而回头去看，就见白老爷子依然清醒，手撑着床头坐了起来。

　　众人一时大喜。白家老爷子是白家的顶梁柱，只要有他在，白家就没那么容易倒。

　　白老爷子痛心的看着这个小儿子，“三儿，过来。”

　　听着这个熟悉的称呼，白三爷身体微微一震，他移开自己落在白老爷子身上的目光，望着对面的书柜，“时至今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白老爷子惨笑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恨白家，如果早知道你会变成这么偏激的性子，当初我就不应该瞒着你。”

　　他看着白三爷，这个他曾抱在膝盖上，教他认字看医书的孩子，“其实你并不是我白家的孩子。”

　　白三爷听到这话，颇觉荒唐地笑了一声，“事到临头，你不用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

　　白老爷子却从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了一封早已泛黄的信封，“这是你母亲当年寄给我的信。”

　　白三爷盯着那信封上熟悉的字体看了许久，手握着拳头直到指节发白，才抽出那信封，打开来一目十行看起来。
　　原来白老爷子和白三爷的母亲段兰飞，曾经是订过亲的青梅竹马。两人本来年纪相仿，因为后来段兰飞遇上了一些机遇，偶然踏入了修仙之道。

　　自此两人仙凡有别，婚约自然就作废了。段兰飞出去寻她的长生之道，白老爷子另娶他人，接过白家的担子，成为一名神医圣手。

　　二十年前，他突然收到来自段兰飞的一封信，信上说她被道侣所陷害，导致丹田受损，走火入魔。她放心不下年仅四岁的儿子，于是把孩子托付给白老爷子。

　　白老爷子想到当年的事，心情起伏也很大，“我以为你当时年幼，不记得这些事，所以就瞒着你。”

　　当时才四岁不到的白三爷，鼓着一双无辜的眼神，脆生生问他，“你是我的父亲吗？”

　　白老爷子不忍心看他失落，就应了下来，于是他就成了白家庄庶出的白三爷。

　　白三爷打小记性就不错，所以对于三四岁时的事情，他还记得不少，特别是关于他母亲的事情。他记得那时候曾偷听过母亲和别人说话，说是他的父亲害得他们母子如此，那是个绝情的人，所以不会去找他。他也记得那天母亲用一块糕点把他打发到邻居家去玩，他中途偷偷跑回来，就见一个陌生人，也就是白老爷子拿了一个药瓶给母亲，母亲喝完后就吐血不止。

　　他刚想冲进去，就见母亲痛得一声惨叫，吓得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然后他就被白老爷子捂住了眼睛，一把抱起来飞快跑走。然而白老爷子不知道的是，因为跑动的关系，他的手并没有捂得很严实，所以年幼的白三爷从指缝中，远远看见吐血不止的母亲从屋里追了出来，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黑衣服男人一剑刺穿了心肺。

　　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并且烧了三天三夜。但那一天发生的事，却像烙印一样，印在了他的脑子里，成了他过去二十年的噩梦。

　　所以哪怕白老爷子对他再好，他心里再敬仰白老爷子的医德，午夜梦回之时，依然能清晰想起母亲死时候的场景。仇恨从一颗小种子慢慢成长为参天大树，吞噬掉了所有东西。

　　结果在他实施报复计划之后，白老爷子却告诉他，是他弄错了？白三爷不愿相信这一事实。

　　“你母亲因为被你生父盗取了本命法宝，并重伤丹田，导致灵气外泄，加上心境不稳而走火入魔。一旦入魔之时，她就会变得六亲不认，理智全无，甚至大开杀戒。”白老爷子跟他解释过去种种，“那次她入魔之后，把过路一家三口给杀掉了，你母亲醒来后自责不已，负罪感几进压垮了她。她不想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杀人大魔头，于是选择自我了断。”

　　段兰飞喝的那瓶药，是她问白老爷子要的一瓶能让人没这么痛苦死去的毒药。却不想段兰飞喝下去之后，毒性在经脉里冲撞，竟然引得她再次入魔。匆忙之下，他只好抱起白三爷赶紧逃命。

　　而白三爷看见的那个黑衣人，是某门派的弟子，刚好路过那边察觉到了段兰飞入魔，所以出手解决了她，也算是间接救了他两人一命。

　　“这是你母亲交给我的，里边有她修炼的一些功法心得，以及搜集到的一些修道材料。她说这是她一辈子的心血，不舍得就这样毁掉。”白老爷子还拿出了一个匣子，上边的封印依然完好无俗，“至于为什么不交给你，是因为你母亲临终前曾说过，修仙看似光鲜靓丽，能做到常人不能为之事，但只有真正踏入这一途的人，才能明白里边的重重艰险，以及各种人心诡谲。她希望你不要走她的老路，去当个普通人，然后安安稳稳度过这一世。”

　　白老爷子看着满室伤的伤，残的残，昏的昏，没忍住留下一行浊泪，哽咽道，“是我没守好和你娘的诺言，是我没能护住白家百年的基业。”

　　白三爷手捧着那个匣子，从那眼熟的花纹中，想起来小时候母亲总把它藏到最深处的地方，有一回他翻找出来想要拿来玩，母亲第一次严厉地骂了他。

　　母亲的信，还有这个原封未动的匣子，都证明了白老爷子说的话是真的。所以他过去二十年恨错了人，最终也报复错了人！
　　“噗”一声，白三爷情绪翻涌之下，竟然吐了一口血后，瘫坐在地。

　　“白老弟，你这不行事啊，凭空把我叫来，自己却先吐了血，这不会又让我白跑一趟吧。”

　　一道声音远远的传来，屋内的人一骇，赶紧往外看去，就见一身形诡谲的人影，从远处刷刷几下，就落到了院子里。

　　他看着一屋乱七八糟的人，眼神在白老爷子身上划过时顿了一下，一个闪身人就到了白老爷子跟前，捏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