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小戴回忆录》翦映

5、第五章

　　我记得网上有一个说法，W市是九省通衢，去其他任何一个省，只要经过另外两个省就可以了。网络诚不欺我，W市和H市虽然在地图上看着遥远，但我只坐了四个多小时的高铁，就到达了目的地。

　　甫一下车，我便奔向了嘉世的所在地。怎么说呢？豪门战队不愧是豪门战队，门口的保安都比雷霆的守门大爷专业，好说歹说就是不让人进去，生怕我骚扰职业选手，最后还是我掏出了选手证才被放行。

　　然后我就在里面迷失了方向，为了给队长一个惊喜，我没有事先告诉他。刚发了扣扣消息，他估计工作忙没看到，结果我就沦落到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地步。

　　我蹲在嘉世俱乐部的大楼下思考起了人生，H市的冬风把我吹得瑟瑟发抖，险些让我冻成傻x。我就这样企图守嘉世待着肖时钦，却见楼上突然冒出了一个金色的头：“喂，你谁啊？”

　　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终于认出了来人：“艾玛，你不是孙翔吗？”对方听后明显很嘚瑟：“原来我已经这么有名了么？”“啊对对对，”我点头敷衍道，“毕竟第八赛季的全明星周末你被韩队一个鹰踏踩下去，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金毛小子一个踉跄，差点从楼上栽下来，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这才开口问我：“你到底谁啊？来嘉世干嘛？”“我是雷霆的戴妍琦，”我用双手卷成喇叭状回他，“我来找肖时钦。”

　　孙翔转身进房间找人去了，我和队长便以这样诡异的方式连上了线。他穿着嘉世的队服从楼上跑下来，衣服被风吹得有些空荡荡的。我看他这个样子只觉得心酸，开口的声音都变得有点哽咽：“队长……”

　　他没来得及回复，跟在身后晃下楼的孙翔抢先说了话：“卧槽，小事情，这不会是被你抛弃在雷霆的小女朋友吧？”“……”你才被抛弃了呢，你全家都被抛弃了，我没好气地在心里腹诽道。

　　队长这时终于有机会开腔了：“妍琦，你来这里干什么？怎么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开始拼命在包里扒拉东西：“我来给你送点吃的，队长你看看你都瘦了，肯定是嘉世的队伍不好带。”

　　旁边无辜躺枪的孙翔不甘寂寞地开了口：“啊喂，我哪有……”“你就有！”我凶巴巴地扭头开骂，“你天生就长了一副不好带的样子！队长瘦成这样，肯定都是你的问题！”

　　这句话成功地让他闭了嘴，而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周黑鸭。我小心翼翼地掏出大概三四五盒周黑鸭递给队长，堆起来的高度可能快到他鼻子那儿了吧，他默默地接了，还不忘说一声“谢谢”。

　　恢复了元气的金毛小子又不甘寂寞地开了口：“那个……有我的份么？”我瞅了队长一眼，看他正在使劲给我眼神，又从包里拿出原本想留给自己的一盒周黑鸭，迫不得已地给了他。

　　队长还有一点战队事务要处理，让我和孙翔在嘉世等一会儿，再带我们出去吃饭。我不情不愿地跟着上了楼，等待的期间根本不想和这个抢了我家队长的家伙说话，好在他也识趣，没有过来跟我没话找话。

　　队长忙完后，带我们去了俱乐部附近的一家火锅店，为了怕被人认出来，还特地要了一个包间。老实说我有点怀疑H市的火锅吃起来会不会是甜的，但闻了闻店里到处飘着的味道，还是勉强放下心来。

　　店员上完菜后，我正式开始了今天H市之旅的目的——诉苦大会。队长一边安静地听着，一边给我往碗里夹肉，我本来不想哭的，但架不住火锅实在是太辣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操/蛋/货先发现的这个店。

　　“队长，呜呜呜……没了你，雷霆今年怕是进不了季后赛了……”“嘤嘤嘤，刘皓好几轮比赛都不让我上场，一直让我在下面坐冷板凳……”“哇哇哇，队长你能不能回来，我们真的好想你啊……”

　　为了避免丢人现眼，我专门换成了家乡话，当然后来我才知道，孙翔是C市人，多多少少都可以听懂一点W市话。他那时可能被我这副哭唧唧、惨兮兮的模样吓到了，在旁边深都不敢奏，就一味地下菜又吃菜、吃菜又下菜。

　　队长始终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好像是有话想跟我说，但又碍于有人在旁，不得不保持沉默。果然吃完饭后，他就打发孙翔先回俱乐部，而后者如释重负，马上夹着屁股开溜了。

　　“妍琦，你这次从W市跑出来，和刘皓打招呼了么？”“呃，我和副队说了，应该没关系吧？”“胡说，”他的语气难得严肃了起来，“怎么我走之后，你变得越发没规矩了？”

　　自从我加入雷霆，队长很少用这种腔调跟我说话，本来这次过来是为了看看对方再加上抱怨，没想到还要挨训。我扁了扁嘴，又有点想哭，他看我这个表情，似乎有些心疼了：“对不起，我刚才严厉了一点。”

　　“没有没有，”我摇了摇头，“确实是我不对，回去我就找刘皓‘请罪’。”“记得要叫他‘队长’，”他纠正我道，“现在我已经不是你们的队长了，你不要让刘皓难堪，要不然不好过的是你自己。”

　　我之所以一直不肯叫那人“队长”，是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麻痹自己，觉得队长还没走，还是我的亲亲好队长。我越想越难过，眼泪从眼眶里径直流出来，“吧嗒吧嗒”地往地下掉。

　　“哎……”队长今天叹了好多次气，好似要被这辈子的气都叹尽，“妍琦，以前我在雷霆，还能兜着你的坏脾气，在你闯祸之后帮你擦擦屁股。”

　　“但是如今我离开了，学才是副队，权利有限，不能时时刻刻都护着你，”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哥哥摸妹妹，又像是爸爸摸女儿，“所以你也是时候该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