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小戴回忆录》翦映

9、第九章

　　我可以毫不心虚地“砰砰”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的队长，绝对是整个联盟里最好的队长！谁不服，我就咬谁！”比如第十赛季的夏休期，我死命抱着他的胳膊跪求新空调，据说他第二天也跑去同样抱着经理的胳膊，打死不撒手（存疑）。

　　经理被队长烦得不行，趁他去国家队集训之际，难得将俱乐部的旧空调全部翻新，为雷霆今后取得的好成绩埋下了浓墨重彩的伏笔（不是）。

　　我们十分震惊于经理的大手笔，很久以后才知道队长走前放狠话说：“要是我打完世邀赛回来，还看不到新空调，我就辞去队长的职务，让学才接班。”之后好像大概可能是“经理抱着他的胳膊，打死不撒手”的场景了吧？

　　平心而论，队长在生活中就是一个好欺负的老实人，为了我们居然可以不要脸到如此程度（划掉），足以证明他真的是整个联盟里最好的队长。然而便是这么好的一个队长，对我撒下了一个巨大的谎言。

　　他曾经对我说过“妍琦，你放心，我不会再离开你们了”，但最终却还是食言离开了。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追逐冠军，也不是嫌弃我们能力不够，而是他的年纪到了。

　　队长决定退役的时机有点突然，当然有可能只是对我来说有点突然，对他来说则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他为雷霆付出了太多心血，每次付出都是建立在牺牲自己身体的基础上。

　　当时我们在常规赛里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几乎所有人都看好我们最后可以取得冠军。某天晚上我却被队长叫到宿舍，他翻完桌上一大堆的材料，扭头问我：“妍琦，你愿意成为雷霆的队长么？”

　　我那个时候以为对方说着玩呢，故意开玩笑道：“队长，你不怕我把队员们都纳入我的‘后宫’吗？”他顺着我的玩笑，回身继续“哗啦啦”地翻眼前的材料：“那不行，让我来看看谁比较适合当队长？”

　　我这才发现他是认真的，笑容逐渐消失：“队长，你怎么了？”“我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他抬起头慢悠悠地叹了口气，我就着灯光甚至都能看到对方头上的几根白发，忽然感到一片心酸，“世界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

　　陷入一片恐慌的我就这么被“自愿”地成了队里第一个知道队长即将退役的人，当即便明白了高英杰在接手王杰希前辈的王不留行后，为什么会紧张得整日整夜睡不着觉。

　　那种感觉形容起来就像是你明明没有准备好表演，却硬被推到了舞台前，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于是你盯着下面的观众，不得不露出一个开场的僵硬笑容。

　　好在队长是个ISFJ（我猜测）人格的存在，充分发挥了“男妈妈”的潜质，手把手教我如何当一个好队长，怎样团结队友、对抗对手，以及迫害副队为自己买单的套路（不是）。

　　我寻思着是不是得给他准备一点退役礼物，以报答他对我的培育之恩。当然我不可能直接去问副队，毕竟他这样的抠男，很有可能会让我送上一套眼药水套餐。

　　所以我去问了队长的同期好友喻文州前辈，他在漫长的一天后回复我“小戴你好，我建议你送他一箱霸王洗发水”，言语间充满了同为战术大师的同情和无奈。

　　当然我也不可能真给队长送上一箱霸王洗发水，我怕他追着把洗发水都倒在我的头上。所以我去问了他在嘉世的好基友（？）孙翔，结果他让我送一瓶香水？？？

　　我发现孙翔这个兔崽子去了轮回以后，逐渐变得gay里gay气，但我还是听了他的建议，半信半疑地淘宝了一瓶古龙香水。果然队长收到礼物，看了一眼嘴角微抽：“东西很好，下次别送了。”

　　他是在一个炎炎夏日选择退役的，雷霆粉丝本来自发想来送他，但全部被经理拿着大喇叭打发了：“你们还是别送了，W市的夏天这么热，中暑了多不好。最后不是你们送时钦，而是时钦送你们，这样更不好了，是不是？”

　　所以最后大门外只剩下了我们、队长以及孤零零的几个箱子，他和老板、经理和队友们交代完事情以后，慢吞吞地踱到了我的面前：“妍琦，你要成为雷霆的支柱啊！”

　　我酝酿好的悲伤情绪，被他的一句话逗破功了：“队长你走错片场了，现在的小孩不兴看《网球王子》，很有可能get不到你的梗。”他也跟着一起笑了：“那么我换个说法吧，雷霆以后就交给你了。”

　　说完队长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推着几个箱子走了。俱乐部门口的粉丝先前已经被经理花式赶走了，所以他走得很通畅，连头都不带回一个。我推测他应该是不敢，因为一回头肯定要猛男落泪。

　　我突然想起来若干年前，队长也是在这么一个炎炎夏日前来接我去宿舍。那个时候他穿着浅蓝色短袖T恤和米黄色长裤，和今天的装扮一模一样。

　　当时我才十七岁，他二十二岁，我们都很年轻，一起欢声笑语地进了雷霆；现在我过了他当初的年纪好几岁，而他已然奔了三，推箱子的背都有些佝偻。我这才发现自己真的长大了，队长则是真的变老了。

　　老板、经理和队友们已经进了俱乐部，我还站在大门外，眺望那个已经小得不能再小的身影。W市下午泛白的日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我终于落下了刚才一直隐忍不发的泪水。

　　不过队长前一天晚上和我说过：“你都二十好几了，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动不动哭鼻子了。”于是我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液体，握着拳头默默发誓：戴妍琦，你一定要像肖时钦一样，成为一个对雷霆呕心沥血的好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