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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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离开后，日野雅史才松下那口气。
刚才为了让松田阵平相信自己身体无事，笑得有些狠了，胸腔像风箱一样拉扯着，又干又涩的空气逐渐填满。
可这口气还没松下太久，大概是松田阵平的离去向外面的人传达了他醒来的信息，很快他又迎来了新的客人，不得不耐下心来应付。
两个呆头呆脑的小警员，看上去都不太聪明的样子，长相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只能说一个比较胖，一个比较瘦，都不是日野雅史会花时间费心思去记住的人。
“日野警部。”小警员进入病房后，对着靠坐在病床上穿着宽松蓝白条纹病房的日野雅史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日野雅史面对外人熟练地戴上日野警部的温和面具，让他们在椅子上坐下，“我在休假，不用叫我警部，你们是来询问那时的情况的吧。”
两个警员对视着看了一眼。
那个体型消瘦的看上去是两人中的主导者，更快做出了决定，主动向日野雅史介绍了他们的名字，拿出笔记本和水性笔开始记录。
日野雅史把当时的情况向他们简洁地说了一遍，回答了几个问题，凭借多年写报告的经验，对其中的内容稍加改编，变成了几句不会出错的官话。
日野雅史说完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口水。他说的话不算多，还不至于口渴。但他在谈话内容中察觉到气氛中有一丝微妙的僵硬，不动声色地打探，打算看一下警员们的态度。
入口的水温刚刚好，按医院饮水机里只有热水和冷水的德行，显然有人细心调配过热水和冷水的比例了。
借着这个动作观察两个警员的态度，装作肌肉还没恢复过来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拖延了些时间，对面经不住事的小年轻肉眼可见地焦躁了起来，当着他的面就开始暗地里用眼神交流。
他们还有事情瞒着自己。日野雅史想。
但是他们不敢说，或者说，他们碍于一些原因不愿说出来。
怎么，怕我会迁怒他们吗？
日野雅史大概能猜出他们被逼着来说什么，他又不是傻子。这种通知也就是走个形式，被通知的人早知道停职的后果，交代的时候一般也比较融洽。
不愿说就不愿说吧，换个愿意说的来，别在这浪费他的心情和时间。日野雅史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疼，但是现在没什么力气抬手去揉，当着这两个人的面做这种不耐烦赶人走的动作也有损他在搜查二课的形象。
唔，不对，负责这件事的人应该是搜查一课的，这两个他不眼熟的小警员他可能真的没见过。
他垂下眼帘，一扇鸦羽般的睫毛连带眼皮一同遮住了自己的不耐烦。
“两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日野雅史把手中的水杯放回柜子上，开始下逐客令。“我现在身体有恙，恐怕不能久聊了。”
那个胖警员张口还想多说什么，却被瘦警员伸手拉住了，用眼神制止了他。
“那就不打扰日野先生休息了。”瘦警员迫不及待地提出了告辞，拉着胖警员出去了。
日野雅史看着他们关上房门，拿起水杯又抿了一口水，打起精神面对今日份社交。
今天的病房格外热闹，很快迎来了下一位访客，刚关上不到十分钟的房门又被打开，充分发挥了它作为门的两个作用。
这次来的是白鸟任三郎，关系还算不错的同派系同僚。
日野雅史看到他脸上就挂起笑容，“白鸟。”
“今井他们没和你说是吗？”白鸟进来的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
今井？日野雅史眨了下眼，很快反应过来。
大概是刚刚出去的那两人之一的姓氏吧，十有八九是那位看起来更瘦的警员。日野雅史没记他们的自我介绍，不过这也没什么影响。
日野雅史笑着摇头。
白鸟警部平时也见过一些在工作上挖空心思去钻营的人，皱眉不平道:“连这种事情都怕被上司穿小鞋，真的遇到事情怎么顶得住啊。”
日野雅史总感觉身上中了一箭。日野雅史不说，面上依然保持微笑。
“你也能猜到吧，警视厅要对你停职观察两个月时间。”白鸟任三郎替两位不敢说的警员说出了警视厅的安排。
“日野。”白鸟任三郎在那两个警员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挪了挪椅子，拉进了与靠坐在病床上的日野雅史的距离。
“警察是压力很大的职业，我们直面着风险，在任期间有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都不奇怪。现在社会也在渐渐开放，对心理问题的歧视没有以往那么重了，只要及时排解，解决问题，不影响到工作，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找出个名片夹，皱着眉翻出了一张朴素的白色名片，简洁得只有黑色勾勒出的名字和职务。
“这是我的心理医生，他叫风户京介，以前是东都大学附属医院的外科医生，被誉为最年轻的头等外科医生，四年前出了场意外，才来米花药师野医院做心疗科医生的。”
“听上去不错，白鸟难道是专程来来为我推销医生的吗？”日野雅史笑着接过了白鸟任三郎递过来的名片，在手里扫了一眼，就收了起来。
“这是建议。”白鸟任三郎皱眉，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日野你知道的吧？两个月后你要是不能通过心理测评，就不只是停职处理了。”
“嗨嗨，我知道。”日野雅史向他敷衍地点头。
警视厅不会要不能承担压力的警部，就算他金表组出身有一定的政治资源，若是心理问题一直无法解决，甚至影响到工作与生活，他的职业潜力也会收到压缩。
东大派的高管们虽然看好他有意提拔，但他并不是不可取代的，本来也只是提前扶持潜在的合作伙伴而已，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
他心里当然不急，如果不是太过显眼他现在就可以去做测评，但是现在就算给出了结果也很难让人认可吧。
两个月够他做些什么？
BW1563的改良研究还未完成，如果是几天前他可能会打算把这两个月全部投入实验室中，但现在他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多勤奋了。
罗素有一句名言:“精神濒临崩溃的症状之一，就是相信自己的工作非常重要。”
总之，日野雅史觉得自己会焦虑复发和没日没夜的工作和研究脱不开关系。
这个时候的白鸟任三郎像替他焦急一样，看他的目光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痛心。
“没关系，白鸟。”日野雅史冷静得不得了，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就当我这个假放得长了些吧。”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