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天书》悬丝

3、 四 神

　　尉迟轩尚未到主厅，就已经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声毫不做作的清彻响亮，却又不失礼数。
　　果不然，一踏脚进去，便看见南宫凰笑吟吟地端坐在主椅，正与奶奶谈天说笑。尉迟轩走过去，在亲爱的奶奶两颊亲了两下，扬起他的招牌笑容说道：“奶奶，最近你起色越来越红润罗，看起来又年轻了好几十岁。”
　　“你这小子，嘴越来越油滑了。你说你这几天又干什么坏事去了，整天不见人影的。多亏了凰儿常来陪我聊天解闷，要不我这老太婆早就闷的憔悴，不能见人了。”奶奶口里唠叨着，脸上却从来都是宠溺的神情，拉着尉迟轩的手于身边坐下。
　　南宫凰起身，轻喊了声“轩哥哥”，脸上尽是娇羞之色。一张俏脸更是绽若昙花，小女儿心事无所遁形。

　　话说那天，南宫家来到天都安顿好后，便去拜访多年世交青龙皇族尉迟家。南宫凰才发现，原来尉迟家长子尉迟轩竟是那天在茶楼上那道目光的主人，更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青龙哥哥。
　　南宫凰七岁的时候，南宫家仍居天都。那一年，父亲病逝，姐姐离家，家里只剩母亲跟严肃的奶奶。南宫凰觉得烦闷无聊，便私自溜出府玩耍。谁知在树林间被四不像妖孽掳走，就在以为自己再也没命回家的时候，一阵男声传来：“小小妖孽也敢出来做恶！”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坐在树上。翘着脚丫，脸上是纯真可爱的笑容。在四不像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男孩伸出右手，一把青色长剑自他掌心破掌而出，妖孽只来得及说了声“青龙”，便死于长剑下。

　　自此后，南宫家便搬迁至南方，直至不久前才回到天都。而南宫凰心里便一直记住一个“青龙哥哥”。

　　尉迟奶奶看着这两个小辈，心里暗喜。心中老早就属意南宫凰这个可爱娃儿。只是——看向尉迟轩，心中暗暗忧虑。四神之争如箭在弦，轩儿的宿命不是称帝就是死亡。唯有看以后造化，若轩儿有这个福分，再为他两成其好事。

　　“轩儿，虚藏相爷的客宴我希望你与凰儿一起去，南宫老夫人身体不适，凰儿也该替她奶奶去拜候一下这个前辈。你也带她去见见虚韩子老太爷，老太爷博学识广，辨识天机。定能给你们一些忠告鉴言。”
　　奶奶心中自是担忧四神之争也想撮合两个小辈，尉迟轩心中怎会不知。
　　四神之争，他自有谋略。从小他就有自负的聪慧，神兽所附之力更是强大居历届青龙之首，加上后天所得，更是锦上添花，如虎添翼，四神之争成足在胸。
　　对于南宫凰，他却是一腔无奈。心中只当是小妹妹，也不加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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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爷府邸

　　一位白须老者端坐桌前，看着桌面得一副卦像，口里直嚷着：“不对…不…对，但是——嗯，还是不对…”
　　“虚老师居然也有烦恼的时候，少见、少见。”随声进来的，正是青龙尉迟轩。虚韩子曾在他年少时对他指点一二，使他心境清明，悟性顿开。因此，尉迟轩一直称虚韩子为老师，以示尊敬。
　　南宫凰随后跟来，也叫了一声“虚老爷子”。
　　虚韩子见来者是青龙，喜出望外，也忘记了烦恼。直拉着尉迟轩话家常，待看到南宫凰，先是一愣，然后端详细看。
　　不久自语到：“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南宫凰一脸迷茫，尉迟轩轻笑道：“虚老师精通相术，正帮你看相呢。”
　　“虚老师，不知这位小姑娘的相面如何？”
　　“贵，出奇的贵。”虚韩子若有所思的说道。
　　“哦，老师，那你可知她是哪家的女子啊？”
　　“对了，”虚韩子顿觉失仪，忙问：“这么乖巧俊丽的闺女不知是哪家的？”
　　“晚辈是朱雀南宫家二女”南宫凰接口答到。
　　“嗯，难怪如果之贵——可是，又不是贵在此处。”虚韩子道：“小姑娘，你日后定是不凡之人啊！”
　　“老爷子逗弄小女了——”南宫凰羞到。

　　此时，相府家丁来报，晚宴已经开始了。
　　话说虚家历代为相，这个虚藏正值壮年，慷慨好客，每每呼朋引友于家中聚会,皆是江湖名人或朝中权贵。
　　尉迟轩与南宫凰路经后院小径入厅。忽地，迎面走来一位翩翩公子，一身黑袍，皮肤却白皙近雪。身体看似嬴弱，却又有股不可抗拒的慑人之力。在他身边跟着一个女人，长发磐髻，楚楚动人。面容虽有些冷淡，却也难掩其美丽，纵不及南宫凰般光芒四射，也是另有一番动人之处。
　　尉迟轩停下脚步，勾起嘴角，仍是那似笑非笑的邪魅表情。深邃的眼睛看向那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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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晚，本应是繁星当道的时刻，在大地的某一处，却有着比星星更闪耀辉煌的灯饰。
　　相府后院，宾客围席而坐，几处亭阁，只有少数几个身份尊贵的个人独开一席。
　　尉迟轩当然是贵客之一，对他，虚藏从来不敢怠慢。且不论他是青龙并且有可能成为天下之王，单他是青龙皇族嫡长子的身份已经让人敬畏。
　　然而，尉迟轩看到他也身居贵宾之位。这是意料中事，不过——尉迟轩不禁蹙起眉头。

　　南宫凰一直留意着尉迟轩，即便是他如此细微的蹙眉。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是那一对在后院小径遇见的男女。
　　男的依旧温和，只是嘴边抿着一抹笑意，竟与尉迟轩是如此的相似。他手握翡翠玉杯，动作优雅，张开嘴唇，自然的吞下送至嘴边的剥皮葡萄。殷勤服侍的是他身边的女子，脸上的神色早已没有在小径时的冰冷，眼里满是浓浓的爱意与丝丝的幽怨。服侍的姿态既如婢又似妾。
　　虚藏曾为引见，那男的是西域楚王庄的庄主——夏侯赐，在西域可谓是称霸一方。而那女的却不曾介绍，仿佛极为不重视。
　　但是，尉迟轩看着的却是那女子。
　　南宫凰心里一阵不快，嗔到：“即使人家姑娘长的漂亮，你也不必一直盯着别人看啊。”语气中颇有埋怨之意。
　　尉迟轩带笑的回过神，看着南宫凰说：“看美的事物是人之常情，不然，我又怎会常盯着你瞧呢？”
　　南宫凰自然是听出里面的调笑敷衍之意，但是仍不住心跳，掩不住心里冒出的喜悦泡泡，忘记先前的不快。但是又转念一想：轩哥哥对我，总是那么的不正经。

　　歌舞开始了，领舞的是一位蒙面女子，婀娜的身姿，妙曼的舞步。即使不见容貌，也足够妩媚动人了。众人的目光与思想早已被舞者吸引而去，全场一片静悄。
　　那女子手舞长纱，殷红的绸子绕过她的身子，于空中飞旋，似灵活的水蛇，又似腾空的飞龙。当绸子旋转成绳时，更似一根有生命的鞭子。
　　面纱外，流转的双眼，诱惑而神秘。衣衫飞舞，滑落的衣袖露出一节手臂，上面愕然刻着刺青——一朵黑色蔷薇。
　　拥有美貌的女子自是引人瞩目，然而拥有美貌又懂得卖弄姿色的女子，就足以勾人灵魂。
　　当那舞女轻揭面纱，在场的男子只怕都已丢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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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萝姬依偎在夏侯赐身边，看着飞旋于众人间的美艳女子。
　　“赐，她会不会是——”未出口的话消逝在一记轻吻中。
　　夏侯赐总是这样，在众人面前肆无忌惮的与她亲昵，不顾旁人如何看待她。她知道，他要的只是她的千依百顺。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赐，你心里面究竟有没有我？哪怕是一点点。”
　　“萝姬，最近你似乎越来越急躁了，我心里怎么会没有你呢？”
　　夏侯赐的回答，并没有让萝姬有丝毫的放心，因为她太了解夏侯赐了。但是她怎能不急躁呢？眼看所有事情都即将明朗化，眼看她最怕的那一刻即将到来。即便是虚假的温存，她也急于想抓住。
　　“那——如果我做错事了，你心里依然会有我吗？”
　　“那要看是什么事，对于欺骗我的人，即便是我心里有她，也会是浓浓的恨意。”夏侯赐看向她，温和的外表下是凌厉的双眼。
　　那一刻，萝姬差点以为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如果不是知道曾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她会以为他知道了所有——
　　“赐，对我来说，你胜过一切，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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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南宫凰也问到尉迟轩：“轩哥哥，对你而言，我是不是也和那些女子一样，只是美貌的女子？”
　　“当然不是。”尉迟轩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了，周围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对我而言，你是一个非常可爱美丽的小妹妹。”
　　尉迟轩冷眼看着全场，大部分客人已经醉倒——或者是昏倒！
　　清醒的除了尉迟轩一桌，就只有楚王庄庄主夏侯赐一桌与——那位舞姬了。

　　南宫凰暗自神伤。“只是妹妹而已吗？”心里暗暗道：“我不会放弃的，轩哥哥。我一定不会放弃你的。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就够了。”
　　突的，南宫凰猛地被尉迟轩拉于身后。一道青色光芒的屏障从尉迟轩的身体发出。不知什么时候，舞姬的绸缎已经变成了一条长鞭向他们袭来。在碰道青色屏障后似有生命般回转，消失于舞姬的身体内。
　　那舞姬盈盈站立于前，娇笑轻盈。夏侯赐也起身了，怀里依旧拥着那女子。

　　尉迟轩已经收起青光。说道：“你们终于来了，我可等久了。玄武、白虎。”
　　一边的夏侯赐——也就是白虎说道：“我可不会用这么激烈的方式出场，玄武你就算有话跟我们说，也不用弄昏这一群人吧。”
　　“不弄昏他们怎么好说话呢？”轩辕幻——玄武轻笑，宛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个女子足以颠覆天地。
　　“朱雀，你又何必假惺惺躲在青龙身后！”轩辕幻指的是南宫凰，那语气似是十分肯定。“别忘了我们在雪山底的那场精彩切磋。“
　　南宫凰在尉迟轩的背后，没有作声，也没有反驳。似乎若有所思。

　　“她并不是朱雀。”尉迟轩奇怪于南宫凰的反应，
　　“哦，是不是那就要试过才知道。”轩辕幻话刚完跨月鞭急飞向南宫凰。尉迟轩不得已只有挥出青冥剑抵挡。而白虎就在一旁不作声的看戏。

　　正在青龙与玄武交战中，突然一道黑光袭向南宫凰，笼罩住她。
　　尉迟轩大惊，夏侯赐与轩辕幻也吃了一惊，那光分明是——
　　“四不像。”轩辕幻的眼里射出一道浓浓的恨意。
　　眼看南宫凰就要被带走，尉迟轩急挥青冥剑向那道黑光，但是一道长鞭挥来，是轩辕幻阻挡住尉迟轩，说道：“他，只有我能对付。”

　　就在黑光伴随南宫凰即将消失的时候，一身白影闪过，快速的让人觉得是错觉，天空殷红一片。
　　“朱雀。”三人齐叫。
　　尉迟轩飞身追上黑光的同时，那白衣女子回一回身，刹时让人看清了容貌。
　　尉迟轩大惊，呼道：“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