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
-
硕大的仙猿峰，到了夜里漆黑寂静一个人住委实瘆得慌。
盛莲池关紧所有门窗，点亮竹屋里所有能找到的蜡烛、油灯，抱着小白同榻而卧。
小白早就睡得四仰八叉，鼾声起伏均匀，可盛莲池瞪着顶上月白承尘，耳畔充斥着竹屋外不知名虫豸的鸣叫和偶尔几声蛙鸣，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觉得黑暗里会突然冒出点什么……
妆奁里那枚传音玉符悄悄闪烁着金光，奈何内室烛光相映，盖住了玉简的光芒，她压根没察觉到。
传音玉符终于不再闪烁，下一息，盛莲池只觉得眼前一晃，周遭景象骤然变幻！她已从竹屋床榻上站在一处聚灵阵外！
阵中，一头体型颇大食梦貘歪倒在地，发出声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它的腹部高高隆起，显然正处于生产的痛苦之中。
“？？？”盛莲池懵逼地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竟是迷踪峰的灵兽苑！原主以前跟着师尊席素琅来过几次，还算熟悉，她家小白就是在这里被原主契约的。
“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帮忙！”重离那厮居然半蹲在食梦貘身后，正探头朝他吼道。
盛莲池被他这一嗓子吼得更加懵圈，也顾不上深究自己为何会“瞬移”到此处，慌不迭跑过去。岂料才刚跨出两步，脚下突然一空，便跌入一片杂草丛中——
天，怎么突然亮了？！
她从半人高的杂草丛中爬起来，环顾四周，目之所及，全是连绵起伏、望不到边的山林。
碧空之下，五彩灵光大盛，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正和一只身披火焰的凤凰打的不可开交。
凤凰振翅间，火球扑向九尾狐。
九尾狐周身金紫色灵光护体，火球尚未近身，便纷纷被它灵活的九尾抽落在地，瞬间点燃了草丛！
“卧槽！天空下火雨了？！”盛莲池暗道一声不妙，转身抱头就跑。
然而火势蔓延得极快，眨眼间整片山林都陷入了火海之中。烈火噼啪作响，火舌疯狂舔舐着天空，浓烟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她根本无路可逃！不过几个呼吸，就连个立锥之地都找不到了！
“救命！救命啊！”她心急如焚，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和这片山林一起“涅槃”了。
就在这时，她腰间猛地一紧！一条毛茸茸的白色缠住了她的腰，带她脱离了那片绝地。
她惊魂未定，再一细看，救她的，竟然是刚才那只和凤凰打斗的九尾狐！
“秘境即将开启，”九尾狐将她放在自己宽阔柔软的背上，竟然口吐人言，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沧桑感，“我要加速了，你抓稳——”
盛莲池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双手紧紧抓住九尾狐脖颈间的长毛。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卷着个襁褓，轻柔地塞进了她怀里。
她低头一看，襁褓里包裹着正在熟睡的婴孩，粉雕玉琢，可爱得让人心都要化了。
“别难过，”九尾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决绝，“孩子觉醒传承记忆后，便能打开这秘境带你回来，一定要活着。”
“嗯……”盛莲池怕穿帮，只能低低应了一声。
“出口开了，快走——！”九尾狐突然大喝一声，用尾巴卷住她和孩子，猛地甩向空中突然出现的扭曲光门！“我已给孩子取好名字，就叫——”
盛莲池下意识抱紧孩子，侧耳拼命想听清婴孩的名字，奈何耳边风声呼啸，如同鬼哭，根本听不见九尾狐喊出的最后几个字。
紧跟着，她眼前一黑——
“你快看看怎么回事！”重离声音突兀地在她耳边炸响，将她猛地拉回了现实。
盛莲池倏然睁开眼，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灵兽苑那个聚灵阵旁边！刚才的凤凰、火海、婴孩、九尾狐……全都荡然无存，仿佛只是她在极度紧张状态下，做的一个极其短暂又光怪陆离的梦。
“发什么呆！过来！”重离见她眼神迷茫，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拉到食梦貘身边。
盛莲池脚下一个踉跄，抬眼一看，险些晕厥过去——
满地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食梦貘的整个后半截身子几乎都浸泡在血泊之中。更可怕的是，一条瘦弱不堪、沾满血污和羊水的小腿，正从产道里无力地耷拉出来，滴滴答答的液体混合着鲜血，不断往下流。
这、这是难产？！
就算盛莲池再没有接生经验，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胎儿顺产应该是头先出来，这腿先出来，十有八九就是难产啊！
“你快想办法！”重离面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迅速从芥子袋中拿出那个熟悉的雕花玉盒——正是他昨日在如意斋重金购买的丹药。
他打开玉盒，取出一枚灵气氤氲的丹药，语气急促地命令道：“过来帮忙，把它嘴掰开！”
盛莲池此刻也慌了神，手忙脚乱地跟着重离来到食梦貘嘴边，硬着头皮，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撑开了食梦貘因痛苦而紧闭的大嘴。
“它快不行了！这丹药只能为它强行续命一个时辰！”重离一边将丹药塞进食梦貘嘴里，一边语气沉重地说道，“若是一个时辰内还生不出来，只怕……一尸两命！现在，全靠你了！”
别呀大哥！全靠我？！
盛莲池心里叫苦不迭，她哪会接生啊！当初答应下来，纯粹是为了蹭“顺风剑”的权宜之计啊！
她本以为给灵兽接生，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准备好热水、剪刀、白布，等崽生了剪断脐带打个结就完事；或者像她刷过的萌宠短视频那样，在一旁静静等待，偶尔安抚一下生产的动物妈妈就好。
哪里想到自己点儿这么背，第一次接生就遇到地狱难度的难产！
可现在要是承认自己不会……盛莲池偷偷瞥了一眼重离那冷峻的侧脸和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位可是未来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万一他觉得被耍了，恼羞成怒，当场要她小命怎么办？
在“可能害死灵兽”和“可能立刻被反派干掉”之间，盛莲池果断选择了前者——至少还能挣扎一下！
她没敢说实话，只能硬着头皮，指着食梦貘产道外那条可怜巴巴的小腿，战战兢兢地、用自己有限的知识提出建议：“得、得让小食梦貘转个方向，脑袋先出来，才、才能生下来……”
重离闻言，若有所思。
他将手放在食梦貘隆起的腹部，双眼微闭，小心翼翼地释放出神识，连同温和的灵力一起，缓缓探入食梦貘的体内。
果然，看到那小食梦貘在母体内是头朝上、屁股朝下的姿势，伸出产道的正是一条后腿。
他立刻用灵力包裹住小食梦貘，先将那条伸出产道的后腿小心翼翼地推了回去，然后再引导着它将身体蜷缩起来，像个小球一样，在母体内极其缓慢而艰难地转动方位，使其变成头朝下、尾朝上的标准顺产姿势。
“转过来了。”重离收回神识，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因怕小食梦貘乱动再次导致胎位不正，他必须持续用灵力包裹并桎梏着它。“接下来做什么？”
“接下来……”盛莲池卡壳了，她哪里知道接下来该干嘛？！绞尽脑汁想了想，憋出一句，“接下来就等着吧……那个，生孩子主要还得靠妈妈自己用力……我们，我们给它加油？”
重离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但也没多问，立刻跑到食梦貘头部，用自己的额头抵住食梦貘的额头，似乎在通过神识进行交流。
片刻之后，原本奄奄一息的食梦貘，眼中竟然重新焕发出一点神采，它挣扎着，竟然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它刚一站稳，伴随着一阵明显的用力，只听“哗啦”一声——
小食梦貘连同胎盘、羊水和大量血水，一股脑地从产道滑落在地！
“生了！生了！！”盛莲池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重离一直紧绷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刚落地的小食梦貘一动不动。
盛莲池暗道不好，不会是在母体里憋太久，窒息了吧？她连忙撕开胎膜，探它鼻息——竟然一丝气息都没有！
“完了完了！”她心急如焚，回忆着前世模糊的急救知识，赶紧给小食梦貘做起了人工呼吸，一边吹气，一边笨拙地按压它的小胸脯。
忙活了好一阵，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小食梦貘猛地抽搐了一下，呛出几口羊水，终于有了微弱的气息，小腿也开始轻轻地蹬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活了！活了！”盛莲池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地，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被冷汗彻底浸湿了。
待小食梦貘吃了初乳，依偎在妈妈身边沉沉睡去后，两人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聚灵阵边坐下休息。
直到这时，盛莲池才感到后怕，若刚才因为她的谎言导致食梦貘母子一尸两命……别说重离会不会放过她，就连她自己，恐怕都无法原谅自己。
“原来那丹药你是买给食梦貘的。”盛莲池双臂抱膝，侧头枕在膝盖上，看向身旁沉默的重离，语气复杂，“你怎么不去炼丹堂领取？我记得灵兽苑的灵兽，每个月都有固定的丹药份例。”
“炼丹堂并没有这种给灵兽续命的灵丹，”重离淡淡解释，“这是我托如意斋的掌柜，特意从神农谷订购的。”
盛莲池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何昨日重离要在如意斋干等那么久。
“那……你要灵石，是为了攒钱给这些灵兽买丹药？”盛莲池问出了心中的猜测。
“你说呢？”重离不答反问。
“……”盛莲池一时语塞。即便动机是好的，但也不能敲诈啊，她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了一下，又好奇地问：“那后来买丹药的三块上品灵石，你是怎么凑够的？”
“打擂台赢的。”
盛莲池猛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你那天后背那些伤……是打擂台留下的？”
“嗯。”重离看着不远处相依而眠的食梦貘母子，声音低沉了几分：“御灵一脉式微，连带着灵兽苑也不受待见。拨下来的资源有限，连请来的杂役都偷奸耍滑，根本不曾用心照顾这些灵兽，我看不过眼，闲暇时便会过来照顾一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