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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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天光破晓，盛莲池正伸着懒腰，就有人来敲门。
“谁啊——”一大早的跑来敲门，懂不懂礼貌，她打着哈欠内心吐槽，慢悠悠打开竹门，就看见自家师尊席素琅揣着手站在那里，旁边还跟着个明显刚被从闭关状态里薅出来的重离。
盛莲池庆幸，还好干脆没把心里话说出来，目光定格在席素琅那张笑得跟朵老菊花似的脸上，她不解的问道：“师尊，重离也去？”
“不错，” 席素琅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精光，捋着胡子，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你以为为师昨日为何那么爽快就答应剑千寻收你为徒？”
盛莲池先是一愣，看着师尊那“快夸我机智”的表情，再结合眼前多出来的重离，瞬间福至心灵，指着自家师尊，声音都拔高了一个调：“好哇，师尊！你这是买一送一，以收我为徒当筹码，讹了千寻师父，连重离也一并教了？！”
“哎，什么叫‘讹’？还买一送一，多难听！” 席素琅板起脸，随即又绷不住笑开来，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虽让你剑师父的剑术，是咱们坤元宗这个！”他比了个大拇指，“能得他亲自指点，哪怕只是一招半式，那也是天大的造化，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为师岂能轻而易举放过。”
“不愧是我师尊，果然老谋深算，就是有点不太厚道。”盛莲池嘴上这般说，心里早已给他点了无数个赞。
这波操作，可以！
“怎么不厚道？为师这是为你们的前途殚精竭虑！”席素琅假装听不懂她的调侃，“你放眼整个坤元宗，上下几代弟子，还有比你资质更好、潜力更大的吗？没有！绝对没有！我同意让你拜入他门下，那是他剑千寻走了大运，白捡了你这么个千万里也挑不出一个的绝世好苗子！他偷着乐去吧！”
盛莲池被他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虽然……咳，他说的好像也是事实？毕竟先天无垢之体，就是这么自信！
“是是是，师尊您说得都对。”盛莲池决定结束这场商业互吹，“师尊，我和重离这就去抱元峰，定当头悬梁锥刺股，用心学习，绝不辜负你的一番心意。”
她赶紧使了个除尘诀，把自己收拾妥当，祭出绝仙剑跳了上去，扭头看向一旁的重离，“还愣着干嘛？走啊！”
“哦！好！” 重离这才彻底回过神来，面上虽然不显，内心的惊喜如同泉水般咕嘟咕嘟往外冒。他连忙收敛心神，朝着席素琅深深一揖，祭出戮妖剑，身形利落地一跃而上，紧跟着盛莲池离开了仙猿峰。
路上，云雾在身旁缭绕。
盛莲池想起一事，侧头问他：“对了，你这几天闭关，是不是光打坐摸鱼了？我怎么感觉修为提升跟老牛拉破车似的，没快多少啊？”
两人可是结了血契的，修为共享。若重离修为突飞猛进，她这边怎么也该有点“风吹草动”才对。
重离闻言，认真解释道：“师尊让我此次闭关，主旨在于冥想，强大神识、稳固心神根基。他特意嘱咐，不必刻意追求提升灵力修为。”
“这是为何？” 盛莲池更不解了，哪有闭关不修炼的？
“我也不太明白师尊深意，” 重离摇了摇头，面露思索，“许是师尊认为我此前进阶略快，心性还需多加磨砺，夯实基础更为紧要。”
“哦——原来如此。” 盛莲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修真之人，修为固然重要，但道心与心境更是根本，稍不留意，容易滋生心魔，师尊这么做，定然有他的道理。她也不再纠结，转而欣赏起脚下的云海风光。
说话间，两人已御剑穿过云层，抵达了气势恢宏的抱元峰。
作为坤元宗的主峰之一，抱元峰弟子众多，往来如织。
剑修一道，最重心志纯粹，一念通达，故而峰内建筑大多风格古朴，线条粗犷，用料扎实，透着一股大巧若拙、返璞归真的独特气象，与仙猿峰的自然随性颇为不同。
他们按着指引，径直来到北侧宽阔的试剑台。
此处地面由坚硬的青罡石铺就，布满深浅不一的剑痕，是剑修弟子们日常练剑的地方。掌门剑千寻早已等候在此，正负手而立，观摩着场中两人的对练。
那对练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宫麟与燕兰纯。
燕兰纯自客居抱元峰后，许是为了站稳脚跟，修炼得极为刻苦。南宫麟也有心指点，一套基础剑法，在他引领下，燕兰纯使得倒也有模有样，剑光闪烁间，两人身影交错，看起来颇为和谐。
盛莲池心里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会碰上这二位。作为曾经的头号“冤种炮灰”，她现在是能躲就躲，恨不得离这对原书男女主八百丈远。
看眼前这架势，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燕兰纯得知掌门要亲自授课，便央求南宫麟带她来“蹭课”。
她猜得八九不离十，剑千寻见弟子如此积极向学，老怀大慰，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
盛莲池按下心里那点微妙的不爽，带着重离上前，规规矩矩地向剑千寻行礼问安：“弟子盛莲池，携师弟重离，拜见掌门师尊。”
剑千寻目光如电，在重离身上一扫，便看出了他的根骨清奇，灵气内蕴，虽穿着普通的外门弟子服饰，但那份沉稳气度与筑基期的修为却做不得假。心下暗赞：席素琅这老家伙，运气真是好到让人眼红！就这么两个弟子，一个无垢之体，一个根骨绝佳，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再一转念，想到自己座下也是人才济济，南宫麟更是年轻一辈的翘楚，这才把那点酸意压了下去，恢复了一派宗师的淡然。
他知道盛莲池以前缠着南宫麟学过几招若水剑法，便开口道：“莲池，你既学过若水剑法，便先演练一遍，让为师看看你到了何种火候。”
“是，师尊。” 盛莲池应声，手握绝仙剑，走到场中空处。她依着原主那些模糊又带着点花痴滤镜的记忆，将一套“若水剑法”舞了出来。奈何原主剑法学得是七零八落，不仅招式记得不全，连贯性更是惨不忍睹，好好的流水剑意，硬是让她舞出了山洪暴发的凌乱感。
剑千寻看得眉头微挑，心里大概有了底。他也不多言，随手从旁边的树上折下一根细长柔韧的树枝，走到场中，淡淡道：“看好了。”
话音未落，他手持树枝，翩然舞动。
依旧是那套“若水剑法”，但在他手中，却瞬间脱胎换骨！那树枝仿佛化作了活水，剑势绵密圆融，如春溪潺潺，似秋湖漾波，看似柔和无力，实则周流不息，无隙可乘。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这看似防守的绵绵剑意之下，竟隐隐吞吐着锋锐无匹的剑气，如水中暗礁，潜藏杀机，于至柔中蕴藏着至刚之力！
这哪里还只是剑法？这分明是水的律动，是道的显化！
盛莲池看得目瞪口呆，内心受到巨大的震撼。原来同一套剑法，在不同的人手中，竟有云泥之别！
“看清楚了？”剑千寻收势而立，气息平稳，仿佛只是随手挥了挥树枝，但他周身那尚未完全平复的灵力波动，却昭示着方才的不凡。
“看清了！” 盛莲池看得心潮澎湃，跃跃欲试，“师尊，弟子想试试，请您指点！”
“好，” 剑千寻将树枝递给她，“收起你的本命剑，以此代剑，更能体会劲力运转。”
“好嘞！” 盛莲池乖乖收回绝仙剑，接过那根普通的树枝，闭上眼，在脑海中仔细回放剑千寻方才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分神韵。片刻后，她睁开眼，眸光湛然，心无旁骛地舞动起来。
一套剑法使完，竟是分毫不差！虽然速度略慢，熟练度远不及剑千寻那般行云流水，更未能蕴生出那含而不露的剑气，但所有招式衔接无误，剑式标准！这份看一遍就能完整复刻的悟性，让剑千寻惊喜交加，心中连呼“捡到宝了”！此女不亏是无垢之体，天赋异禀，只要肯下苦功，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一旁的南宫麟看着盛莲池那流畅准确的剑招，心中亦是掀起波澜。
他当年学这套剑法时，天赋已算上乘，也看了三遍才记全招式，练了五遍才达到盛莲池此刻这般纯熟度。
他一直以为盛莲池空有天生圣体，却不思进取，惰于修炼，难成大器。今日亲眼所见，方知是自己一叶障目，看走了眼。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涌上心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安静站在对面的重离，第一次如此仔细地、带着审视意味地打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弟”。
“师尊，我使得如何？动作可还标准？”盛莲池收势，额角沁出细汗，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剑千寻，带着点小得意和小期待。
“不错，相当不错！” 剑千寻毫不吝啬夸奖，脸上笑意融融，“招式精准，架势十足，脉络清晰。”
“可是……” 盛莲池蹙起秀眉，有些困扰地思索着，“为什么我使不出你那种，绵绵不绝，像是真正流水一样的意境呢？感觉我的剑法只有空架子，徒具其型，没有灵魂。”
剑千寻闻言，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她不仅天赋好，悟性更是极高，已经触及到了“意”的层面。
“修炼切忌急躁。你看一遍就能毫无错漏地使完全套，这份悟性已远超常人。所谓熟能生巧，接下来你需多加练习，让招式衔接如流水般自然流畅。此外，更要多多观水，用心体会水的形态、动静、刚柔，将这份感悟融入剑中，自能逐渐体会到其中意境。”
“真的？”盛莲池追问，“那大概要练多久，才能摸到点门道呢？”
“若以寻常弟子论，悟性高者，少则三月，多则一年，方能初窥门径。” 剑千寻根据以往的经验，给出了一个保守的估计。
“要那么久啊？” 盛莲池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嘴角都耷拉了下去。三个月？她还想在宗门大比上惊艳全场呢！
剑千寻见她那失望的小模样，于心不忍，想着好歹是自己新收的宝贝徒弟，不能太打击积极性，于是话锋一转，开始画饼：“当然，你是特例，不能以常理论之，若你努力到位，心无旁骛——或许，七八天便能有所感悟，初窥门径也未可知。”
剑千寻心中暗道：为师这可是为你破例说谎了，能不能成，看你造化！
“当真？！” 盛莲池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瞬间满血复活。
“自然。”剑千寻面不改色，暗自庆幸自己机智地加上了“努力到位”这个万能前提。
“多谢师尊！弟子这就去练习！” 盛莲池动力满满，握着那根宝贵的树枝，像只快乐的小鸟，跑到试剑台一角，开始埋头苦练，一遍又一遍。
剑千寻这才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伫立的重离，语气平和地问：“重离，你呢？方才的剑法，可记住了？”
“回禀掌门，弟子记住了。”重离拱手应道，随即也依样折了一根树枝，走到场中空处，凝神静气，起手舞剑——
但见树枝在他手中，不仅将若水剑法的所有招式规范无误地展现出来，剑势运转间，竟比盛莲池还要显得流畅自然几分，隐隐已有了几分流水般的圆融意味！
剑千寻看得心里顿时更酸了，像是喝了一大坛子陈年老醋：这么个悟性绝佳、沉稳有度的好苗子，怎么就被席素琅那老匹夫先一步发现，还收到门下了呢？失策，真是失策！看来以后本座不能总在峰顶闭关，得多去外门转悠转悠，说不定还能捡到漏！
一旁的南宫麟脸色更是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薄唇紧抿。他自然也看出了重离在剑法上的天赋似乎更胜盛莲池一筹，一套新学的剑法竟能掌握到如此程度。一股说不清是嫉妒、是不甘还是危机感的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堵得他胸口发闷。
待重离一套剑法使完，收势而立，南宫麟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剑千寻拱手道：“师尊，弟子见重离师弟天资过人，心下钦佩，想与师弟就这若水剑法切磋一二，共同印证所学，还望师尊允准。”
剑千寻闻言，有些诧异地看向自己这位向来稳重得体的大弟子。且不说重离才刚学会这套剑法，尚不纯熟，单论修为，南宫麟已是筑基中期，而重离明显是筑基初期，这般切磋，于重离而言未免有失公平，也非指导之意。他这大弟子，今日怎如此沉不住气？
“重离初学乍练，尚需时间熟悉体会，” 剑千寻出于爱护之心，婉言拒绝，“待他多加练习，根基稳固些，你们再行切磋印证也不迟。”
南宫麟冲动开口后，其实已隐隐后悔，觉得有失风度，见师尊出言回护，便欲顺势而下，给自己找个台阶：“是弟子考虑不周，有些心急了……”
“不必等。”
然而，南宫麟认错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一直沉默寡言的重离却忽然平静地开口打断。
他抬起眼眸，目光清澈而坦然地迎上南宫麟隐含复杂情绪的视线，语气平稳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我愿意和南宫师兄切磋。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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