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欢》张小冰

18、琳琳的困境

　　程欢听完皱了皱眉，“你们明知要开车，为什么还去喝酒？”
　　“国维并没有喝多，我们两个人才喝了一瓶啤酒。”
　　这在国内也许没有什么，但是迪拜的法律对于醉酒驾车的惩罚是很严厉的。
　　程欢问：“你见到庄国维没有？”

　　“警察局的人不让我见他，现在还不知道他在里面有没有吃苦。”她说着又哭了，“我在这里又没有一个朋友，只认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程欢在电话里听她说的那么伤心，心有不忍，一面安慰她，一面在脑中想着对策。
　　嘉敏是急糊涂了，只知道哭，程欢却是一下子想到了在领事馆工作的谢守航，也许向领事馆求助，可以帮助他们脱离困境。

　　程欢与嘉敏来到领事馆门外，一眼便看到高处悬挂着的五星红旗。
　　事实上她们对于领事馆能否帮助她们心里也没底，不知道领事馆对她们的态度会如何。不过还是要试一试。
　　不过杨守航脸上的笑容消除了她们的顾虑。
　　程欢向谢守航说明了来意，谢守航听后，肯定地说：“你们先不要急，虽然迪拜政府在处理这类案件时的惩罚制度严厉，但是你们是中国公民，我们领事馆会保护你们的利益。”
　　嘉敏忍不住问：“我能见一见我先生吗？”
　　谢守航说：“我们会和迪拜警方协商，尽快安排你们见面。”
　　嘉敏皱着的眉这时才舒展开。

　　事情很快有了进展，第二天，谢守航带她们去了警局。
　　嘉敏与庄国维被安排在一间小小房间见面，旁边还有两名警察看守。

　　程欢记得第一次看见庄国维时，他面容端正，衣着得体，没想到才隔不久，他就落到如此境地。此时他胡子拉碴，眼神中黯淡无光，身上皱巴巴的西装还是两天前的穿着。
　　嘉敏一见到他，便忍不住“哇”地扑上去大哭了起来，庄国维轻言细语安慰她“没事，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过了一会儿，嘉敏渐渐止住了哭泣。
　　谢守航问：“庄先生，你可不可以把当日事发经过详细和我说一遍。”
　　庄国维说：“那天，我们开车经过一个十字路口，见到前面红灯，便停下来等，绿灯亮起，再重新启动时，没想到那辆车子从右边突然撞了过来。”

　　“这么说是那辆车违规，闯了红灯。”
　　“应该是。”
　　谢守航笑着说：“这就好办多了，我们会和迪拜警方沟通，要求调出当天的监控录像，如果真的是对方违反了交通，你很快便会没事。”

　　嘉敏和庄国维听他如此说，相拥着喜极而泣，放下心来。
　　谢守航即刻四处为庄国维奔走，他去过事发现场，多次进入迪拜警察厅，各项事务中的繁琐程序，以及受到迪拜政府的不公平对待都没有抱怨一声。

　　两天后，谢守航对程欢说：“现在已经有足够证据证明事故原因是对方违反交通规则导致。”
　　程欢高兴地问：“庄国维是不是可以马上出来？”
　　“恐怕有点麻烦，事故虽然不是他的责任，但是他事先喝了酒，还是要受一些惩处。”
　　程欢担心问：“不会是要服刑吧！”
　　谢守航轻松笑道：“那道不会，不过类似情况，吊销驾驶执照是必不可免的。”
　　嘉敏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满足，只要不用服刑，吊销执照只能算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庄国维从警局出来那日，嘉敏一见到他便冲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人亲吻，拥抱起来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场，程欢在一旁尴尬地偏过头，装做没看见。

　　谢守航咳嗽一声，镇定地对她说：“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事，我请你去喝杯咖啡如何？”
　　程欢点点头。

　　刚走出警局，程欢的电话响起来，她按下接听键，电话里是主管焦急的声音，“程欢，餐厅人手不够，请尽快赶回酒店。”

　　她想也没想立刻答应了一声是。合上电话，再回过头时，面对谢守航，她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一步。”
　　他有些失望，不过马上又恢复笑容，轻松说：“没关系，工作要紧，咖啡可以改日再喝。”

　　程欢匆匆离去，赶到酒店餐厅时，只见大厅桌桌爆满，服务员们忙着斟茶，倒水，上菜，似一个个不知停歇的陀螺。
　　她快速进更衣室换好制服，出来时，同事吩咐她：“程欢，8号桌的客人点了一份牛排，你去厨房问问做好了没有。”

　　“是。”她转身忙碌起来。
　　虽然累，但是这份工作来之不易，而且优厚的酬劳可维持生活，照顾老人，所以决不能放弃。
　　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下班后，主管示意程欢留下来单独谈话。
　　她开始有点惴惴不安，以为主管因为她请假的缘故不高兴。没想到她们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因为程欢在餐厅的工作出色，酒店决定把她从普通服务员提升为贵宾管家。
　　她有些吃惊，在酒店她听说过这个职位，据说是专门为那些入住贵宾房和总统套房的客人，提供饮食起居等全方位服务。

　　阿米娅知道她升职了，有些失落地抱怨：“我比你早来半年，为什么你这么快就升职了？”
　　“也许下一个就会轮到你。”程欢安慰她。

　　即使是令人羡慕的工作，程欢觉得做起来也并不轻松。
　　作为帆船酒店的专职管家，必须百般技能样样精通，小到生活细节，大到商务，外出，要能为客人提拱合理化的服务，甚至每天要与自己服务的贵宾形影不离。

　　程欢做贴身管家招待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叫苏查德的阿拉伯男人，他为人友善，脾气很好，对服务人员也非常尊重。

　　她领他到入住的皇家套房，接着苏查德用审视的眼光慢慢检查这间比篮球场还要大的套房。房间设在酒店第25层，透过落地玻璃窗可面对一望无际的阿拉伯海，他检查了两间卧室，两间大客厅，餐厅，还有电影院。
　　在目睹这一切后，他似乎并没有对眼前豪华装饰感到震惊，脸上仍然是严肃的表情。

　　程欢在旁边一直仔细注意这位客人的神情变化，当他看到紫色窗帘时，眉头会皱起来，看到白色的床单时脸上表情又会变得柔和。
　　但是他仍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程欢于是小心翼翼问：“请问您还需要点什么？”
　　他一下子回过神来，“其实不是我住这里，这个房间是为我们老板订的。”

　　没过多久，那位真正的客人到了。
　　程欢以为会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看到他的身影时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客人是个年轻的男子，一身蓝色休闲装打扮，戴一顶白色棒球帽，从大厅一路进入套房。

　　因为帽沿压的很低，程欢无法看清他的面孔，只觉得他身形高大，沉默地站在房间中央审视室内的一切，她站在他身后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