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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痛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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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余，你和年生息，到底有什么目的？”
矿脉之上，没什么用的年余和表面上弱不禁风的景昭留在了原地，非绯霏其实也没下矿，只是她去河边抓鱼了，于是空旷的沙场上，就只有年余与景昭二人。
年余起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景昭表情冷漠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她挑了挑眉。
果然是很讨厌某些自大的自以为是的总觉得全天下都对我有所企图全天下都对不起我所以我要报复全世界，但有那么一个特殊的人让我珍之又珍地对待，于是所有靠近她的人在我看来都是不怀好意，都是需要铲除的——
人设啊。
年余看文，向来有什么看什么，看到不喜欢的直接退出另找。
但看文多年，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看似深沉实则毫无底色的老套人设，真是让人由内而外地厌恶。
“你又是为了什么？”
她毫不客气，完全不似之前，像个无害的小白兔一般。
在看到景昭脸上明显的“果然露出原形”的表情时，她更是完全不掩饰心中不喜。
“让我猜猜？你有一个难言的身世，你在机缘巧合下被天钦姐姐救下，你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充满了悲惨，于是你将天钦姐姐视为你的救赎？”
“在你看来，只有你是对天钦姐姐是真心的，除此之外的所有人都不怀好意，你有时候都想把所有靠近天钦姐姐的人…弄死，但因为自以为是地猜想天钦姐姐喜欢什么样的人，所以不得不压抑自己，扮演着表面上的温和柔弱，实际上，你心中的恶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在这个没有任何人保护我的时间和地点，你或许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什么…哦，或许不管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你只是想用完全不同于往日的恶臭嘴脸吓住我。”
“至于有什么目的？”
“或许只是想吓一吓我，或许是想让我去跟天钦姐姐告状，然后你可以演出无辜的样子，以我的对你的误解，成全天钦姐姐对你的怜悯，然后，顺理成章地，你在她的心中地位上升，而我和我哥，逐渐沦为谎话连篇，不值得同行的人。”
“又或者，你心中的恶意实在压抑不住了，只是想找个软柿子捏一捏，当发泄口，至于之后怎么相处，你应该没想好？但那又怎样，你只在意天钦姐姐，别人因你的反常行为陷入怎样的境地，你都无所谓啊。”
“你心中的只想两个人同行，不想别的人来沾染这段纯洁美好的关系，又是真的毫无目的，毫无算计吗？”
“你真的无私吗？你自认为的对天钦姐姐好，难道就是真的对她好？那么你又凭什么这么认为？”
年余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只觉得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她气笑了。
“哼…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们这类人的心理，全世界都对不起你吗，全世界都欠你的吗，就你这样的行事作风，你又凭什么指望别人对你付出真心？也就是天钦姐姐人好心善对你好上一两分，你便如同蚂蟥一样攀了上来，在她身上索要你想要的情感，但凡有那么一丝不顺心的，都要作出这一副样子，你他爹的摆脸子给谁看呢？我欠你的啊！”
傻叉！
骂着完全可以说是恶意揣测的话，年余并不是毫无防备，看了那么多年书，也算是被这些人设下的角色气得不轻，这次居然有机会跑进来大骂特骂，她很是解气。
看着原本没什么表情，眼睛里甚至带着恶意的景昭从最初的冷漠到神色复杂再到隐隐有些难堪，最后被骂得狗血淋头有些无奈，她更觉痛快。
她骂的是这一个人吗！
不是啊！
是所有文里面这些苦大仇深的工具人设啊！
景昭是代替所有此类人员接了她不停嘴的骂，但那又怎样！他自己凑上来的啊！
上来就说你有什么目的，好像就他最干净最纯洁一样，搞笑呢。
年余手里捏着年生息给她的保命符，样子是一片树叶状的，但里面有年生息的一道气，只要捏在手里，就可以在危机时刻自动形成保护罩保护她。
顺便通知一下年生息。
景昭倒是没真的做什么，他沉默了很久很久，年余没有把背影留给他，只是默不作声正对着他往后退了几步。
她也是第一次干这种大胆的事，骂的时候是很爽，骂完了也觉得解气，但现在这不是后知后觉有了一丢丢慎重吗，总得防备防备，这附近可没人啊。
这边二人在无边沉默中度过，另一边，爬洞爬到一半，在中间一块凹进去的洞穴稍作休整的二人将全过程听了个全。
钟意天钦很沉默。
年生息也很沉默。
年生息的沉默很简单，年余做的他不会觉得有错，但莫名的，他有些在意钟意天钦的看法，他觉得或许是年余整日天钦姐姐长天钦姐姐短的，她那么在意钟意天钦，要是钟意天钦因此有了什么意见……
钟意天钦的沉默则比较复杂。
首先是，年余真的猜对了！
景昭的确身世复杂，也的确是她救下的，同时完全符合年余说的话，景昭对外和对她是不一样的态度，她一直知道，也有些苦恼要怎么去开解。
认他作弟弟，有一方面是她觉得景昭其人需要有那么一个对世的链接，另一方面则是，景昭的部分性格跟她的亲弟弟很像，她有时候恍惚之间还会以为自己的弟弟来到了身边。
这让她在管教景昭的过程中，很难狠下心来去让他做什么，或者不要做什么。
年余这一骂，她不清楚有没有骂醒景昭，但她自己很是有启发。
说白了她好歹也是个现代人，虽然有时候是会烂好心，会心软，但在现代的所见所闻以及得知的大量信息是现在没有的，也就是说，她其实能够理解年余的爆发，和年余厌恶的点。
这样的人设，她只在青年时代喜欢过，怜惜对方的凄惨身世，喜欢对方的深沉，对他的偏爱和双标感到隐隐兴奋，将他所有的变脸视作在意和重视的符号……
现在，她已经不喜欢这样的人设了。
如果真的把他当作弟弟，而不是某个人设工具，那她的确需要首先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
但如果只是想逗个乐，她大可忽视一切，继续在这样的氛围中和景昭相处，当他唯一的独特的阿姐。
钟意天钦不会这样，不管是她的三观，还是她历经两世的人生，都不会让她做出后者选择。
……毕竟，最开始来到这个奇异的世界，就是因为见义勇为啊。
“钟意…天钦，我妹妹…我妹妹没有……她不是想……”
年生息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他表情纠结，暗暗看了眼似乎在思考的钟意天钦，继续绞尽脑汁想着解释的词。
“我明白，我知道。”
“你知道？”
说实话年生息自己都不明白年余在干什么，虽然这并不影响他站在年余这一边。
钟意天钦被他逗笑，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
“阿余是为了我，也是对阿昭好。”
简单两句话，将年生息思路捋清楚，他恍然大悟，点点头表示认同。
他一向寡言，点完头就没继续说什么。
钟意天钦倒是来了谈性。
“你跟阿余关系很好呀。”
她见过的兄妹关系，好像大多没这么和谐的，一个呆呆的，一个小太阳，二人都很为彼此考虑，也很重感情，这样的关系，就算是在她看过的影视作品里也挺少见的。
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是怎么培养出这样一对兄妹的。
钟意天钦都有点想她的弟弟了，她的弟弟也很听她的话。
“嗯，我们很好。”
年生息点点头，嘴角浮现一个淡淡的笑。
虽然知道年家兄妹二人不是坏人，但钟意天钦还是很好奇年余对她的热情，她就算再怎么自认为人格魅力很大，也不至于第二次…不，甚至是第一次，她就看得出来年余很喜欢她。
这种喜欢不是爱情上的喜欢，是一种比较复杂的，或许像是对偶像、好友、亲人那样的喜欢，真的很复杂，她一路上也有默默观察，偶尔会看到年生息冷不丁盯她，除此之外什么也没看出来。
仿佛年余是天生就很喜欢她一样。
她得承认，这样的感觉不赖，但她同样抱有好奇。
二人离开洞穴，又下得深了些，在采矿的叮叮咣咣声音中交谈。
谈得多了，钟意天钦也开玩笑似的问道：“我瞧你一路上总在看我啊，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年生息这辈子就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他只是觉得脸有些热热的，然后不知不觉卖了年余。
“…妹妹说，你对我或许有些特殊。”
省却一大半前言后语背景故事，年生息就这么咣当一下说出这句话，把钟意天钦吓得不轻，她试图弄清楚年生息的意图，然后只能看到他向来情绪寡淡的脸和似乎有些不解的眼神。
钟意天钦：“……”
我靠。
好像有点明白年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