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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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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雅几人早上坐车来的,长途跋涉有些疲惫,很早就回别墅休息了,只剩下于希铵和元栀坐在沙滩上吹风。
元栀打开了一瓶啤酒,却见于希铵一脸不赞同的样子,轻笑:“于希铵,我成年了。”
但于希铵依然皱着眉:“成年了也不能多喝。”
大概是他久病成医,担心多余了。
元栀并没有听他的话,灌了自己一大口。
可能是遗传,她的酒量很好。
“你爱我吗?”少女手指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酒瓶,问于希铵。
爱这个字分量好重,远比喜欢深奥。
于希铵紧紧看着女孩,对这个看似玩笑的问句格外珍重。
“爱。”
“爱我什么呢?”元栀又问,柔软的发丝顺着陆风飘向深蓝的海面。
于希铵看着她的侧脸,有一瞬间的无言。
于希铵不知道答什么,因为他觉得无论答什么都是肤浅或故作深情。
元栀突然笑了起来,眼中闪着细碎的星光,在这黑夜中格外明亮。
“我觉得爱是不需要解释的。”她自言自语道。
“多萝西娅小姐曾经非常痴迷浪漫的西方古典文学,我也总是跟她一起研究,我看着那些满是华丽的辞藻堆砌出的爱,有人觉得庸俗,有人觉得高尚,但我只是不理解。”
元栀把手伸进海水里:“看,爱就是海水,清清凉凉的温柔地附在皮肤上,让我觉得很舒服,但我无法占有它,因为它是自由的。”
于希铵听懂了她的话,苦笑了下。
“我们都是自由的。”她道。
所以于希铵,即使我们相爱,也无法在一起。
“那天在古堡里,我见你翻阅了一本书。”
元栀轻声说。
“是一本关于自由的书。”
“后来我找了很多典籍,终于找到了答案。”
元栀一句一顿的说着,像是语句有多么艰难生涩:“第欧根利说‘能够确保获得自由的唯一方式就是快乐的死去’。”
元栀直视着于希铵,眼睛里好似乘了一片温柔的蓝色海水。
她说:“你很早就找到了答案。”
你找到了答案,并且不会为了我去改变任何结果,爱是一个充斥着满篇驳论的字,我爱你,可否决掉私心,我希望你是自由的。
于希铵无法直视这细细密密无法言说的蔓延全身的悲伤。
他仰头看着黑夜,只是说:“我们生来就背上枷锁,锁链通向圣洁的天堂,所以不管怎样挣扎,反抗,结果都是消失在大气层变为虚无。”
“元栀,我爱你。”
原来爱不是荷尔蒙的分泌,不是生理结构的必定,而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在耀眼的阳光中,我反反复复地爱着同一个女孩,这是无法否定的爱。
我可能在生命终止的那一刻还是爱你的。
我的爱短暂而永恒。
“于希铵——”
又是一阵晕眩。
“于希铵,你说为什么电视剧里面的主角在一起之后就结束了?”元栀意兴阑珊的看着电视剧结束后的片尾曲,无聊的用签子在切好的水果中间扎了个洞。
于希铵从书中抬起眼,温柔地注视着女孩的小动作,回答:“因为人一旦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没有热情了。看电视剧的人们只想看主角最后在一起,而不想真实地面对在一起之后蕴含的悲剧,结婚生子,婚变争吵,或者离婚。”
元栀想了想,说:“可有些人就只想看在一起之后的故事啊,比如我。”
于希铵轻轻揉了揉女孩乌黑发亮的发丝:“但你只想看甜甜的恋爱啊。”
元栀被一语道中,拿着签子把苹果塞进于希铵口中,以示闭嘴。
“人啊——太现实了也不行。”女孩悠悠道。
“照你这么说,那我们以后也会吵架然后分道扬镳喽。”元栀歪着头一脸狡黠地看着他。
于希铵难得被噎,嘴角不自然地牵起,眸中含着晦涩难懂的情绪。
元栀,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有以后......
元栀似乎看懂了他眸中隐藏的情绪,逃避似的扭头,继续看电视。
心里却泛着点点酸楚。
她突然想起他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她瘸着腿硬要带他去看海,结果自己玩的太兴奋了,伤口遇水发炎,硬生生拖了半月才能回家,那时于希铵没有用任何责怪的语气对她说话。
只是说“玩的开心最重要”。
如果是平常,沙琳管家会说自己不知道照顾好自己,明知有伤还玩,多萝西娅小姐会说自己活该。
在她看来,精神是高于□□的,如果为了不受伤而放弃美好的日光,才是真正的惋惜。
于希铵好像跟自己有点灵魂契合,她想。
于是他们之间经常聊一些哲理的话题,而奇妙的是,两人的三观总是不谋而合。
遇见一个三观相合的人实属不易。
元栀打算带他去古堡的藏书阁看看。
“滴答——滴答——”
清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于希铵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却突然又陷入一片黑暗。
“于希铵!看我找到了什么——”
元栀扬了扬手中的贝壳。
于希铵从书中脱离,抬头看向少女。
元栀飞快地跑到于希铵身边:“送你。”
于希铵接过,有一瞬间的怔愣。
紫色的贝壳。
“我住在这里那么久,可是第一次找到紫贝壳!”少女难掩兴奋。
于希铵勾了勾唇,说:“第一次找到,还是自己拿着好好保存吧。”
元栀摇摇头:“紫贝壳是拿来送人的。”
于希铵问:“有什么特殊的含意?”
元栀轻快的说道:“自己查。”随后蹦蹦跳跳地回去继续盖自己的“流沙城堡”。
于希铵无奈地把紫贝壳小心翼翼地用纸包好:“你啊,明知道管家不让我接触电子产品。”
黑夜猛地逃脱,于希铵眼前一阵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