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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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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从轿子里出来时故意避开公主,就跟抬轿的几个太监寒暄了几句,从衣袖里抠出几枚通宝塞进了其中一个太监的手里,“公公们辛苦了,还抬着婉儿一路走来。”
“大人,您哪里的话。”太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也故作应该似的回答着。
“公公还是太客气,咱们都是为公主殿下办事的人,我与你们身份也没高多少,这等觉悟婉儿还是有,希望日后各位公公能容下初来的婉儿。”婉儿很是谦虚道,好歹她是宫里的女官,身穿着官服,这等低三下气的语气让几个公公不敢受用的连忙摆手。
“大人,过于谦虚了,我等奴才跟在主子身边也没有多长时间,大人在公主身边是红人,奴才们还仰仗着您呢!”带头拿钱的公公嘴皮子利索,你来我往的几句话里,丝毫不落什么把柄。
这是远处传来公主的声音,婉儿只好与他们告别连忙跑了过去。
“嘶,你与那几个奴才寒暄着什么劲,难道他们还敢以下犯上?婉儿你还是太小心了。”太平摇了摇头,她只是瞟了一眼便知道婉儿在干什么,这等心思聪慧的公主,婉儿打心底里是佩服的。
“殿下,只是婉儿觉得都是当差的,需要体谅体谅罢了。”
“啧,婉儿还知道体谅别人,那你怎么不体谅体谅本公主啊。”太平上来了兴致,她格外喜欢逗一本正经的婉儿,身体不由自主的贴到了婉儿的身边,凑过那张俊俏的脸直直的盯着婉儿,婉儿一阵脸红,刚想跳出一步拉开距离,就被爱玩闹的公主揽住了腰,“跑,往哪里跑?”
“公主.....别....”婉儿赶忙垂着头,她此时脸烧的慌,可不能让公主看见。
“哟,连本公主的话都不听了,婉儿你这胆子几天涨挺大啊。”公主故作生气的拔高音量。
婉儿急忙抬头辩解,大红脸被看个正着,又赶忙慌乱的低下头。“殿下...您这是.....”
手足无措的模样让太平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瞧把你羞的,我要是学我哥哥他们,恐怕你现在已经臊的走不动路了。”太平口无遮拦的说着,即便是在东宫的地界上,她依旧这样肆无忌惮,想说什么是什么。
“殿下,太子殿下在议事,还请公主殿下去宣和殿等待。”噔噔跑来的太监打断了太平公主的玩闹,这让一旁的婉儿送了一口气。
太平眼珠子转了转,挑着眉点点头“可”说着便调头往宣和殿而去。
婉儿并没见过太子殿下,但宫中最近一段时间的风言风语她也有所耳闻,虽然天后处死了几个嚼舌根的宫女,可这传闻总还是无孔不入,怎么都没有消失。
“婉儿,你可知太子是我二哥?”太平莫名说了一句显而易见的事情,这就像指着公鸡说那是鸡一样。
在宫人里没有人能接上太平的话,但是婉儿不一样,她只稍微结合了一下当下的流言蜚语,就明白公主的意思了“殿下,宫里的传闻向来邪乎,还有说太液池里卧着大龙鱼的传闻,总还是不可信的多。”
太平哼笑了一声,“婉儿我一直在想,这传闻到底从何而来,挑拨我母后和太子关系的人又是谁?唉,宫里的事总是这么麻烦,母后让我来想必也是再看看二哥的表现罢了。”
婉儿低着头仔细的听着,她其实有想过同样的问题,可是怎么也不得不到答案,所以干脆就放任不管了,皇家的事情她少揣度的好。
“上次我跟母后同来时,母后就察觉到二哥的变化,他以前明亮的眸子里现在似乎掺杂着一团火,他讨厌母后”说道这太平顿住了,她的拳头微微的捏紧,“这宫里呀,不满我母后的人甚多,只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吗?”太平自言自语道,她最后不是问婉儿的,像是在问自己。
婉儿一时哑口无言,她见公主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不由得她上前了几步,只想了片刻,还是伸手牵住太平的手腕,安慰道“公主殿下,婉儿会陪在你和天后娘娘身边的。”
太平被这突如起来的牵手惊讶了一小会,她是没想到婉儿竟然会主动。转过身正对上婉儿的双眸,太平怔怔地看着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是了,是了,婉儿的眸子里多了东西,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多了那么一点可靠和深沉。
“哈,本公主才不需要谁陪伴呢,你当好母后的差才是第一要事。”太平一挑眉背过身去,她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其实扬着一个弧度。
宣和殿里,太平安静许多,太子也没让她多等,没一会就来了,太平按照礼节行了一礼,太子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他面色看起来比几日前憔悴不少,但依旧还是有太子的风度,器宇轩昂来形容也不为过。
\"皇妹今日怎么来了。\"太子专做轻松的问,但是话里的口气却夹杂着一丝焦躁,仿佛很不满意太平的到来。
“没什么事情,是母后让我来看看太子,前几日过来之后,母后一直惦念,说太子身体看起来差了许多。”太平随便编了一个借口,她可比太子沉稳多了,说起瞎话来都不眨眼睛,婉儿在一边低着头,一边揣度着两人的对话。
“真是劳烦母后惦念了。”太子客套的回答。
太平笑了笑,换了一个更加高兴的表情向李贤走去,“二哥,我们以前也没有这么生分,反而是你当了太子后与显哥哥和旭伦哥哥都生疏了许多,现在连我也要避嫌了吗?”
李贤脸一僵,挤出一个笑容,“哪里,就算皇兄我是太子了,也一样是你的哥哥,哪有避嫌一说。”
太平又习惯性的挑了挑眉,“那,二哥咱们去雅苑玩玩吧,我记得小时候,你抱我采过梅花树上的梅花呢。”太平努力的想要唤起李贤心里的那点亲情,曾经的兄弟姐妹和父皇母后都是家人。
李贤有些不情愿的皱了皱眉,可是左思右想之后还是答应了,太平不知道他最后答应的企图是什么,但只要她的目的达到了就好,母后派她过来,不就是为此吗?二哥怎么说都是母后掉下来的肉,再是不听话也不至于你死我活。
一行人便往不远处的雅苑走去,那里本身也有个小池塘,平日里也就是供宫里的皇亲贵胄们闲逛游玩的地方,自然氛围也会轻松很多。太平走在李贤的右侧,而李贤的左侧位置一直跟着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男子,那男子一直默不作声,低眉顺眼的模样也不扎眼,可是太平始终觉得不爽,他一个奴才为什么离太子如此近,甚至还能与她并驾齐驱?一阵恼怒涌上心头,太平决定惩戒这个以下犯上的狗奴才。
太平既然这么想,她很快就能想出点子,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凉亭前,确定了办法,她便装作累了的模样向李贤撒起了娇,“二哥,我们去亭子里坐坐吧,这路上的鹅卵石真硌脚。”
李贤心里不由的一阵哼,暗自嘲笑“是谁说的来这里的,才多久就喊累了。”
一旁站着的男子见李贤面色有些不对,马上就站出来行了一礼,“殿下,公主说的对,不妨去凉亭里休息休息。”
李贤见他站出来提醒自己,这才收敛起自己脸上即将表露出的不耐,“好吧,就去坐坐也无妨。”
太平面不改色的率先走向凉亭,“二哥,以前小时候,你在这里问过母后,如果把池塘里的水都抽干了,里面的鱼能够活多久。”
李贤隐约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他并不知道为什么皇妹会突然说这句话,他内心满是疑惑,不由的瞥了一眼身旁的男子,他发现他并未注意到他投来的目光,而是若有所思似的看着前面的公主。
“母后说,为什么要抽干池塘里的水,如果只是因为它们惹怒了你,只需要把肇事的鱼揪出来便可,殃及池鱼的事情总是会惹出更多的麻烦。”太平清楚的复述出了那时天后的话,李贤不由的瞪大了眼睛,他的记忆中,自己被母后这么教育时,太平还只有几岁而已,她竟然能记得如此清楚吗?难怪父皇母后那么宠爱她,李贤不由的心生一丝嫉妒,但很快又压了下来,他堂堂太子为何会跟一个女子一般见识呢?
“皇妹好聪明,这都记得如此清楚”李贤继续着他的客套。
太平踩到阶梯上的脚顿住了,她转过身看着阶梯下的太子,“二哥,父皇母后一样宠爱你的,否者你又怎么能成为东宫的太子?”
这话一出,太子一愣,但是随即他再抬头看太平的眼神就发生了变化,他不由的抽了抽嘴角,谁知道一个尴尬的哼声从鼻子里冒了出来,一时间气氛降到了零点,一旁的男人见势不妙便赶忙上前准备转移话题,刚走一步,却被太平随即而来的眼刀给逼退,厉声叱喝“大胆狗奴才,我二哥好歹是太子殿下,你等什么身份敢站在他的左右,我见你无官无爵,你是准备向太子进谗还是说我坏话?”
男子一惊,赶忙跪在地上,“公主殿下误会了,微臣只是...只是想让...气氛...缓和一些罢了。”
李贤见突然怒气上涌的太平,在看跪在地上的男子,一时间冲动涌上了他的脑门,随即脱口而出,“皇妹,你这等叱喝我的臣下,是否也是对我太子身份不满?”刚说出口,他立马觉得不妥,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怎么也收不回来了,他只好硬着脖子让男子起身,然后甩给太平一句“今日游玩到此为止,我还有事情要议,就不陪皇妹尽兴了。”说着就甩袖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