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抹茶面巾卷

31、第 31 章

　　珈柏尔看着达尔西气势汹汹往外面游的样子，眨了下眼睛，看得出来，因为自己半夜偷偷离开这件事，达尔西是真的很生气了。

　　随手把吃得差不多的食物扔在一边，珈柏尔也起身直接追了上去。

　　游了一段，达尔西也看到了身后追过来的珈柏尔。

　　达尔西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珈柏尔，嘴上依旧十分硬气，直接拒绝了珈柏尔送自己去训练场：“我不用你送也可以。”

　　“我知道。”珈柏尔附和的点头，他跟上达尔西，“是我自己想送你。”

　　听到这句话，达尔西原本想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他盯着珈柏尔看了片刻，语气却不知不觉中软了下来：“算了，你想送就送，我快迟到了。”

　　感觉到达尔西态度的软化，珈柏尔继续问：“晚上想吃什么？”

　　没有听见达尔西的回答，珈柏尔也不在意，他列举了几种达尔西喜欢吃的鱼，然后又问他：“这些可以吗？”

　　达尔西看了他一眼：“随便吧，都可以。”

　　就在说话过程中，两条人鱼已经走到了训练场，珈柏尔看着不远处已经到了有一会的卡尔他们，几条亚成年人鱼已经在达尔西出现的时候，就开始把目光往这边投过来了：“我先回去了，卡尔他们已经在等你了。”

　　——

　　达尔西加入训练的第二天，同样还是追击训练，搭档依旧还是昨天的对象，不过两条人鱼的位置需要交换过来。

　　今天该轮到达尔西去追莱特了。

　　达尔西前一天的表现很亮眼，所以第二天在训练开始之后，在场外观察的成年人鱼就把目光更多的放在了达尔西和莱特身上。期待看见他接下来的表现。

　　和他们预计的一样，比起达尔西，莱特的动作还是不够流畅，虽然已经花了不少心思想要把身后追上来的达尔西甩开，但是两条人鱼之间的距离却依旧越来越近。

　　很好。

　　罗杰满意的看着这一幕，接下来只要伸出手，用力的拽住莱特的尾巴，就能够把他从前面拽回来。

　　他看见达尔西的手已经朝着莱特的方向伸过去，莱特现在的位置并不是很好，前方的障碍物挡住了他的去路。

　　但是在注意到达尔西追上来的时候，他依旧还是试图做一些努力，避免被达尔西抓住。

　　然而在最后一瞬，达尔西却莫名迟疑了一下，被追赶的莱特抓住这个机会，趁着达尔西这一瞬间的失神，以一个扭曲的角度往旁边拐了过去，然后飞快的消失在达尔西面前。

　　罗杰看着这一幕，身体下意识往前倾，他叫停两条人鱼，让达尔西和莱特都过来。

　　不明所以的两条人鱼听从他的话游过来，然后就听见罗杰问:“达尔西，你刚刚为什么要犹豫？”

　　“你应该能够抓住他的。”罗杰不解的看着达尔西，另一边的莱特也同样有这种想法，他原本都以为自己从达尔西手里逃不掉。

　　达尔西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罗杰说出自己的顾虑：“如果我抓住莱特，他被我往后拽的时候可能会受伤……”在达尔西追上莱特的那个位置，确实有不少石头突出的棱角，如果突然被抓住，莱特挣扎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哪里受伤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达尔西是出于好意。

　　但是在训练过程中，罗杰对达尔西的这种表现并不是很满意。

　　“如果是因为族人所以有所顾虑的话，那现在暂时就不要把莱特当做你的族人。”

　　“用你的全力去追他，然后把他从前面拽下来，抓住他。”

　　罗杰认真的告诉达尔西：“不用畏手畏脚担心会让他受伤，像莱特昨天追你一样，不用顾及，直接下手就行。”

　　“会不会受伤那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训练哪有不受伤的，有成年人鱼在旁边看着，就算受点小伤问题也不大。

　　反而是如果他们一直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族人而畏手畏脚，等到面对真正的敌人时，万一养成了同样的习惯才是坏事。

　　达尔西闻言，看了莱特一眼，承诺：“我尽量……”

　　罗杰本意也只是提醒一下他们，简单的提点了一下刚刚两条人鱼在追击过程中没有做好的点，然后他就挥了挥手示意两条人鱼回去：“继续训练吧。”

　　原本以为接下来的训练会很顺利，但是达尔西这一组却频频出现状况。

　　达尔西能追上莱特，但是每一次，在动手去抓莱特的时候，达尔西似乎总是有各种顾虑，所以每次都会错过抓住莱特的机会，一次又一次的让莱特从自己手上溜走。

　　不仅仅是罗杰和莱特，就连旁边的卡尔他们也注意到了达尔西的表现。

　　“达尔西？”追着另一条成年人鱼跑的卡尔在达尔西身边停了下来，担忧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你现在和之前的样子不太一样。”在旁边观察着全局的罗杰也注意到了卡尔的靠近，但是他考虑到达尔西现在好像一直没有进入状态，便没有管停下来的卡尔，默许他靠近达尔西，看能不能解决达尔西的问题。

　　“你刚刚对莱特下手的时候好像有些犹豫？”卡尔也不确定的开口。

　　从小他们就已经习惯了这种训练方式，对于在训练中受伤，或者是伤到其他人鱼这种情况司空见惯。

　　卡尔挠了挠头：“我记得你杀死食人鱼的时候很果断。”

　　“你可以把这份果断用在莱特的身上，你放心，他不会介意的。”

　　达尔西朝着他笑了笑，他知道，不仅仅是罗杰，卡尔也同样看出了自己的问题，但是他现在确实没有办法放开自己的顾虑。

　　——

　　这一天的训练对达尔西来说结束得很艰难。

　　就算最后抓住了莱特，但因为他抓住对方的尾巴不够用力，所以又被他挣脱过几次。

　　达尔西在余光里看见观察训练场景的罗杰招来另外一条成年人鱼，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然后那条人鱼点了点头，朝着一个方向游过去。

　　有可能是把今天的训练成果汇报给珈柏尔的，也有可能不是。

　　但是达尔西知道，今天珈柏尔总会知道自己的训练成果，或早或晚。

　　毕竟珈柏尔是族群首领，训练结果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会不报告给他。

　　在达尔西还在珈柏尔的巢穴里一起住的时候，就经常见到有训练未成年人鱼的人鱼来找珈柏尔汇报。

　　不同于前一天回去的得意，今天走出训练场的达尔西连尾巴都是垂着的。

　　在走出训练场之后，达尔西下意识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好像已经等了很久了。

　　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今天训练结果的珈柏尔没有问达尔西今天过得怎么样。

　　他游到达尔西身边，伸出一只手碰了碰达尔西脸侧被擦伤的红痕。

　　“是不是很累了？”珈柏尔问他，“这里流了一点血，疼不疼？”

　　达尔西摇了摇头，他问珈柏尔：“你怎么来了？”

　　想到某种可能性，达尔西问他：“是罗杰把训练结果告诉你，所以特意过来的吗？”

　　珈柏尔没有否认，然后就听见达尔西在小声的道歉：“对不起，我今天表现得太差了。”

　　达尔西都不敢回忆自己白天在训练时的表现，珈柏尔也听过了，他会不会也觉得失望？

　　这次过来，是已经等不及，想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表现吗？

　　“并没有。”珈柏尔安慰他，“你只是还没有开始适应族群里训练的方式而已。”

　　“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达尔西安静了一会，然后又问他：“那为什么会来接我？还是因为狩猎回来得很早，所以顺便过来吗？”

　　“因为觉得你可能会需要我，所以就过来了。”珈柏尔看着他。

　　他一直都很清楚，在达尔西面前，自己和其他族人还是有区别的，不会有其他人鱼比自己更能够在这个时候来安慰这一条沮丧的人鱼了。

　　——

　　不得不承认，珈柏尔对自己的认识还是很清晰的，在回来的路上，随着珈柏尔主动找话题和达尔西说话，虽然情绪依旧低落，但是达尔西看起来比刚刚从训练场出来的时候看起来要好多了。

　　为了不让这些坏情绪继续围绕在达尔西周围，影响胃口，珈柏尔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把话题引到其他的开心的小事上面，让达尔西一时半会想不起这些。

　　在吃过饭消食之后，珈柏尔才问他：“罗杰告诉我你是在担心伤到莱特，所以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他认真的看着达尔西，让达尔西很难拒绝。

　　大概是因为刚刚吃饱了，时间又过去了几个小时，所以达尔西再想起来的时候，情绪并没有刚从训练场那里离开时那么低落，只不过依旧有些沮丧。

　　他抬头朝着珈柏尔看了一眼，然后有些难为情的开口，小声的解释。

　　他的声音太小了，珈柏尔没能听清楚，他侧了侧耳朵，下意识朝着达尔西的方向靠近了一些：“什么？”

　　“我说……”

　　达尔西声音稍微大了一些：“我是新来的，如果我让莱特受伤了，他的父母和其他的族人会不会介意？”

　　珈柏尔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达尔西在意的原来是这一点。

　　而达尔西已经开了个头，剩下的话就很好继续说下去了。

　　“我毕竟才刚进族群不久对吧……”

　　“我知道族群里都很在乎未成年的人鱼，我以前在族群外面流浪的时候，习惯了下死手，万一一个没轻没重的，让莱特受了重伤，他的父母万一生气了怎么办？”

　　尽管族人们都很热情，但是达尔西总是担忧后来的自己在某些方面做得不够好，所以在行为上就一直有所顾虑。

　　珈柏尔安静的看着他，他知道达尔西这些想法可能一时半会没办法彻底纠正，只能一点一点的来。

　　他示意达尔西站在自己的面前。

　　“在训练中受伤是很正常的。”珈柏尔看着达尔西，“就算会有什么意外，有成年人鱼在旁边看着，也没有人会刻意去责怪你。”

　　他示意达尔西低头去看自己的尾巴，达尔西不明所以但是依旧照做。

　　在他养伤期间已经长齐了鳞片看起来很漂亮的白色尾巴在昨天的训练中，又秃了一小块。

　　那是昨天和莱特一起训练的时候，被他的爪子不小心带下来的，不过没有出血，就是秃了一小片看起来不太好看。

　　因为一直没有抓住达尔西有些焦躁，莱特在抓达尔西的胳膊的时候，无意中用了一些力，还在达尔西的手臂上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

　　前一天珈柏尔在带着达尔西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并且已经处理完毕，早就不流血了。

　　“这些都是前一天和莱特训练的时候出现的伤口。”

　　珈柏尔看着达尔西：“如果因为家里的小人鱼受伤就要去找别人的麻烦，那我昨天就应该带着你去找莱特的父母了。”

　　“这又不一样……”达尔西下意识小声反驳了一句，毕竟那是莱特的父母，会偏心自己的孩子是理所当然的。

　　而珈柏尔却是整个族群的首领，如果是在面对其他流浪人鱼和自己，达尔西自然相信珈柏尔会偏向自己一方，但是如果是把族群里的其他族人和自己摆在一起。

　　尤其是对方还有未成年人鱼的身份加成，达尔西就更不确定了。

　　“所以你觉得莱特的父母会偏心自己的孩子，那为什么我不能偏心于你呢？”

　　第一次被珈柏尔亲口承认“偏心”，达尔西的脸一下就红了，他下意识的低下头，半晌说不出话。

　　等到达尔西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之后，稍微抬起头，就看见珈柏尔正看着自己。

　　“走吧。”见达尔西看自己，珈柏尔朝着一个方向游了过去，示意达尔西跟上。

　　“去哪？”达尔西追上珈柏尔的脚步，好奇的问他。

　　“去莱特的巢穴。”

　　“然后去找他，还有在他巢穴旁边的他的父母。”

　　“去找他们干什么？”达尔西听珈柏尔这么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去找他们算账。”珈柏尔半开玩笑的看着达尔西。

　　还没消化完珈柏尔那一句“偏心”的达尔西信以为真，他下意识抓住珈柏尔的手，试图让他收回这个想法：“你不是都说了，训练中受伤都是很正常的事吗？”

　　“我也没有受伤很重，过两天就能好了，没必要去找莱特的父母对吧……”第一次体验这种经历的达尔西有些慌张，试图把珈柏尔留在原地，但是看上去却像是在被珈柏尔带着往前走。

　　虽然珈柏尔真的这么做了，让达尔西也觉得很开心，毕竟这是说明珈柏尔还是很在意自己的。但是达尔西和莱特也相处的很好，达尔西也觉得他确实是一条很不错的人鱼，所以这就让他对即将见到的莱特突然有了几分愧疚。

　　发现达尔西当了真，珈柏尔停下来，示意达尔西放松：“别紧张，刚刚是开玩笑。”

　　“只是去找莱特的父母问几个问题。”珈柏尔解释。

　　闻言达尔西松了口气，但是莫名有一分失落也是真的，把脑袋里的那一点失落感甩出去，达尔西问珈柏尔：“是族群的问题吗，那我先回去？”

　　虽然很想跟着珈柏尔，但是因为刚刚珈柏尔说要为了莱特让自己受伤去找他的父母算账的话，让达尔西暂时不是很想看见这一家三口中的任何一个。

　　然而珈柏尔很快就打破了他的想法。

　　“不行，你可是重要的主角。”

　　达尔西疑惑的看着他。

　　珈柏尔摸了摸他的头顶：“放心相信我，嗯？”

　　“真不找莱特算账？”

　　“真的。”珈柏尔耐心的回答他，“有这个打算的话，昨天晚上就去了。”

　　珈柏尔想了想，又继续补充：“也不用带上你。”

　　——

　　珈柏尔带着达尔西一起游到莱特巢穴的时候，正好他和他的父母都在。

　　看见珈柏尔和达尔西，莱特的父母都很意外。

　　“是有什么事吗？”莱特的父母不明所以，而莱特看着在珈柏尔身后的达尔西，对他们都来意有所猜测。

　　珈柏尔直接开门见山，简单的把今天达尔西训练的问题提了一下，莱特的父母没有听他说起，第一次听说还有些意外。

　　珈柏尔认真的看着他们：“你们也知道，达尔西他从小就没有受到过族群的训练，所以在战斗的时候，都是用尽全力。”

　　“但是在训练的时候，考虑到莱特是同族的人鱼，所以达尔西担心会让他受伤，所以下手时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力度。”

　　珈柏尔看着莱特的父母：“这也是我带着他过来找你们的理由。”

　　“原来是这样啊。”莱特的父母对达尔西笑了笑，带着鼓励，“不用考虑太多，在训练中直接尽你所能，去完成你的训练任务就可以。”

　　他们微微弯腰，和达尔西平视：“有人鱼小队的人在旁边守着呢，不会受很严重的伤的。”

　　“现在受伤总好过以后面对真正的敌人的时候逃不掉。”

　　“就是！”旁边的莱特也对着达尔西点了点头，他示意达尔西看着自己，然后三百六十度的转了一圈，“你看，我很健康，就算受了点小伤也没问题的。”

　　莱特的父母也同样点头：“放心下手吧，我们莱特很皮实，刚被我们带出去自己觅食受伤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达尔西回头看向珈柏尔，他对达尔西笑了笑：“在成年之后，你们以后将会是最默契的队友，所以放心的用力全力去压榨他们的潜力吧。”

　　——

　　在从莱特和他父母那里离开之后，达尔西在回去的路上肉眼可见的高兴了很多。

　　珈柏尔看着他翘起来的尾巴，问他：“现在放心了？”

　　“放心了。”达尔西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记得明天多用点力。”珈柏尔眼中带着笑意，“像他薅你鳞片一样，在他尾巴上也抓一把鳞片下来。”

　　“这算是小小的报复吗？”在放下了包袱之后，达尔西也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当然不是。”珈柏尔否认，“明明是正常的训练。”

　　他提示达尔西：“你看，只有你自己一条人鱼的尾巴秃了，那多突出？”

　　达尔西被他的话逗笑，他转了个身，面对珈柏尔，想起来的路上自己把珈柏尔的小玩笑当了真：“所以来之前说的偏心其实也是用来哄我的吗？”

　　“为什么就不能是真的呢？”珈柏尔看着面前的达尔西，笑着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