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抹茶面巾卷

39、第 39 章

　　在达尔西他们离开之后，珈柏尔和另外几条人鱼跟在船的后面，躲开探照灯的范围追了上去。

　　在围栏边有两个黑色的人影，应该是睡不着所以这个时候出来吹风，船上的两个人对海面下跟上来的人鱼一无所知，倚在围栏上交谈。

　　“你相信人鱼存在吗？”

　　“怎么问这个问题？”另外一个人笑了一下，“你还记得我们的目的吗，不相信的话，我们在这里是为了做什么呢？”

　　“目的当然是寻找人鱼，但是你觉得我们能找到吗？”第一个人继续询问。

　　他很快听见了同伴的回答：“再往前走一天，还记得地图上标记出来的位置吗？”

　　“运气好的话，在那里我们就能看见人鱼从海里出现。”

　　“运气？我记得现在一直都还在对人鱼的存在存疑，为什么你看起来很确定能在那里看见他们？”

　　回答的人并没有解释更深：“放心，你相信老板，他不会让我们做没有意义的事。”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抖了抖，上面写满了老板留下的到达目的地之后的注意事项，船上的人基本上都是人手一份。

　　“进入下一片海域之后，记得把动静弄小一点。”

　　“老板说了，只要按照这上面的要求去做，耐心等待，就能看见从海里出来的人鱼。”

　　“老板真的相信那一片区域下面有人鱼生活？”最开始说话的人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那他为什么不干脆派人去海底寻找，非要让海上等着？”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去潜入海底。”如果不能深入海底，那自然也就没有办法见到据说是生活在海底的人鱼了。

　　螺旋桨声音很大，混着海上的风声，船上两个人交谈的声音断断续续，珈柏尔他们并不能听见所有的交谈内容，只能隐约听见几个词汇。

　　——

　　珈柏尔一直都没有回来，达尔西回到巢穴之后，还在担忧跟在船后面的珈柏尔，一个晚上都睡得不太安稳。

　　在朦胧中听见巢穴外有动静，达尔西的眼皮动了动，一下坐了起来，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因为外面的环境很安静，所以珈柏尔的声音虽然很轻，但也传进了达尔西的耳中。

　　达尔西揉了下眼睛，从巢穴里游了出去。

　　为了不打扰达尔西，所以特意放轻了动作的珈柏尔视线落在巢穴里探出来的那个脑袋上面。

　　见珈柏尔看过来，达尔西主动从里面游出来：“你回来了。”

　　“没好好休息吗？”珈柏尔游过来，小声的问他。

　　达尔西摇了摇头：“你还没回来，所以没有睡得很沉。”

　　“是我吵醒你了？”珈柏尔眼中带着几分歉意。

　　“你不回来，我不太放心。”达尔西解释，“而且现在也已经快到早上了，再过一会就应该起来了。”

　　达尔西看着珈柏尔眼底的困倦，把他往巢穴里面推：“你先去睡。”

　　还想说什么的珈柏尔无奈，回头看了他一眼，看着达尔西对自己眨了眨眼睛：“放心睡吧，我会带着食物回来的。”

　　在上一次给珈柏尔带食物回来之后，达尔西现在对给珈柏尔带食物回来很积极，可惜的是，他很少能有这样的机会。

　　——

　　在珈柏尔他们休息好了，把听到的消息整合之后，把族人们都召集了起来。

　　从听到的只字片语中，珈柏尔他们认为，船上的人好像并没有亲眼见过人鱼。

　　“但是他们好像很确信人鱼的存在。”

　　这是珈柏尔他们有些想不明白的。

　　在人鱼们的巡回行动中，偶尔被人类发现行迹也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在被发现之后，人鱼们都很警觉的躲起来，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人鱼的存在应该也只会在一些人口中流传，成为不知道真实性的传闻。

　　但是船上的人不仅相信人鱼的存在，而且他们这艘船的目的甚至还是寻找人鱼，珈柏尔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信息。

　　可惜当时的干扰信息太多了，让珈柏尔他们只能听到部分的词句，否则还能再了解得更多一些。

　　“他们的前进方向像是麦克弗森他们族群的位置。”和珈柏尔一起跟上去的一条人鱼提出这一点。

　　人鱼族群的巡回路线虽然会有一些变动，在途中每一次巡回时停下来的海域也会根据外界因素改变，但是大致的方向是不变的，对于其他族群大概会在什么位置落脚，暂时停下来，他们同样会有一定的了解。

　　因为熟悉其他族群路线，人鱼们会选择在春季时停留下来，和会在一个月左右经过同一片海域附近的另一个族群做短暂的邻居，促进两个族群之间的人鱼繁衍后代。

　　而在另外的三个季节，熟悉其他族群的巡回路线方便他们避开其他族群，避免两个族群之间食物和领地的竞争。

　　在距离珈柏尔他们族群三天路程的位置，就有另外一个族群的存在。

　　他们应该是在近期刚刚到这一片海域，准备在这里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

　　——

　　这一片海域上有人类的船的消息已经被珈柏尔他们留下来了信息，后续经过这一片海域的人鱼族群都能够接收到。

　　至于附近的另外一个族群，珈柏尔派出了一支队伍，去告诉他们海面上那艘船可能会在他们头顶的那一片海面上等他们现身，让他们警惕一些。

　　虽然人类的足迹越来越深入，让人鱼们隐隐有些担忧，但是因为他们现在无法深入海底，所以暂时无法引起太大的波澜，只在族群里小小的讨论了一阵就被人鱼们抛在了脑后。

　　“毕竟我们的生活区域是在海底，他们又没办法在海底生活，最多只能在海面上。好像也影响不到什么。”

　　想明白这一点的卡尔这么告诉自己的同伴们，说服他们不用太为了海上的人类担心。

　　他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应该是是准备迁徙吧？”

　　“莱特已经成年了。”卡尔冲着莱特挤了挤眼睛，带着几分促狭，“我没猜错的话，我们下一次停留应该就是春天了。”

　　“春天怎么了？”达尔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卡尔见达尔西还没有想明白，直白的开口：“下一次停留，应该会和另外一个族群做领居了。”

　　“然后呢？”

　　“成年了！”卡尔强调，“可以找伴侣了！”

　　卡尔的视线在七条人鱼中唯二两条成年的人鱼身上来回的扫视：“你们还没有想过要找什么样的伴侣吗？”

　　“族群里的人鱼，又或者是族群外的？”

　　卡尔说完，看见达尔西有些愣愣的，他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尤拉用力的扯了扯背鳍。

　　“尤拉……”卡尔疑惑的看过去，却发现尤拉冲自己使了一个眼色，让他看一眼达尔西的尾巴。

　　卡尔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才反应过来，达尔西是白化的人鱼，在春天不一定会有人鱼想要和他一起孕育后代。

　　整天和达尔西待在一起训练，几乎已经忽略了他尾巴的颜色，卡尔被尤拉这么提醒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失言，紧张的给自己找补。

　　“额……其实我觉得白色尾巴也挺好看的，就是不太适合生孩子……”

　　“如果你不介意没有孩子的话，一定会有很多人鱼想和你结成短期伴侣的……”毕竟也不是每一次的短期伴侣最后都能有一个孩子对吧……卡尔紧张的看着达尔西，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说了什么。

　　“或者，眼光放开一点，你觉得男性人鱼怎么样？”

　　在听见卡尔说起“春天”“伴侣”这些词汇时就有些走神的达尔西被卡尔的声音惊醒，他眨了下眼睛，问了一句：“你刚刚说的是？”

　　卡尔下意识重复：“你觉得男性人鱼怎么样？”

　　“做伴侣吗？”达尔西接了一句。

　　卡尔问：“你觉得呢？”

　　达尔西脑海中隐隐约约闪过一个人影。

　　下意识的答了一句：“听起来好像还挺不错的。”

　　在达尔西这句回答落下来之后，反应过来整场对话的达尔西和卡尔两条人鱼都沉默了片刻。

　　两条人鱼对视一眼，然后又移开视线。

　　卡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尖:“其实我们成年好像也还有一段时间是吧……也不用这么着急讨论这个话题……”

　　卡尔吐出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看看自己的同伴们:“那我们先换下一个话题？”

　　达尔西回顾了一下卡尔刚刚说过的话，意识到了卡尔紧张的原因。

　　其实达尔西对于在春季没有女性人鱼来找自己孕育后代这种事没有太大的感觉，在进入族群之前，珈柏尔也已经和他说到过这种可能性。

　　看着卡尔紧张的样子，达尔西主动开口解释，对他刚刚提到的伴侣完全不介意。

　　听到达尔西这么说，卡尔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他又听见达尔西问:“那珈柏尔呢？”

　　刚才达尔西听见卡尔提起“伴侣”，然后下意识就想起了珈柏尔，所以才一时间失神没有听清楚卡尔的话。

　　“首领怎么了？”

　　“他在春季的时候也很受其他人鱼的欢迎吗？”达尔西好奇的询问，他过去并没有在族群里生活，所以并不知道珈柏尔在春季时会收到多少来着其他人鱼的邀约。

　　“首领啊……”卡尔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据说刚成年的时候，首领在族群里还是很受欢迎的。”毕竟刚成年的珈柏尔实力很强，身形高大，和他一起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也会格外的健康。

　　“但是所有表露出来这个意思的人鱼都被拒绝了。”卡尔他们当时还没有成年，所以只是从其他的成年人鱼口中听见一两句，并没有亲眼见过。

　　“首领他说想要找一个互相忠诚，可以一直陪伴的伴侣。”艾丽卡在旁边补充。

　　即将成年的人鱼们对这方面的八卦格外感兴趣，达尔西一心都在训练和珈柏尔身上，不怎么关注这些，但是卡尔他们就不一样了。

　　一说起这种八卦就来了劲，下意识往身后看了一眼，没有看见其他成年人鱼，莱特也小声的加入了这个讨论。

　　“第一年大家都信了，但是这么多年了，首领还没有找到，所以族人们都有些怀疑……”莱特没有明说，但是在场的人鱼都明白了没有说出来的话。

　　“虽然大家都想要成年之后找到伴侣，然后共同养育一个孩子……但是我们人鱼活着的意义又不是生孩子，所以有的人鱼不想找伴侣其实也很正常对吧？”

　　在意识到邀请珈柏尔也没有用之后，族人们在春天就会很正常的避开珈柏尔了，不过在春天和其他族群做邻居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其他族群的人鱼对珈柏尔有好感，对他提出邀请。

　　“毕竟我们都首领实力强大，又长得这么好看，会有好感也是正常的对吧。”卡尔说道，然后就看见达尔西用力的点了点头。

　　达尔西开口:“珈柏尔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鱼。”

　　听见达尔西这句话，卡尔他们一点都不意外。

　　“然后呢？”达尔西追问，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有很多人鱼对珈柏尔表达好感，达尔西莫名有些不高兴。

　　“他拒绝了吗？”见卡尔不说话，达尔西又迫切的问道。

　　“当然是拒绝了。”卡尔疑惑的看着达尔西，“你看起来很紧张？”

　　“我只是有些关心珈柏尔。”达尔西解释，莫名心虚。

　　但是卡尔很能理解，虽然族群里都在猜测，要找一个合适的伴侣只是珈柏尔的托词，但是他们还是很希望珈柏尔真的能够找到一个如他所说的伴侣。

　　虽然更多人鱼都只是春天时的临时伴侣，但是对于可以陪伴一辈子彼此互相忠诚的感情，他们还是同样很认可的。

　　认为达尔西也是抱着同样的期待，卡尔安慰他:“你放心，等我们遇见下一个族群，他们对首领不太了解，肯定还会有其他人鱼邀请首领，也许他就能合适的人鱼了。”

　　达尔西听着这话，有些不太高兴，他皱着眉:“如果对方都不怎么了解珈柏尔就对他表示好感，那怎么可能会是珈柏尔想要的伴侣？”

　　“好像说得也对？”卡尔挠了挠头，觉得达尔西说的有道理，“所以首领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鱼呢？”

　　他看向达尔西:“达尔西你知道吗？”

　　达尔西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一直到晚上回到巢穴，卡尔都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想和同伴们讨论明年成年后的第一个春天，想问问他们喜欢什么样的伴侣，但是话题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拐了一个大弯。

　　由他原本想要聊的话题，变成了珈柏尔喜欢的人鱼类型。

　　想不明白的卡尔在梦里都还是达尔西他们的脸。

　　“所以首领喜欢什么样的伴侣呢？”

　　半夜猛地从睡梦中醒过来时，卡尔揉了揉胸口，发现是梦之后松了一口气。

　　“所以达尔西为什么要问首领春天的时候有没有收到其他人鱼的邀请啊？”

　　——

　　而在另一边，若有所思的达尔西在回去时因为一直在想事情，所以不知不觉就错过了自己的巢穴。

　　看见达尔西还想往前走，珈柏尔拉着他的手，让他停下来。

　　“怎么了，在想什么魂不守舍的，连走过头了都不知道？”珈柏尔问他。

　　达尔西想起之前和卡尔他们讨论了一下午的关于珈柏尔的话题。

　　他下意识避开珈柏尔的视线，含糊不清的开口:“我们刚刚聊了成年之后的事。”

　　“卡尔说，等明年春天，他们就都成年了，就可以收到其他人鱼的邀请了。”

　　珈柏尔愣了一下:“确实也到了这个时候了。”

　　他认真的看着达尔西的表情，如果要讨论这个，就很难避开达尔西的尾巴。

　　珈柏尔有些担忧的看着达尔西，担心他会介意。

　　“其实我觉得，也不是每个春季都要找一个临时伴侣度过对吧？”达尔西眨了眨眼睛，“卡尔他们说你也一直没有找过伴侣。”

　　“嗯。”珈柏尔点头，他一直没有找过伴侣，并不是什么秘密。

　　“我也想和你一样，找一个可以一直陪着我的伴侣。”达尔西说，“只要一个就够了。”

　　“两条人鱼结成伴侣也不一定需要有后代对吧。”达尔西的想法很简单，他对有没有后代无所谓，这个想法最大的难度应该是找一条和自己有同样念头的人鱼才对。

　　不过说起来，旁边的珈柏尔就是一个。

　　达尔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一点，他悄悄往珈柏尔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像是烫到一样飞快的移开视线。

　　珈柏尔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对于达尔西的想法他也没有什么异议。

　　只是难免会对此有些好奇。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伴侣呢？”

　　“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

　　达尔西听见珈柏尔问自己，也低着头认真的想了起来。

　　“我想一想……”仔细思考过之后，达尔西还真的可以列出来一些细节。

　　“可靠。”

　　“有安全感。”

　　“身材高大一点吧……”

　　“年长一些……”

　　……

　　达尔西仔细的把这些点列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越说越觉得这些特点有些熟悉。

　　珈柏尔在旁边认真的听着，把达尔西说的话记下来，想着如果下次遇见了合适的人鱼，就可以带回来给达尔西看看。

　　“那喜欢男性人鱼还是女性人鱼呢？”珈柏尔又问。

　　“男性吧。”达尔西不假思索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