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抹茶面巾卷

58、第 58 章

　　“那可能是以前年纪小，现在想法改变了。”亚岱尔这样说道。

　　“这样啊。”小人鱼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没有再追问下去。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鱼？不喜欢族群里的人鱼我还认识了几条隔壁族群的人鱼，让他们给你介绍几条人鱼？”小人鱼热心的问他。

　　“不用了。”亚岱尔婉拒了他的好意，“我暂时还没有这种想法。”

　　“那好吧。”小人鱼挠了挠头，然后想起另外一件事，“之前伤了你的那条食人鱼已经被带回来了，你想去看看吗？”

　　在亚岱尔醒来之后，达尔西他们在谈及他受伤的原因时，都提到了“食人鱼”这个词，并没有了解食人鱼具体是什么模样，亚岱尔下意识以为这就只是普通的鱼类，只不过它们的捕食对象包括人鱼在内。

　　但是一直到被小人鱼们带着，到了现场之后，亚岱尔才意识到，所谓的“食人鱼”同样也是和他们长得很像的人鱼。

　　只不过现在在亚岱尔面前的是一具尸体，被达尔西他们带了回来。

　　“他也是人鱼吗？”亚岱尔的视线盯着食人鱼的尸体，眼中带着几分震惊。

　　“当然，亚岱尔你把这个也忘了吗？”

　　“除了他们会吃其他人鱼血肉，其他地方和普通人鱼并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区别。”

　　亚岱尔抿了抿唇，在从海底醒来之前，他一直生活在一个和平的社会，几乎没有见过血，更何况是现在直观的摆在这里的来自于同族的尸体。

　　为了避免这具食人鱼的躯体被其他食人鱼带回去，一般在杀死食人鱼之后，人鱼们都会对食人鱼的尸体进行处理。

　　考虑到这条食人鱼在春季这么敏感的情况下出现，还险些杀死亚岱尔，因此达尔西他们便把食人鱼的尸体带了回来。

　　亚岱尔看着被围起来的食人鱼尸体，围在周围的人鱼们显然都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看起来格外兴奋。

　　亚岱尔求助的目光转向身边的人鱼，对方接收到了他的视线，主动给他解释：“在让一些小鱼清理掉食人鱼尸体之前，会给族人们一个发泄的机会。”

　　不过一般来说，这种场景很少，主要是这条食人鱼出现的不是时候。

　　对于族群来说，这还是很好的教育小人鱼们都机会，现成的人鱼躯体，可以不顾后果直接拆卸他的身体，给小人鱼们展示人鱼的躯体应该会存在哪些弱点，在今后面对食人鱼的时候可以有针对的攻击。

　　亚岱尔看着对于自己而言，显得格外血腥的场景，感觉胃里有一阵翻涌，明明周围的人鱼对作为族人的自己一直都很友好，但是在这一刻，亚岱尔看着他们，却觉得自己依旧有些格格不入。

　　他抬起头，看见一条人鱼对着自己发出邀请：“亚岱尔，你要来试试吗？”

　　——

　　这一幕对亚岱尔的刺激确实大了一些，让他又待在巢穴里，好几天之后才肯出来，在这几天中，他也消化完了之前的那一幕，站在人鱼们都角度，对方虽然同样也是人鱼，但是却以同族血肉为食，所以人鱼们主动击杀也很正常。

　　但是人鱼们在其中表现出来的凶残，却让习惯了他们在刚醒来时对自己温和友善的亚岱尔依旧有些不太适应。

　　随着在这里生活越久，亚岱尔越觉得自己的思想观念和生活习惯与人鱼们格格不入。

　　“今天还是这种鱼。”小人鱼带着今天送过来的食物游进巢穴，还在发呆的亚岱尔下意识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我记得你还挺喜欢吃这种鱼的？”小人鱼一边说着，一边把鱼递给他，关心的询问，“你现在可以吗？我记得你的手也受伤了，现在能分解这条鱼吗？”

　　“你最近在想什么，怎么感觉一直都不在状态，神思不属的样子。”

　　亚岱尔在小人鱼关心的目光下点了点头，把自己面前的鱼拆开，然后拿起一块鱼肉送进自己口中。

　　“如果能吃到熟食就好了。”新鲜的海鲜味道鲜甜，但是生食吃多了，难免会想念一些熟食的味道。

　　“什么熟食？”抱着半条鱼了啃的小人鱼好奇的抬起头。

　　“在岸上，人类会用火把食物弄熟……”亚岱尔话还没说完，就被小人鱼直接开口打断。

　　“你现在的想法很危险。”小人鱼此刻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祖先们说了，不要轻易对岸上的人类产生好奇，也不要轻易接近他们。”

　　亚岱尔对上他的目光，抿了抿唇，轻声应下：“我知道了。”

　　——

　　身体刚刚恢复一些的亚岱尔最开始还对外面有些新奇，等他往外面待的久了，渐渐的好像就有些表现出了海里的生活不太适应。

　　小人鱼们和达尔西说起的时候还感觉到特别意外，毕竟大家都是从小就在海洋里长大，怎么会突然对自己以往的生活不适应呢？

　　达尔西有些好奇，在亚岱尔坐在巢穴外，仰着头的时候游过去：“你看看什么？”

　　“在看头顶，在头顶上是海面。”感知到族群里族人们的善意，亚岱尔对族群里的人鱼们态度同样很友好。

　　但是出于他自己本身的原因，亚岱尔依旧觉得自己不太能够融入人鱼的族群里。

　　“韦斯利和我说，你好像对海面上的人类很好奇。”韦斯利就是照顾亚岱尔的小人鱼中的一个。

　　亚岱尔知道人鱼对自己的族人很宽容，因此直接点头承认了达尔西的说法，然后就看见这条人鱼用一种奇怪的表情打量着自己。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亚岱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才对。

　　“你忘了很多事情。”

　　“但是你为什么会知道关于海上的内容？”比如说亚岱尔和韦斯利说到的熟食，人鱼们并没有这个概念，同样也并不清楚，岸上的人类也是吃的熟食。

　　除此之外，还有他上一次提起的“结婚”的概念，那应该也是人类的习惯才对。

　　“你醒来之后就一直很奇怪。”达尔西打量着亚岱尔，但是他们能确定，面前的这具身体确实是自己的族人亚岱尔，因此，只能把原因归结为他伤了脑袋的后遗症。

　　“大概是梦吧。”亚岱尔犹豫了一下，给出了一个答案，“我在梦里看见过很多相关的内容。”

　　说完之后，亚岱尔自己也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达尔西会不会相信，但是真正的事实他确实也不敢对着达尔西他们说出来。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达尔西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接受了这个解释：“所以是来自海神的指引吗？”

　　海神的指引？

　　亚岱尔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又漏掉了什么很关键的信息吗？

　　但是他同样也从中感觉到了，在自己回答之后，达尔西在对于自己对人类好奇这件事上面的态度稍微软化了一些。

　　见此，亚岱尔在脑海中反反复复想起的念头再一次出现，他看了一眼达尔西，带着几分试探。

　　“你还记不记得，在把食人鱼带回来的时候，你们也带回来了一把刀？”因为这是第一次从食人鱼那里带回来新武器，为了让族人们有所了解，所以那天达尔西把这把刀给所有的族人们都看过了一遍。

　　“你们应该也都看出来了，它原本不属于应该能在海洋里出现的东西。”亚岱尔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达尔西。

　　“你知道它是什么。”达尔西看着亚岱尔，语气笃定。

　　“它来自海面之上。”

　　“它需要火，所以只有岸上的人类才能制造出这种武器。”

　　达尔西看着亚岱尔，虽然以前和对方并不是很熟悉，但是在这一刻，达尔西莫名觉得，现在的亚岱尔和以前的亚岱尔，好像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条人鱼了。

　　“往下说下去。”达尔西记下他说的内容，然后示意亚岱尔继续。

　　“族群里应该也在考虑要不要主动和人类接触了对吧？”在注意到食人鱼带来的刀之后，亚岱尔也有刻意关注过和人类有关的消息，很容易就注意到，族群里最近好像突然就有人关心起了族人们对人类的态度。

　　既然已经和达尔西说，自己知道的一些东西都来源于梦境，亚岱尔便决定把这个设定贯彻到底：“如果要主动和人类接触，交易这些武器的话，我可以参加。”

　　亚岱尔看着达尔西，表情真挚：“因为梦境的原因，我对人类很了解，比族人们更熟悉。”

　　达尔西没有否认他的猜测，开口道：“我们会考虑你的提议的。”

　　达尔西看了亚岱尔一眼，也许他说得没错，这就是海神特意留下来的指引吧。

　　在离开之前，达尔西仰着头，看了一眼亚岱尔一直看得入迷的头顶。

　　“为什么对岸上和人类突然这么好奇？”达尔西还是有些想不太明白，毕竟先祖的警告流传了这么多年，现在的人鱼基本上都对人类这个群体没有什么好印象。

　　“我觉得我应该去海面上。”亚岱尔片刻后这么回答。

　　“达尔西……”

　　他的目光落在白色人鱼的身上：“你知道吗，在岸上有一种生物，和人类长得很像，只不过他们身上有很多毛，人类把这种生物叫做猴子。”

　　“然后呢？”话题跨度太大，让达尔西有些不能理解。

　　“达尔西，你觉得，如果把一只猴子和一群人关在一起长时间生活，猴子会变成人类吗？”

　　达尔西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你都说了，它只是猴子。”

　　亚岱尔看着达尔西，安静了几秒钟之后，最后笑出了声：“你说得对。”

　　“达尔西。”亚岱尔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低头把脸埋在自己掌心。

　　“我有些想回家了。”他轻声开口。

　　“我让韦斯利把你带回去？”

　　“不了。”亚岱尔摇了摇头。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