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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本事 ...

  •   “别,别冲动!”木良畴率先吓破了胆,急急朝小门内跨了一步,躬身伸手想安抚秋萧曼的情绪。

      不过是走投无路的下下策,秋萧曼没想到离月竟能让木良畴做出这种惊惧的反应,这着实让她感到疑惑。
      但此时此刻,她无心去想其中的弯弯绕绕,能让她顺利离开才是最终的目的。

      小小的木门外,军外早因门内的动静鱼贯而入,站到木良畴两侧,僻静的院落瞬间成了水火不容的修罗场。

      彦项文也在此时走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不免震惊,紧接着他虚了虚眼睛,猜疑心使然:“怎么回事?木将军怎么知道她要跑?”

      木良畴哪知道她的计划,只是按明蔚交代的,若是有人想到处走走,就让人引来狗舍附近的长房来。
      他本还以为是想借狗舍的几条猎犬吓吓彦项文呢,谁想却是这个小小的游商。

      方才有军卫来报,有人误闯了狗舍,他以为是游商走错了路,也没当回事。
      可半晌游商都没归席,他便觉得不对劲,让人去狗舍附近又问了一道,才听屠夫说这游商跟着明将的男宠走了。

      木良畴这才忐忑地猜测明蔚许是又扮成了那个清秀的哑巴,否则偌大的明府,他的军卫又怎么会找不见人呢。

      可木良畴不能当面去拆穿,因为长房附近是不准军卫逗留的,所以他只好带着若干人等绕到小门这侧探看。
      本是想借故支走彦项文,但他起了疑非要跟着,无奈之下只好胡诌了个借口,也想借此栽赃彦项文带来的人有问题,让他知难而退,未曾想还真被他说中了。

      木良畴这会哪有心思理会彦项文的发难,他生怕那铁铲子把明蔚的脑袋割下来,全神贯注地去想该如何破解眼前的局面。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游商!快把利器放下。”
      彦项文放声道,同样也担心她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连累了自己。

      秋萧曼紧紧攥着铁铲躲在离月身后,交涉的语气说:“彦大人不守信用,说好今日送我出城,结果左右刁难。”

      “我?”彦项文拧眉,“刁难你?”

      “官商本该不同路,彦大人三番五次扣留我,如今又带我来明府看戏吃席,庶在下无力为彦大人做更多事。”

      彦项文被她三言两语说地迷糊,反驳:“是明将邀你来!”
      说才脱口,他就觉得站不住脚,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怎么会平白无故邀个游商来吃席?

      于是他瞅了眼紧张兮兮的木良畴,又瞅瞅被挟持的男宠,为自己开脱:“是你送的这个宠儿把明将哄得开心了,才邀你到府上来。与本官可毫无干系。”

      言罢,木良畴蹙着眉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讽刺他多此一举。

      “常言道官官相护,如今我被几位大人刁难着实心中不安,若是大人有诚意,不如目下就安排车马,送我离去!”

      没等彦项文答话,木良畴已小心道:“可以,你先把利器放下!”

      秋萧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知道将府内一般都会机关重重,这院子虽然无军卫把守,但不代表就不会有应急措施,临时调配弓箭手来远程射杀。
      所以,她要全身心地防御,并且争取尽快离开。

      可木良畴光是说着安慰人的话,却并未真的采取行动,秋萧曼就猜到他必然是做了安排的。

      情急之下,秋萧曼没有旁的选择,只得将铁铲割进离月的长颈。
      离月依旧发不出声音,秋萧曼只觉得他脖子绷地紧紧的,却不知道自己下手多重。

      木良畴因此慌了阵脚,立刻叫人去准备车马,再次安慰:“还需要什么,我一同准备!”

      秋萧曼这才稍松手上的力道,仔细思考了番。
      “一身方便行走的衣裳,干饼和水。”她顿了顿声,补充,“黄酒和纱布。”

      黄酒和纱布?

      木良畴一怔,这也就意味着她是想将明蔚劫走,还打算给他处理伤口??

      瞧着明蔚被血染红的衣襟,木良畴心里着实打鼓。
      那伤口显然不浅,否则也不会这么会功夫就洇出这么多血来。他不知道这小游商从哪找来的铁铲子,更不知道明蔚被伤怎么也不还手?仍旧紧紧攥着根干笔,夹着摞黄纸???

      但众目睽睽下,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暗暗布置箭手,希望寻得些解救明蔚的机会。

      可小游商警惕极了,她根本不会给木良畴太多时间。

      “让你的人丢了武器让开,我要到巷子里去!”秋萧曼放声道,同时挟着离月向外凑。

      站在一边的彦项文并不知道木良畴为何不直接将二人一并射杀,他跟着木良畴的安排朝旁边走了两步,质疑道:“明将是得多宠这男仆?据我所知,可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你懂个屁!”
      木良畴本就是个糙人,哪还有功夫跟他逗嘴。

      说话的功夫,木良畴已带人站到院子里,并且也依照秋萧曼所言,将武器弃置。

      秋萧曼小心翼翼带着离月经过围站的人群,再出小门,到最后往有人穿行的巷子里退。

      看着人要跑了,彦项文疑惑且不解至极,甚至几度仓促问木良畴:“她执持人质,按律当斩!你为何纵容还放了她?!”

      “祸国殃民的小游商怎样我不管!如果你能保证那男人毫发无伤,你就去抓!否则斩了她又有何用?!”

      彦项文冷笑:“真是稀奇,这小哑巴再清俊也不过是个宠儿,这匪徒若是将这事闹大,立刻就会掀起一场流言蜚语,届时将军府的威严何在?!”

      “若那宠儿死了,将军府的威严就在了?传言只会说明将连他宠爱的可儿都保护不了!那时候就有威严了??”

      “这不还没到巷子吗?!现在射杀她,怎么来不及?!”彦项文边说边看向四周房顶,弓箭手早已就位,就等木良畴一言令下。

      要说冒个险射杀也不是一点胜算也没有,游商此时背对街巷,箭手同时发难,她再敏捷也必定会受伤。
      再说明蔚也不是个软柿子,他届时反击,不要了那游商的命才怪。

      可犹豫的木良畴看到了什么,他看到明蔚忽然对他使了个眼色,一个旁人不易察觉的眼色。

      这是什么意思?

      木良畴又往前走了半步,小心辨认他的意思。
      就看他同样蹙着眉头,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是锋利无比的,与当下的处境完全相反。

      他极轻微地扭了下头,就因这个小小的动作,他颈上被割破的皮肉绽地更开了些,鲜血顺着铁铲的纹理往下流。

      再看他还紧紧攥着的笔和纸,这意思应该是不让他下令。

      转眼功夫,秋萧曼已经带着他走到巷子口,已有准备好的马车驶来,并停稳。

      秋萧曼小心验查了一番,才挟着离月上车,继而又催促车夫即刻启程。

      就这样,秋萧曼在众目睽睽之下逃离了明将府,留下一众军卫面面相觑。

      彦项文犹豫地去瞧木良畴,见他神色不安盯着奔逃的马车,别有意味地缓缓问:“闹了这一出,怎么还不见明将现身?”

      木良畴知道他这么问定然是怀疑起离月的身份来,不仅彦项文如此,这些跟着他多年的军卫也定会如此推断。

      于是,他也悄然镇定了情绪,撤走箭手的同时道:“方才得知明将今晨就出发去贞州大营了。”

      “呵呵——”彦项文不信,“木将军此言过于牵强。”

      木良畴面对他猜疑的态度更显严肃,“若不信,你同我去看看便是,我一个三品大将也没必要因这事扯谎。”

      “贞州离武星可远着呢,又不是一两日能到的。”彦项文蹭蹭袖子上沾染的破碎干叶,“木将军想这样搪塞我?未免把我当傻子?”

      经过方才那场惊心动魄,木良畴实在懒得再与他说,招手从若干军卫里招来个年纪不大的青年。
      “你告诉彦大人,那信上怎么说的?”

      青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那上面封的红蜡已经被撕开。
      “回大人,这信是方才在信鸽脚上卸下的。”

      他边说边将信递给彦项文,彦项文接过来,那上面只写了几个字【我已赶赴贞州带离月一并前往若有差池格杀勿论】

      下面还有个硕大的明蔚印鉴。

      这些字无分行,更别指望还有便于句读的符号了,行云流水的草书足足体现出明蔚的狂悖无礼。
      彦项文终于半信半疑,将信又还给通信兵。

      旁边的木良畴示意小兵退下,谨慎观察着彦项文的表情,见他不再怀疑,才终于收兵折返。方才他着急忙慌得也没想到,原来明蔚一早就去了信鸽舍,他带的那把短铲是信鸽舍铲粪用的,也不知洗了没有...
      ^

      “好在这铁铲上只有泥污。”秋萧曼将铁铲放在马车内的小几上,没太留心离月脖子上的伤口。

      她仍旧不能专注,因为此刻才刚刚出城。
      方才一切都过于顺利,车夫是明将府的,城门官也没查验更未刁难,直接就放行通过了。秋萧曼不知这是不是木良畴设下的陷阱,所以她不敢放松警惕。

      离月手上拿着快沾了黄酒的白布,生硬地往脖子上糊,但伤口太深,黄酒渗进破开的皮肉时难免让他疼地喘不上气。

      急促的呼吸声才将正透过车窗东张西望的秋萧曼吸引住,她推开离月的手,瞧了眼纱布下的伤口。

      足足有手掌那样长,这时候血虽然不留了,但确实皮开肉绽,割的极深。

      “我竟然下了这么重的手?!”秋萧曼自己也没想到,还以为只是擦破些皮肉,蹭脏了衣襟,没想到是血洇染的。

      离月不敢点头,因为会扯到皮肤的伤口,他只好用手当头,在几上敲了两下。

      秋萧曼深感歉意,也取了纱布沾了黄酒替他处理伤口,边宽慰:“不会太疼。”

      离月疑惑地瞧着她。

      秋萧曼继续道:“总也不能比断了手指更疼。”
      说完她就将整片纱布都罩在那条伤口上,黄酒的刺激不免让伤口重新往外溢血,也不顾离月是不是已经疼地直跺脚。

      不得不说,她处理伤口极其娴熟,速度也很快,半盏茶的功夫就完成了所有步骤,但疼痛程度却是不能形容的。

      离月还是头一次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秋萧曼人美心善,但她每一个看似再正常不过的动作都有种要把人挫骨扬灰的果断。就连他这个走过无数次战场的人都着实难以忍受,只得紧紧攥着方才手里那块纱巾,直到都攥得没了汁液。

      秋萧曼又坐回窗边去观察车外,离月才松口气,趁着眼下左手恢复了些力气在黄纸上书写。
      【老板要去哪】

      心不在焉的秋萧曼翻查车上的一摞衣服,都是窄袖掐腰的武服。
      “还有生意要做,我带你走一程,你再找那些城门小官,让他们带你回家。”

      【回家】

      “嗯,方才木将军是有机会下手捉我的,若不是因为你,想必他就得手了。”秋萧曼边说边看向离月,也突然觉得有些纳闷,“一个小小的男宠,他怎么能怕成那样?”

      离月擦擦鼻尖的汗,那还是方才忍耐疼痛时冒出来的,随后他落笔【很难说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
      秋萧曼立刻想到一个词叫厚颜无耻,她也不知道这个小哑巴哪来的这种底气,遂失笑道:“还好是个哑巴,否则你怕是都活不到此刻。”

      离月挑眉,若无其事的样子。
      【该庆幸的是老板】

      “嗯?”秋萧曼不解其意,同时抖开一件棉袍子。

      【否则看美人更衣这事够我吹一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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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这篇文前面节奏比较慢,发现的时候写了多一半了,整个框架就没有再改。 前面稍微修了下,后面没怎么改,不建议看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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