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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茅草屋里新生活 ...

  •   第二天,天还不亮,陆鸣山就起了身。

      江问简迷迷糊糊听见动静,嘟囔着问了一句:“这么早?”

      “早些进山,晚上才能赶回家。”陆鸣山说。

      江问简的眼睛都睁不开,听完这句便又睡了过去。

      陆鸣山穿好衣裳下了床,把蚊帐拢好,才出屋去做早饭、收拾进山的东西。

      孟庄背后的深山老林颇有些毒蛇猛兽,所以进山要裹得严实一些,身上洒驱虫药粉,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得涂上防蚊虫的黑泥。

      寻常猎户还会带上自制的土弓箭、土长矛等等武器,陆鸣山带的是自己偷偷做的小型弓弩——这等武器是禁止在民间流通的,因为使用方便,杀伤性又大,就连世家贵族用来教习族中子弟骑射的简易弓弩,每一架也都要在官府登记。

      陆鸣山自己做的弩和箭,自然简陋不堪,比不上军中用的精细,但杀伤力仍在,有了这东西,打猎的收获就大多了。

      不过这东西只能偷偷用,被人看见就麻烦了,所以他打猎时总是独身一人,天不亮就出去,大半夜才回来。

      他把弩和箭用麻布袋子装好绑紧,又把长矛、长刀磨了一遍,才进柴房去。

      锅上的馒头已经蒸得差不多了,而卧房里也有了动静,不多时,江问简打着哈欠披头散发走出来。

      陆鸣山便说:“正好你起来了,锅里我烧着水,你用完了,要把火灭了。这边的炊锅里有馒头,你早上吃几个,中午再生火热一热,吃几个。”

      江问简一边伸手挽发髻,一边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天黑才回。”陆鸣山说着,想起一事,叮嘱,“寻常没人会来敲我的门,要是有人敲门,你别开门,就装作屋里没人。”

      江问简有些疑惑:“为什么?”

      陆鸣山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别的原因,江问简长得白生生水灵灵,村里哪能见到这样的美人?

      要是经常抛头露面,难保村里那些恶人不会起歹心,趁着自己出门打猎时来找江问简的麻烦。

      陆鸣山只说:“有些村民粗鄙,待人不甚客气。”

      江问简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村里有几个地痞流氓。

      他撇撇嘴,点头:“我知道了。”

      陆鸣山给他打了热水洗漱,江问简草草洗了,就去锅里拿馒头吃。

      “刚出锅,烫。”陆鸣山说着,拦住他的手,给他用筷子夹了一个在碗里,“用筷子吃。”

      江问简接了筷子,夹起馒头就咬。

      这白面蒸出来的馒头,总该是又香又甜又软的罢……

      ……怎么还是又粗又硬??

      江问简咬下去就察觉不对,可惜为时已晚,一大口粗硬瓷实的馒头进了嘴,噎得他半天没说出话。

      他只能一边在嘴里拼命嚼,一边瞪着陆鸣山,仿佛在用眼神问:这馒头怎么回事?

      陆鸣山心虚地转过头,兀自从锅里夹出馒头,用新鲜树叶包好,当中午的干粮。

      江问简说不出话,只能努力嚼馒头,嚼得嘴都干了,才勉强把馒头咽下一半,含糊不清地开口:“白面馒头怎么也这么硬?”

      陆鸣山抓抓脑袋:“……不知道。”

      江问简捧着剩下的半个馒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你做的馒头,你不知道?再硬点儿都能当砖头了!”

      “……”陆鸣山说,“拿水泡泡。”

      江问简:“……”

      昨天的烙饼也是拿水泡泡,敢情他吃不下去的东西都拿水泡一泡就能吃下去!

      江问简总算意识到了,这食物的食用性和原料没关系,和陆鸣山灾难一般的厨艺有关系。

      ——可是意识到了也没用,他自己的厨艺说不定比陆鸣山更灾难,只能勉强吃陆鸣山做的东西。

      他只能舀了一碗热水,把馒头泡进去,泡软泡发了再吃。

      陆鸣山自己也打上满满一葫芦的水,把武器、干粮和水都带上,说:“那我走了。”

      江问简瞅了他一眼,没做声,但心里忽然有点慌张。

      陆鸣山一走,这屋里不就只剩自己一个了?

      这荒郊野岭的茅草屋,随时可能有人经过,有野兽、有毒虫……陆鸣山不在家,他一个人怎么应付?

      可是陆鸣山不出门,他们就挣不到钱,就没有饭吃。

      陆鸣山见他不说话,只盯着自己,便又补充一句:“我早些出发,晚上能早些回来。”

      江问简撇撇嘴,没精打采的:“噢。”

      陆鸣山背着弓弩佩着长刀,拎着长矛牵着黑狗,出了门。

      他一出门,家里就安静了下来,江问简把院门闩好,抬头看了看天。

      天才刚蒙蒙亮呢,早得很。

      平常他在家起这么早,都是因为要读书做文章,可现在又没有书读了,这里也没有纸笔能做文章。

      江问简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陆鸣山每天出去打猎养家,天不亮就出门,半夜才回,这么辛苦,自己一个寄人篱下的,要是天天等着吃干饭什么都不干,似乎说不过去。

      可是他能干些什么呢?

      这茅草屋里又有什么可干呢?

      江问简没在村里生活过,根本不知道农民的一天怎么过,当然也不知道农家都有些啥活要干。

      不过,他的脑子是灵光的,想了想,便先举着油灯在小院里兜了一圈。

      这儿地方不算宽敞,带着的院子也不大,他和陆鸣山住的一排三间木屋子,隔开了前院和后院。

      屋前的院子约摸一丈见方,围着土坯院墙,院中有棵柿子树,树下有一口井,旁边靠墙放着木板车、晾衣架,这便是前院的所有东西。

      从前院往屋里走,正对着的便是卧房,左边一间是仓房,右边一间是柴房,卧房和柴房中间没有相连,分出了一条小道,通往后院。

      后院便没有前院那样的土坯墙了,是用篱笆圈起来的一大片地,离屋子近的被开垦出来种了些菜,离屋子远些的则是荒地,不过有篱笆圈成鸡舍鸭舍,看来以前是用来养鸡鸭的,大黑狗的狗窝也在那儿。

      “地方虽破,收拾得还算干净嘛。”江问简在后院溜达了一圈,自言自语,“后面的院子这么大,不养些鸡鸭浪费了。”

      原先陆鸣山一个人,要出去打猎,就顾不上在家养鸡鸭,现在他来了,就有余裕了。

      还有,这菜地……

      江问简溜达到被分成小格的菜地,里头稀稀拉拉长着些歪瓜裂枣,只有最小的那一片蒜苗和小葱长得还不错。

      江问简:“……”

      这么大一片菜地,按理能养活他们两个了,只是看这稀稀拉拉的长势……唉,要下功夫的地方且多着呢。

      江问简想了想,在柴房找了根烧火棍,在泥地上一笔一划地写字,把要做的事记录下来。

      第一,买鸡苗。

      第二,种菜。

      不过,买了鸡苗,鸡怎么养呢?

      还有,陆鸣山这菜地里倒是有菜苗,可他辨认不出是什么菜,更不知道要怎么对症下药。

      江问简犯了难,抓抓脑袋,心想,得让陆鸣山尽快去买那套教农事的书回来才行。

      不。

      他现在是半点儿经验也没有,从何处下手都不知道,看着书学也学不好,何必舍近求远,等陆鸣山有空了,带他去村子里找人学一天就会了。

      打定主意,江问简又把几间屋子好好看了看。

      他和陆鸣山住的卧房并不算小,里头的东西又太少,显得十分空荡,不过陆鸣山说了,在县城里定了家具,有一张吃饭的八仙桌,四条长凳,还有一张长方桌,靠墙放着能当妆台和书桌,一个置物架,用来搁卧房里的各样东西。

      这样一来,卧房就算布置妥当,江问简盘算了一下这些新家具送来后摆在哪儿,又出门去看仓房。

      仓房是三间屋子里最大的一间,里头堆满了各样杂物,有各种锈迹斑斑的农具,还有草席、竹篓、晾筛……这些东西他们这会儿都用不上,因为他们只有屋后的几块菜地,没有农田。

      没有农田,便没有米面等主食口粮,所以陆鸣山才需要从县城里买米买面回来。

      不过,没有农田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一来他和陆鸣山都不会种田,而且陆鸣山要打猎,分不出精力,而他又没有那个体力,二来,田地一向是矛盾争端之源。

      江问简虽然没种过田,但是他的亲生父亲曾经就是一方父母官,日常就是与田亩管理、赋税征收、农事运作和农户争端等等事务打交道,江问简听父亲说的多了,自然也就比旁人懂得多。

      村里的矛盾争端,几乎都源于田地。

      不像在城里头,把人分出三六九等需看家世、官位、财力、学识等等,在村里,地位高低只有一个评判标准,就是拥有田地的多与少。

      因为村里家家户户别的条件都差不多,几乎都没什么富贵亲戚,也没那个钱把孩子送出去读书,世世代代都是种地的。

      既然靠种地谋生,那么田地的多与少,就是决定一个家庭富与穷的关键因素。

      原先在江父的案头上,多的是农户为了一丁点儿田地斗生斗死的案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9.茅草屋里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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