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财神爷碰瓷之后》云朝朝

9、团建

　　总裁办公室外那片突如其来的“热带雨林”，在经过最初几天的震惊和吐槽后，终于被行政部艰难地消化掉了。

　　大部分大型绿植被移走，只象征性地留下了几盆，算是保住了沈总那岌岌可危的……审美？或者说，战略威慑？

　　苏晓工位旁那盆小胧月，总算重见天日，在经历了被“巨人”阴影笼罩的恐惧后，显得愈发坚韧不拔。

　　苏晓看着它，感觉就像看到了在沈总魔爪下艰难求生的自己。

　　日子似乎暂时恢复了“正常”——如果忽略掉抽屉里那两支烫手的山芋，以及每天需要提交的、绞尽脑汁编造的《幸福感观察日记》的话。

　　这天下班前，苏晓所在的项目组为了庆祝经历了二十五版修改的提案终于通过甲方初审，决定聚餐庆祝。

　　作为项目组的一员，又是最近“升职”的焦点人物，苏晓自然在场。

　　聚餐地点选了一家性价比很高的川菜馆，气氛热烈。

　　大家憋了许久的压力终于得以释放，聊得热火朝天。

　　结账时，组长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准备AA收款，苏晓看着屏幕上人均不到两百的金额，又想起抽屉里那两支让她寝食难安的“奢侈品”，一个冲动，脱口而出：“这次我来请吧！”

　　话音刚落，她就有点后悔了——这个月预算好像又有点紧。

　　但看着同事们惊讶又欣喜的表情，一种“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气，以及一点点“破财消灾”的迷信，让她坚持了下来。

　　“哇！晓晓大气！”
　　“谢谢苏特助！”
　　“这怎么好意思……”

　　在同事们的一片感谢声中，苏晓咬着牙，用手机支付了账单。

　　看着瞬间缩水不少的余额，心痛之余，竟然也诡异地生出了一丝“姐也是能请客的人了”的微妙爽感。

　　【晚上9：30，情绪：复杂。原因：冲动消费请全组吃饭，肉痛与诡异的成就感并存。幸福感强度：因分享和团队认可产生的愉悦约6分，因钱包空虚产生的疼痛约7分，综合评分：难以估算。】

　　她把这顿“奢侈”的聚餐，当作一次特殊的团队建设活动，写进了次日的幸福感日记里，并附上了那张金额清晰的账单照片，算是给沈总展示一下“团队幸福感”的实践——希望他能看懂这背后的“牺牲”！

　　她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直到第二天下午，她正在处理邮件时，手机再次传来了那熟悉又令人心惊胆战的银行入账提示音。

　　她颤抖着点开短信。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x月xx日xx时xx分入账人民币5,000.00元，余额……”

　　苏晓盯着那个数字，大脑再次宕机。

　　她昨晚请客花了不到一千五。这五千块……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沈总连她请客吃饭都要“报销”，而且再次超额？！

　　她猛地抬头，恰好看到沈淮从办公室出来，似乎是去茶水间。

　　她再也忍不住了，抓起手机就冲了过去，必须在第一时间问清楚，不然她怕自己心脏承受不了下一次“惊喜”。

　　“沈总！”她在茶水间门口堵住了他，举着手机屏幕，声音都带着颤音，“这、这笔转账……”

　　沈淮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她的手机屏幕，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手里端着一杯刚刚接好的冰水，指尖因为低温而泛着淡淡的玉色。

　　“团队建设经费。”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你昨天的日记显示，集体餐饮活动能有效提升你的……综合情绪分值。此项开支，符合‘幸福感引导’项目预算。”

　　苏晓：“？？？”

　　神特么团队建设经费！神特么幸福感引导项目预算！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管着一个项目？！

　　“可是……这也太多了！”苏晓欲哭无泪，“我只是请同事吃了顿便饭，不需要这么多……”

　　“效率。”沈淮打断她，抿了一口冰水，喉结滚动了一下，动作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优雅，“预存经费，避免次次审批。你的时间，也是成本。”

　　又是这套说辞！苏晓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位大佬的“效率论”逼疯了。

　　“沈总，这不合适！”她试图挣扎，讲点人间道理，“公司有正常的团建报销流程，而且就算是预支，这也远超了！这钱我不能拿，我……我退给您吧？”

　　说着，她真的低头开始操作手机银行App，准备转账回去。

　　沈淮看着她这番动作，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的神格内核迅速分析着：【目标对象拒绝超额经费，试图退回。行为动机：不符合凡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普遍模型。推演结果：退回资金将导致“团队建设”活动中断，幸福指数潜在损失。不可接受。】

　　就在苏晓即将输入密码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按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

　　他的指尖带着冰水的凉意，触感却异常清晰。

　　苏晓浑身一僵，动作顿住了。

　　“不必。”沈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依旧没什么情绪，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给你的，就是你的。”

　　他收回手，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接触从未发生。

　　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试图用一种他理解中的“激励”方式：“表现不错，继续保持。”

　　说完，他端着那杯冰水，从容地绕过石化在原地的苏晓，走回了办公室。

　　苏晓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背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一瞬间冰凉柔软的触感。脑子里反复回荡着他最后那句话——

　　“表现不错，继续保持？”

　　继续保持什么？继续保持请客吃饭？还是继续保持……编写能让他满意的幸福感日记？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刺眼的五千块余额，又想想沈总刚才那理所当然的态度和那句莫名其妙的“鼓励”，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用钞票编织的迷宫里，而那个唯一的引路人，还是个完全不懂人类交通规则的……外星人！

　　这钱，退是退不回去了。难道真要像他说的，“继续保持”？

　　苏晓魂不守舍地回到工位，看着周围因为她刚才冲动“追击”老板而投来的好奇目光，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几分钟后，她在部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各位，刚刚收到一笔老板特批的团队活动经费，本周五下午茶，大家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提！”

　　消息一出，群里瞬间炸锅，各种奶茶甜品蛋糕图片疯狂刷屏，欢呼雀跃的表情包络绎不绝。

　　苏晓看着群里活跃的气氛，再想想沈淮那句“团队建设”，苦中作乐地想着：这样……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吧？

　　而办公室内，沈淮看着光屏上，因为苏晓宣布请客后，整个部门区域瞬间飙升的、弥漫开的暖金色幸福能量波纹（虽然大部分并非直接来自苏晓本人，但与她强相关），再看看苏晓那虽然复杂但不再试图“退货”的能量状态，微微颔首。

　　【干预手段：超额报销团队支出。】
　　【实际结果：目标虽初始抗拒，但最终将资源进行二次分配，引发小范围群体幸福指数提升。间接达成KPI增长。】
　　【结论：该手段存在一定可行性，但需注意“抗拒”阈值。资金流转路径：沈淮-> 苏晓 -> 群体，效率优于沈淮 -> 群体。】

　　他似乎，又摸索到了一点似是而非的门道。

　　只是这门槛，比他计算凡间股价走势，要难上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