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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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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的辉腾缓缓驶过育才中学的校门口,流线型的车身配合着车主较好的车技,行云流水般倒入一众警车中,显得格格不入。
车门轻启,一条修长笔直的腿稳稳落在地上,剪裁精致的西装裤腿被主人挽了好几节,许是为了方便行走,露出了一小截小麦色的肌肤,修身的西装勾勒出男人线条流畅的肌肉走向,一举一动都牵引着有力的肌肉扩张。男人粗暴地关上车门,一头短发被梳成了背头,原本被昂贵的发胶定型的头发被男人随意抓揉了一番,根根翘起,变得有些凌乱而不羁。
男人站直身体,出乎意料的高挑,贴身的黑色西装映衬出男人修长俊美的身型。他抬起头,五官雕刻版俊朗,一双剑眉下的双眼充满邪气,此刻正透着一股不耐烦的气息,眼尾上扬,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烦躁地将烟丢进路边的垃圾桶,理了理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朝着育才中学大步流星地走去。
育才中学早已拉起了层层叠叠的警戒线,男人收起昂贵的灰色袖口,卷起袖腕,从口袋里掏出一对纯白的手套,一手拉起警戒线,低头钻过,边走边戴好了手套。
学校中心的广场上,唐焉的尸体还静静躺着,盖着一层泛黄的白布,血迹尚未干涸,学生早已被疏散远离,诺大的广场上只剩一众埋头苦干的警员和几位离得近的目击证人。
“纪队!你终于来了!”
远远就听到一声惊呼,几位正在勘探现场的刑侦人员看到迎面走来的男人,露出了近乎喜极而泣的表情。
“真不好意思纪队,今天本来是你该安心休假的日子,就这么把你叫来了……”一位穿着警察制服的青年赶紧站了起来,上下看了看男人一身打扮,不由揶揄道:“纪队,你这是去参加什么国际人物的颁奖典礼啊?”
纪瑾辞拍了拍肩头的落灰,没好气道:“几天不见,还学会开你队长玩笑了?就一破家族聚会,我还要谢谢你们一通电话让我脱离苦海。”
青年看起来并不害怕面前的上级,反而弯眼笑了笑:“哈哈哈纪队你放着好好的矿产不继承,干嘛跑来我们警队风吹日晒的。”
纪瑾辞轻轻踹了面前青年一脚:“去你的,话怎么这么多,说案子。”
“啊是!”易声正色道,“死者名叫唐焉,15岁,育才中学在校九年级生,于今日下午4:00从育才中学北教学楼的五楼天台一跃而下,根据现场目击证人的描述,初步判定为自杀。”
“北教学楼?”纪瑾辞扫了眼四面环绕的教学楼。
“啊,就是那里。”易声指了指右手边的楼顶。
“育才中学是四面半联通环绕式的结构,这个广场就是中空的地段,每层楼都面向广场设有走廊,有栏杆包围,学生和老师都可以从这里看到四周发生的事情。”易声继续道。
纪瑾辞点点头,开口道:“死者之所以会选择在这里自尽,很可能是因为这里足够显眼,见证者也更多,那么她自杀的动机,就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报案人呢?”纪瑾辞扫了眼四周。
“是……那边的那位教师。”易声指了指正被围着做笔录的女教师。
“嗯。”纪瑾辞一边应着一边朝易声手指的方向走去。
“没有,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学生都受了惊……他们………”女教师摘下眼镜,用力掐着眉心,似乎还心有余悸。
“纪队!”做笔录的女警看到纪瑾辞走来,连忙起身让位。
“你是?”女教师疑惑地眯了眯眼。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纪瑾辞。”纪瑾辞从外套里掏出证件一亮。
“啊……是队长啊。”女教师看着面前身着昂贵西装的男人,明显有些不信。
纪瑾辞耸了耸肩,要不是他妈非要他去参加什么破聚会,他也不愿意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一样打扮成这样。
纪瑾辞看了眼女教师的资料:“徐女士,对吧?”
“嗯,我是。”徐梅握紧了手里的手机,轻声应道。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纪瑾辞瞟了一眼徐梅修剪干净的指甲。
“唐焉她……是我的学生。”
说这话的时候,纪瑾辞注意到她的面色没什么起伏,好像死去的这个学生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感伤。
“你是班主任?”
“是。”
“唐焉在学校有过什么异常的表现吗?”纪瑾辞一双带有侵略性眼睛死死盯着徐梅的一举一动。
“没有!呃……我没注意……她也就,成绩差了点。”
徐梅无意识地搅着手指,说后半句话的时候,眼神似乎还流露出一丝厌恶。
纪瑾辞不动声色道:“那你认为她会因为什么原因选择自杀。”
“就是……学习压力太大吧。”
“是吗?那我觉得有必要彻查一下该校的教育方式。”纪瑾辞瞟了一眼徐梅古板的黑色镜框。
“纪队,我们现在收集到的证据都指向死者为自杀。学生自杀……应该都是因为学业压力问题了吧?那这个案子就没什么疑点了,基本可以结案……”易声抱着文件夹出声询问。
“不对,学校天台一般都会上锁,死者是怎么得到钥匙的。”
纪瑾辞紧紧蹙着眉,他隐约感觉这起案子没有这么简单。
“法医呢,有没有什么发现?”
“法医现在还在做初步鉴定,害,市局现在人手不太够,不然我们也不会想着把纪哥你叫来。”
他正要开口询问,忽然,一阵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不是警队统一下发的长筒皮靴厚重的踢踏声,更像是休闲的帆布鞋。
他猛地回头,正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钻过警戒线。纪瑾辞神色一凛,快步走了过去。
“无关人等禁止进入,你是干什么的?”纪瑾辞剑眉紧蹙,一双深邃的眼眸冷的逼人。正常人早就被这气势吓到了,面前的男人却丝毫不惧,甚至抬起头对他浅浅一笑。
纪瑾辞一怔,重新打量起面前这个看起来嫩的像个大学生的男人。眉眼乖顺,薄唇微抿,噙着一抹笑,皮肤光滑白皙到女人都羡慕的地步,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小身板却挺得笔直,修身的白衬衫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身。他盯着男人一双茵蓝的瞳眸,似乎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没过半晌,男人先发话了:“我可以看看现场吗?”
纪瑾辞挑眉:“凭什么?”
男人沉默了一会:“你是?”
“问别人之前,不应该先自己报上姓名吗?”纪瑾辞勾了勾嘴角。
“……我叫叶翛然,”叶翛然叹了口气,“现在可以了吗?”
“纪瑾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
“刑侦支队长?”叶翛然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一身西装明显十分昂贵,如果没看错的话,这种面料是由英国Dormeuil公司生产的,这身行头少说也得要四万美元,头上似乎还残留着发胶的痕迹,更像是哪家刚出席完盛宴的纨绔子弟。
察觉到叶翛然的怀疑,纪瑾辞尴尬地清咳了一声,从口袋中摸出证件:“咳,我没骗你。你想看现场?给我一个理由。”
远远的,易声也循声跑来:“纪队,这位是?”
纪瑾辞耸了耸肩,就听见叶翛然缓缓道:“唐焉,15岁,在育才中学上九年级课程。十五分钟前从该校的五楼天台跳下,死因是肝脏破裂,肋骨断裂刺穿心脏。”
纪瑾辞危险地眯起了眼,看向一旁的易声。
易声翻了翻怀里的档案袋,不可思议地惊呼:“都对上了!”
纪瑾辞听到自己呼吸急促了几分,再次看向了眼前的年轻人:“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这次的压迫感更强,就算是见多识广如叶翛然,也明显感觉到生理性的短暂颤抖,被对方如有实质的目光一盯,仿佛什么思想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但他还是倔强地抬起头,与高自己大半个头的男人对视:“简单来说,我有一定的通灵能力,这些事情,都是唐焉自己告诉我的。”
“哈哈哈别逗了,死去的人怎么会开口说话?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啊?”易声闻言,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
纪瑾辞也轻笑了一声,移开目光:“原来是个江湖小骗子,妨碍警方办案,是要处以行政拘留的。”他拍了拍叶翛然的肩,抬脚就要走。
“这位……警官,”叶翛然出声叫住了纪瑾辞,“你难道不奇怪,唐嫣身为一个学生,为什么能拿到天台钥匙吗?”
纪瑾辞挑了挑眉,抱起双臂,示意他继续。
“而且,自从我来到学校周围,我就发现了一件事,”叶翛然顿了顿,“虽然民众们已经被疏散了,但我还是时不时会听到一种特殊的声音,类似于……手机铃声。”
纪瑾辞搭在手臂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所以呢?”
叶翛然继续道:“不是人们常用的短信、微信、□□、论坛,甚至Facebook等任何一个社交软件的提示音,然而却频繁出现在这所学校学生的手机上。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软件,却广泛应用于这所学校,而且据我观察,几乎每个拥有智能手机的学生都有安装,你难道不奇怪吗?”
纪瑾辞猛然想起刚过来时的确听到过很多声特殊的铃声,他沉默片刻,第一次正视起眼前这个看起来大学生模样的男人。
“易声,去查。”
易声也难得正色,道了声是便跑去调查了。
纪瑾辞深吸一口气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过了,我只是个刚巧有点通灵能力的普通人,你问职业的话,勉强算个道士吧。”叶翛然再次露出那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的纪瑾辞莫名心堵。
他猛地拽住叶翛然的衣领,将他抵在一旁的墙上,左手撑墙,将清瘦的男人牢牢困在双臂之间。
叶翛然只感觉一阵眩晕,紧接着就被牢牢按在了墙上,后背因为惯性带动胸腔猛地一震,他闷哼一声,轻泻出几声细不可闻的喘息。
“你干什么?!”略显青涩的脸上流露出痛苦和微不可查的愤怒,尽数被纪瑾辞捕捉。
纪瑾辞低声笑了笑,磁性的嗓音显得格外好听,却处处透露着冷漠:“你最好别耍什么把戏,乖乖说实话,小骗子。”
“我没有!”叶翛然不安地扭动了下腰身,却换来了纪瑾辞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
他松开了拽着叶翛然领口的手,转而握住了他双手的手腕,力道之大令叶翛然不禁痛呼,两人的体型差使纪瑾辞能够轻松地一手禁锢住他修长白皙的双手,并将它们高举过头顶,令叶翛然动弹不得。
纪瑾辞缓缓靠近叶翛然,他甚至能感觉到这个危险的男人喷洒的呼吸,灼热的气体令他的颈侧有些发痒,散乱敞开的领口被晕染上一层薄粉。叶翛然能看到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逐渐放大,倒映着自己瘦小的身躯。直到两人的鼻尖都几乎要碰到一起,那个男人才停下。叶翛然能感觉到自己在颤抖,但他答应过唐嫣,要帮她找到真相,就算眼前的男人再可怕,他也不能屈服。叶翛然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纪警官,我可以向你证明,但你要帮我个忙。”
他为自己颤抖的声音感到羞耻,紧紧抿住薄唇,期待着面前男人肯定的答复。
这副景象在纪瑾辞眼中却变了味道,面前男人耳廓微红,耳垂被染成了薄粉色,呼吸急促,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一双漂亮的蓝色瞳眸此刻染上了一层水雾,流露出的眼神近乎乞求。
不知怎的,纪瑾辞鬼使神差地卸了手上的力道,他竟觉得面前这个可疑的男人有些怜人的可爱,觉察到自己做的似乎有些过了,他不动声色地离远了些,挑眉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道减轻,叶翛然松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就凭……你和我一样觉得这起案件有隐情。”
轻笑一声,纪瑾辞松开了禁锢叶翛然的双手,他抱臂看着眼前的人:“说吧,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