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恋旧林》人月刀

91、第九十一章 勇敢追爱

　　柳顺涛在忐忑和紧张中踏进了欧洲那座魔幻城市，越靠近那个陌生的公寓他心里越想逃避，他把亚霏对面的单身公寓租了下来，开始跟踪亚霏的行程，再次见到亚霏，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随时随地的可以从嗓子眼里冒出来，朱红色的铁皮门上有一个小小的猫眼，破掉的漆面裸露出斑驳的锈迹面，门底下的朱红漆面被无数个气急败坏的租客踢掉了，露出白骨森森的铅色，墙壁上的碎花墙纸变成雏菊的做旧色，把人整个的包裹在这样四方的箱子里，房间内的陈设极其简陋，一张廉价的提花铁床赫然摆在房间中央，像一个棺材静静的躺着，他随手扔掉自己的行李，立马听着门对面的声音，亚霏咯咯笑的声音从门缝底下漏进来，这是他从前惯常听见却又好久不见的快乐，而现在这样的快乐不属于自己，在房间里来回紧张的踱步，趴在阴凉的铁皮门上听对面的动静，他忍不住偷偷的开门，用手粗暴的拍了拍门，然后自己又迅速的躲在楼梯的拐角处，他在沉沉的夜里听楼上的床咿呀作响，无数个辗转难安的夜是透过猫眼警醒偷看亚霏门口的动静而渡过去的，往后的一年他每天跟着亚霏，远远的送她去公司上班，在狭小的街区口，对那些出言不逊的色情酒鬼大打出手，或者阔绰的施舍一些钱让他们远离亚霏的必经之路，对此她常常感觉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而且危机四伏的感觉愈来愈明显，直到有一天，在另一个街区一个带棒球帽的彪形大汉正在用暴力对一个口悬唾液、睡意朦胧、手无缚鸡之力的醉汉大打出手，恰好这一幕被亚霏撞见，柳顺涛那高大的身型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大喝一声，柳顺涛才停手抬起头惊慌失措的看向亚霏那张白净的瘦脸，便拔腿逃离，自此两人才在2年后的某个工作日以这种野蛮的形式相见，亚霏花容失色，惊恐的看着柳顺涛，在那张巨大的奔跑的背影下，一声：“柳顺涛，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柳顺涛的脚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迟迟不肯掉过头来，亚霏把那双新买的昂贵高跟鞋挑挑拣拣的从背后靠近，像巨大的火球朝自己靠近，顺涛转过身子来，头俯视的看向亚霏，嗫嚅的样子，嘴唇的轻微颤抖，眼眶里的热流顺着眼角缓缓的往下爬，他一把拉过亚霏单薄的身子，一张大手轻轻的插进亚霏的黑短发里头，不停的摩挲，亚霏有点不知所措，使劲把头扬起来，被紧紧的窝在他的肩窝里。
　　“你快勒死我了。”亚霏在他的耳后用喘不过气来的嘶哑声调道。
　　他慌乱的把她从脖颈里放开，连忙道歉。
　　两人默默无言，亚霏仔细看了旁边的醉汉，才知道是某天晚上骚扰她的无赖，这才想起来这两年频繁的出现那些奇怪的现象，电车永远有位置，公司欺负她的人都平白无故的对她的态度180度大转弯，而且毕恭毕敬，在尔虞我诈的职场中，全世界的女人都一样，上位史都是活生生的皮肉生意，她也没有例外，都是他在背后一直默默的替自己解决那些麻烦。
　　“为什么不直接找我？你知道你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吗？就因为我不会原谅你，你用这种愚蠢的方式守护，你知不知道你会把你自己下半辈子全搭进去，我是恨你，可是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将来没有父亲。”
　　“对不起，我知道这句对不起对你来说毫无用处，我没有别的办法祈求你原谅，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原谅我。”
　　亚霏冷笑。
　　柳顺涛这是第一次走进这间梦寐以求的房间，整洁干净，富有情调的挂画被悬挂在床头上方，无数次在对面的窄小猫眼里憧憬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成为被她邀请进去的客人。
　　他脱掉黑色棒球帽，浆洗得硬挺笔直的板寸头像刺猬的背，轮廓分明的五官和胡子拉渣的脸色也挡不住东方面孔的帅气，那种发育过盛的面孔略显僵硬，站在距离灯光只有几厘米的罩子下，温柔的看着亚霏，仍是那个让人无法忽视的深情。
　　“问你话呢！”亚霏提高音量，不耐烦道。
　　“就因为我了解你的性格，你去过的旅行，去过的那尊小岛，大西洋航线上死里逃生，柏林的历史遗迹，把你走过的统统走了一遍，经历你的那种绝望，因为不敢祈求你的原谅，毕竟那些糟心事儿确实是发生在我身上，然后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你，我想我只能用这种方式默默守护你和孩子。”顺涛一口气把这些一股脑儿从嘴里输送出来，确保这个回答能让亚霏满意。
　　“我害怕因为我的出现打扰到你，让你心烦意乱，让你恨我，我怕你搬地方，搬到我永远也不知道的地方，然后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那我是顶害怕的事情，所以我的不出现和默默守护是我能做的所有的弥补，我不知道我现在还该不该奢求能与你共度此生，但我不会放弃，等到哪一天你倦了累了，回头，我就在你身后一直等你，一直等你。”顺涛正对着端着橙汁的亚霏，努力寻找她那双清丽的眸子，那是最直接感受到她对这一席话的反应。
　　“你这番言论换到几年前的我会痛哭流涕，然后待在自我感动里顺其自然的原谅一切，可是现在我不会了，死过一回的人了，两年前生孩子死了一回，在大西洋的海浪中一回，两回了，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死过两回，你觉得还会有更多次吗？”亚霏泪眼朦胧的仰望着柳顺涛，她很想一委身就跌进他那温暖的怀里，可是她强打起精神，一个经历过生死的独身女人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的爬进同一个爱情陷进里，婚姻陷阱里。
　　柳顺涛扑通一声跪在地下，把头埋在亚霏的大腿上，不停的捶打自己，亚霏感觉到无声的啜泣从大腿内侧传感过来。
　　“对不起，亚霏，真的对不起，我爱你，没有你我会死。”
　　“是吗？会死吗？我看你过得还是挺舒爽的，你就那么轻易的被公司裹挟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威胁，你太可笑了。”亚霏继续强言冷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