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如风破晓

66、第六十一章

　　按着初四打听来的地址和胤禟俩人一起摸到那个宅子，很普通的住宅，从外面看倒也不见得有多么豪华，不知里面布置如何？
　　胤禟的神色一直是很奇怪，一路上我也并未跟他说我们到底要去哪里，一想到将要见到的那两个人，酸楚便一波波涌上心头，我对不起他们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轻轻在门环上叩了两下，立刻有一个仆人模样的来开了门，见到我和背过脸去的胤禟，疑惑地问道：“请问……”
　　“请问这里是杨过的家吗？”我微笑着问道。
　　他点点头：“是啊，请问二位是……”
　　“哦，请去通报你家主人，就说一个叫石枫的想要见他！”我淡淡一笑，看着那人带着疑惑转身进门，始终朝着阴暗处的胤禟转过来皱着眉头低声问道：“石枫？”
　　我无所谓地笑笑：“化名。”
　　“那杨过又是谁？”他眉头皱的死紧，却有一丝疑虑，也是，他怎么会知道过儿？据初四说，过儿一直挂着小伙计的名头，很少有人认识他，这小子，藏的愈发深了……
　　冲他一笑：“故交。”
　　他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他的表情有一丝害怕，许是我看错了吧，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正想着心思，一个人飞奔着出来跑到我面前站定，脸上全是不可思议，叫道：“阿枫姐，居然，居然是你！”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疑问困惑的语气，我不禁弯起了一个笑容，低声道：“就是我，不请我进去坐么？”
　　他满脸的喜色，点头道：“当然，当然！”他的目光看向背对着我们的胤禟，眉头又皱了起来，瞧着我问道：“阿枫姐，那是……”
　　我心中一凛，勉强挤个笑容出来：“他是我的丈夫，”看着他的惊讶，我愈发觉得后面的话难以说出口，“胤禟……”
　　杨过的脸色顿时僵硬，大步走到那人面前不由分说地先给他一拳，那人本来想举手挡住，却又放了下来生生受了这么一拳，我心里有点酸，他还记着我对他说过的话，果然是忍着了。
　　看杨过不解气似的还要再打，我忙拦在前面低声哀求道：“别打了，有话进去说好么？”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可以进去，他不行！”
　　我抓住他的手，低声道；“求你了，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他进去好么？”
　　“我也不稀罕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了冷冷的声音，我讶然回头看着胤禟一脸的怒色，不知该说什么好，从小娇生惯养的九阿哥怕是从来没有这样被打而不能还手的时候吧！
　　杨过的气更盛了，咬着牙冷哼道：“谁要你进去了，你这样丧尽天良的人，迟早会不得……”“住口！”我喝止他，皱眉看他：“过儿，我知道以前的事是他对不住你们，不过要算的话，我也有错，是我害了双儿，他现在是我的丈夫，算我求你，有话慢慢说好么？”
　　“双儿？”胤禟震惊地看向杨过，“她是你什么人？”
　　“是我老婆！”杨过低吼出来，“都是被你这混蛋害的她到现在都不能说话！”
　　胤禟一呆，半天才道：“我不知道，我……”似是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我看向他却发现他的手都攥起来了，忍不住低语：“胤禟……”
　　“我是对不住双儿！”他忽然抬头毅然道，把我和过儿都吓了好大一跳，心中有某种情绪在发酵，酸酸涩涩的，第一次见他对别人说对不住这三个字，这么骄傲的人……
　　杨过又哼了一声：“说声对不起要你的命啊！这么半天才说，”他看向我，浓眉拧到一处：“快些进去吧！”
　　我伸手握住那人有些冰凉的手，冲他微微一笑，有些事情，即使不用言语我们俩也自能感受得到，谢谢你了，胤禟……我其实很明白，十四说的对，那种情况下他没有杀了双儿也算是有些心软，但我又能如何？在他们这些人心里根本就不会把下人当人，比他们身份低的都不会当人，难道过儿会因为他留了双儿一命所以跟他说谢谢？现在之所以想对他说声谢谢，是因为第一次他不是在我的命令下而是自己产生了愧疚之情，这让我多少有些欣喜，或许，真的是有些改变了呢……不过他从来也就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他回我一抹扯出来的笑容，神色淡然，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安，我趁着杨过在前面领路，拉下他的脖颈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杨过却清了下嗓子道：“虽然不是大白天的，不过好歹是在我家，你也收敛点，要是让我儿子看到了影响多不好啊！”
　　我的脸一红，偷偷笑了一下，感觉那人握着我的手更紧了一些，他是很不安吧，即将见到的双儿，且不说他，便是我，又何尝不会感到不安？

　　双儿比以前漂亮了许多，许是因为妻子和母亲的身份让她褪去以前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妩媚与成熟，我欣慰地想着，我做的是对的，让她跟过儿在一起，不过丁皓这家伙肯定不会承认是我的功劳，我闭着眼睛都能想象他昂高了下巴哼道：“老婆是我自己娶的，又不是你给的！”呵呵，这家伙向来小心眼，估计对以前双儿唯我命是从的事还耿耿于怀呢！
　　走到双儿面前站定，微微一笑：“双儿，好久不见！”看着她一脸茫然地看向丁皓，我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我是若曦，西林觉罗若曦！”
　　她脸色瞬时苍白，立刻转向丁皓，丁皓笑眯眯地道：“老婆，她就是若曦姐！”双儿脸泛出点点红润，睁大了眼睛只是“啊啊啊”地发声，我心里有些酸涩，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我真的是若曦，只是换了个身体，你还记得以前你笑我绣的鸳鸯像鸭子么？现在我的绣功能赶上你啦！”
　　她眼里迅速积蓄了许多可疑的液体，使劲点头，于是我接着把我和她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一点一点说出来，还没说到一半，她便泪流满面地抓住我的手拼命点头，然后就突然跪了下来，把我和丁皓都吓了好大一跳，我赶紧把她扶了起来，丁皓在一旁脸色阴沉沉的，又哼了一声。我看了他一眼，柔声对着泪如雨下的双儿道：“双儿，别哭啦，我能见到你很高兴呢！”笑盈盈地替她拭去泪水，故意无视丁皓的臭脸色：“双儿乖，别哭啦！”
　　丁皓一把把双儿扯进自己怀里，看我的眼神就跟看仇人似的：“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我咬着嘴唇一笑，正准备说话时双儿的眼睛却看到了一直站在我和丁皓后面的胤禟，忍不住啊的叫了出来，满脸的惊恐和，说不出的恨意……
　　我的心迅速地冷了下去，身上也不禁打了个寒战，看着胤禟的脸色，忍不住往他的方向站了一些，颤抖着声音道：“双儿，我现在是九福晋，你……他……”心里却着实害怕的厉害，若是双儿不肯原谅他……
　　胤禟走到双儿面前，神色多少有些不自在，我却听到他快而低的声音：“对不住，你受苦了！”
　　这回轮到我眼中积泪了，雾蒙蒙的，都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自然也看不清双儿的表情，对峙了不知多久，双儿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又像以前一样温柔地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用口语对我说：“恭喜小姐！”
　　我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喃喃道：“谢谢你，对不起！”
　　丁皓臭着一张脸把双儿拉开，皱眉道：“别随便抱别人的女人！”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胤禟的嘴角似是浮上一丝笑意，把我抓到怀里道：“别随便碰我以外的人！”
　　我被这两个超级莫名其妙的男人弄的大笑起来，双儿也忍不住微笑，我一拳捶上胤禟的胸膛，嗔道：“放开我啦，我有些事情要和过儿谈，你在外面等着！”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像是要开口说话，我捂住他的嘴，扬眉：“敢说不？”
　　他苦笑着放开我，却在我转身欲进到里屋时在我脸颊边轻轻掠过一吻，我的脸有些羞红，因为看到双儿在偷笑，而丁皓那家伙更是笑的大方，让我恨极了他的笑容，走到他身边停下，瞪了他一眼：“快点带路啊！”
　　他不紧不慢地觑了我一眼，挑眉道：“原来你们俩亲热完了啊！”
　　能不能掐死他啊！我努力忍下冲动，又瞪了他一眼。他却无赖地笑笑，继而抓住双儿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下去，双儿的脸顿时通红，我则是一脸抽筋，也不敢去看胤禟的神色。好容易这位大老爷亲热完了，他又相当不屑地看了胤禟一眼，冷哼道：“只敢偷亲？”
　　我使劲在他身上揍了一拳：“你滚不滚？”
　　“我爸妈怎么样了？”听完我简明扼要的穿越报告后，丁皓把身子探到前面，脸上掩不住的急切。
　　我一手将他按回位子坐下，道：“你走了之后双双都病倒了，不过我回去时已经康复地差不多，知道你在这边也略微放下心来，只是想见见你还有你儿子！”
　　他颓然地撑住双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不然我也试试自杀看看？”
　　“你疯了啊！”我锁紧眉头，“就算你自杀了谁能保证你一定能回去？”
　　他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知道！”
　　我的神色和缓下来，柔声安慰道：“别担心，表哥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应该没事，只是想你却是肯定的！”
　　丁皓默然许久，抬头皱眉道：“算了，想也没用，只希望他们二老能身体健康，少伤心伤身就好了！”
　　我安慰似的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放心啦，肯定会的！”
　　为了转移话题，我故作轻松地问道：“你到底是为什么今天会这么手下留情？”太不像他的风格了，居然只揍了那人一拳，原本我还预备着他揍个十拳八拳才解气呢！
　　他哼了一声：“我是什么人，当然不会跟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我眯起眼睛，小人？一般见识？我看他是皮痒了吧，缓缓吐出一口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谁会受你威胁？他的脸上写满了这几个大字，相当不屑地把脸转了过去，我深吸一口气： “不说是吧？我问双儿去！”
　　“喂！”他赶忙拦在前面，“我这事还没跟她说，你少来！”
　　“什么事？”难道……
　　他一脸的笑意：“我找到一个老大夫能治好她的病了，今天才请来的，我为了让她惊喜故意没说！”
　　我又惊又喜，半晌方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他却敛了笑意，绷着一张俊脸道：“哼，双儿没事了我才放过他的，不然我把他揍到喊爹！”
　　说大话！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盈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双儿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他得意地又哼了一声，却不知忽然想到什么，突然沉默下来，半天才道：“那你以后要怎么办？还是，”他皱起眉头，“又要像以前一样得之你幸？”
　　我淡淡一笑：“自然不会，知道李绂和胡什礼这两个人吗？”
　　他蹙眉想了一会：“依稀记得你们家老九死的时候就是这俩人看着的吧！”
　　我的脸色寒冷如冰，站起来踱了几步：“没错！”
　　他也站了起来，忽地咧嘴一笑：“你想从他们身上下手？”
　　我微微一笑：“李绂自命清高，爱名；胡什礼庸俗小人，爱财。如果他们能干出那种事，便自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就不信他李绂做到封疆大吏中间一点油水也没！从现在开始盯紧了，总会有些小辫子抓在我们手上……”
　　他点点头，朝我看了一眼，有些兴奋地搓手道：“好久没这么刺激过了，好，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不过……”他笑的有些贼，“经费问题……”
　　我没好气地敲了下他的脑袋：“你还会没钱？”
　　他可怜兮兮地撅起嘴：“你看我住这破地方……”
　　破地方？我慢悠悠地端起手中的茶，对着他微微展露一抹笑容：“谁会说用汝窑来盛普洱茶的主人穷？”这小子住的地方外表看起来破，其实里面的布置无处不费心思，所花的银子绝不是个小数目。
　　他顽皮地吐了下舌头：“那也没九福晋财大气粗啊！”
　　我一敲桌子：“我知道了，小气鬼，钱自然会给你，反正他的钱多了不是给八爷就是被雍正收了去，还不如我现在先来个家财散尽！”
　　他拍掌笑道：“好，爽快！不过什么时候走？还是去英国？”
　　我呷了一口茶，点头道：“雍正四年，他被关在保定的时候，去英国还是去法国随你定，我觉得去英国好一些。”
　　他疑惑地皱起眉头：“为什么一定得等到雍四？现在或者等老康翘了之后就走不行吗？”
　　我哼了一声：“那时老八还活着，他肯定不会丢下那人不管！”说起来就呕的要死，要想让那人放弃老八恐怕比登天还难，就算是雍正四年时我估计还得花番心思骗骗他才能让他答应和我走，当然，能不能走得了还是另一回事……
　　他噗嗤一笑：“还对老八心怀芥蒂哪！你还不如多费心思来顾顾你们府里的那堆女人吧！”他冲我眨眨眼睛，“据说有九个是吧！”他咂咂舌：“这家伙还真是精力旺盛啊！你能保证他以后都不碰那些人？”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我火大到面无表情，看着丁皓嬉皮笑脸下的火气腾腾：“他如果还敢碰那些人，我一定……”
　　“怎么样？”
　　我扫了一眼屋外，笑的无比欢畅：“我一定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