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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撒什么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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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人戳破了心事,榕隽撇了撇嘴清了清嗓,一边缓步靠近一边回嘴,“哟,我说牧公子怎么不见踪影,原来是上这地方独自享受了,我倒是没想到气宇轩昂的牧公子居然比女子活的都要精致,只不过不知道这池子里可撒了花瓣了?”
榕隽站在温泉池边,伸手掀开那青纱帐,烟雾缭绕中牧星沅当辅助瑶池里的仙子,可还没等他对着仙子的背影垂涎欲滴一股劲风就朝着他袭了过来。
榕隽下意识的伸手,一个罐子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胸口,池中的仙子开了口,“你要是想撒,随你。”
如果这时候牧星沅回头,那他一定能看到一个气鼓鼓的榕隽,榕隽抱着坛子只想将这东西砸在牧星沅的头上将人敲晕!
不就是撒花瓣吗?
干花花瓣擦过牧星沅的肩头落入水里形成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当第一朵花落下时,就会有无数朵依次坠落。
牧星沅不喜欢这些东西,即便是余掌柜让人给他准备了,他只不过是想拿这一坛子花瓣嘴上一嘴榕隽的,真没想到啊。
干花碎裂的声音,砸在皮肤上细微的动静此时都被无限放大,牧星沅闭上眼睛,榕隽在他背后的动静已经在脑海中形成了画面。
牧星沅咬了咬牙,额角的血管突突直跳,他突然转身伸手一气呵成,抓着榕隽那重工打造的腰带将人拖进了水池中。
装着干花花瓣的陶瓷罐子在牧星沅使劲拉扯的那一下完美的抛出一条弧线飞了出去,榕隽都来不及发出声音,整个人跌入了热乎乎的温泉水中。
榕隽站在他房里的铜镜前,看着镜中面容扭曲的自己,大概十五分钟前,也就是当事人跌入温泉池五分钟后,他就落汤鸡一般的从天字一号房里冲了出去。
就在牧星沅把榕隽拉下水的电光火石间,榕隽慌乱之际,他一把抓在了牧星沅的两腿间,虽然牧星沅是穿着裤子的……
不就碰了一下吗?这有什么?这有什么?这有什么!你为什么跑啊?牧星沅是龙宫的金箍棒烫手吗!?
“啊啊啊!”,榕隽疯狂的揉着自己已经凌乱不堪的头发,“榕隽你可真行,你抓什么不好非要……谁!!!”
“榕公子,小的来给你送一身衣裳。”
是店小二,榕隽将浴巾顶在头上拉开了门,看对方一脸的欲言又止,伸手接过衣裳径直又把门合上了,榕隽不知道,店小二只是被他凶神恶煞的表情给吓到了。
榕隽脑袋顶上的头发早已经锈成了一团,紫荆也不见了踪影,榕隽觉得自己快气成一只河豚了。
气不打一处来的榕隽看着镜中扭曲的自己头顶上那一团乱七八糟的头发更是无比的郁闷,只想剪了这碍事的头发了事。
他在屋里四处翻寻,终于找到了一把剪刀,撒气一般抓住了脑后那已经及腰的一根马尾狠狠的剪了下去,如果剪了短发,虽然格格不入,但也能恢复曾经又飒又酷的样子。
“这又是在撒什么疯?怎么没有丫头在,榕小爷居然连个头发都束不起来么?”
来人话里三分嫌弃三分不解,剩下的居然带着一些宠溺?那仿佛大人在看顽皮的孩子闹脾气的语气究竟是为何?
“紫荆那丫头在哪?”
齐腰的头发被榕隽减了一半,狗啃的一般,他身上湿哒哒还滴着水的衣裳都没换,牧星沅看见此情此景,直摇头,他把人推到屏风后,“先把衣服换了,作为晚饭的报答,晚上带你去画舫。”
晚饭的报答?
榕隽不知道牧星沅所谓的晚饭的报答是什么东西,他磕磕绊绊的换了衣裳,是牧星沅亲手为他束起的发,七长八短的头发被全部束起,马尾垂在背心,很飒。
榕隽收拾完自己,紫荆那丫头终于出现了,不过她一进门就火急火燎的催,“公子怎么还没好?你上回说要是再见到牧公子咱们就吃的那什么铜锅涮,东西我都备好了!没有紫荆服侍公子怎么笨手笨脚的!”
“确实笨手笨脚。”
榕隽在牧星沅身后挥舞着拳头,在心里嘀咕,又有你什么事啊喂!不过铜锅涮这事榕隽确实忘了。
这铜锅涮的锅还是刚来这宁安城的时候跑了老远找铜匠给打的,一块打的还有一口纯铁鸳鸯锅,只不过锅是早早准备好了,这人却迟迟才现身。
牧星沅确实是被这种新颖的吃法给吸引了,多夸赞了几句终于打开了榕隽的话匣子,酒过三巡,榕隽就差抱着牧星沅的大腿抹小鼻涕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牧星沅,自从我榕隽到了这地方,就认识你跟紫荆那丫头两个人,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我!先干为敬!”
看着已经喝趴在桌上却依旧喋喋不休的人,牧星沅摸了摸腰间那一枚平安扣,那跟榕隽挂在脖子上的一模一样的平安扣。
牧星沅盯着榕隽红扑扑的半张脸,伸手点了点榕隽的鼻尖,又顺手粘掉了榕隽嘴角的一粒芝麻,“小迷糊,还没认出我来吗?我是星沅哥哥啊……”
榕隽本身是个很能喝的人,可这个身体似乎是滴酒不沾并且对酒精的反应非常的敏感,他醉的不省人事。
“说好的晚上去画舫的,你醉成如此模样可如何是好?”
“谁说我醉了!我没醉!继续喝!薛老板咱们说好的,明年开年的时尚封面可就定了我们严一啊,他最近数据这么能打,还都没造假,不用我说吧,您也看好他下一个顶流预备役……今晚不醉不归!”
牧星沅眼看着那原本已经烂醉如泥的人突然像诈尸了一般,嘴里胡言乱语着他听不懂的东西,轻轻的蹙起了眉头。
将榕隽送回房里睡下,牧星沅飞身上了客栈的顶楼,天边一轮圆月孤零零的挂着,只有一颗星星在不远处陪伴着它。
房顶的风吹的衣脚哗哗作响,牧星沅从腰间摸出一枚短笛,只有食指大小的一枚短笛,听说这笛子使用幼年兽骨打磨而成的。
笛声响,远处人影攒动,不多时便有一个黑衣人飞身到了牧星沅的跟前,那人一身夜行衣,蒙着面,一双眼睛在黑夜里带着凶狠的光芒。
“主子。”
“去查查北晋那个丧了命的小皇子,以及……一个叫做榕隽的人,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一切。”
“是。”
牧星沅接管千疆门以来,禁止继续做这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可他该有的关系网还是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个南魏甚至东陵大陆。
那人消失不过眨眼间,房顶又只剩下牧星沅一人,他将短笛收好,独自坐在房梁上,看向远方那灯火通明的这座城的另一边。
兴许是脑子里想着去画舫的事,榕隽这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抱着脑袋在床上打了三个滚之后,他终于坐了起来,想要下床去找点水喝。
刚绕过屏风,就看到外间贵妃榻上卧着一个人,那人侧躺着,一手撑着脑袋,一双总是带着些许不经意流露杀气的眼睛紧闭着,勾勒出一条柔和的曲线。
榕隽已经忘了他是来找水喝的,径直的走到贵妃榻前蹲下,伸手想碰一碰牧星沅的眉眼,榕隽的手距离牧星沅的眉毛还有十公分的时候,牧星沅忽然睁开了眼睛。
也许是榕隽做贼心虚,也许是牧星沅的气场过于强大,那双眼睛睁开的瞬间,榕隽晃动了身子,整个人向后仰,直直的坐在了地上。
可他没理也不饶人,“我说牧公子,是谁下午的时候说晚上带我去画舫的?”
牧星沅翻了身平躺在贵妃榻上,修长的手指轻柔眉心,“又是谁酒量差还管不住自已,晕晕乎乎的长醉不醒?”
榕隽笑了起来,“是我是我,牧公子就原谅在下吧,只是不知道这画舫现在还去得去不得了?”
“自然是去得……”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了粉巷大街后头的运河边儿上,榕隽从马车上跳下来,四处张望,这南魏就是繁华,一个运河罢了,比北晋那出海的港口还要热闹。
这运河边上一个个画舫鳞次栉比,有的一看那装潢就能看出来不是做正经生意的地方,红纱帐被风吹着,女子们笑靥如花衣着性感。
榕隽嘴也不停,“牧公子,你该不会是借着带我来画舫的由头,来私会你那不只是谁家的小妹妹吧?”
“榕小爷怕是不知,这画舫里的姑娘远不如粉巷大街里头那红楼的姑娘水灵。”
言下之意,你牧大爷还看不上。
紫荆那丫头也喝了点小酒,醉的不省人事,榕隽放她在客栈睡觉也没带她,牧星沅说完就沿着河堤朝那画舫走去。
榕隽跟在牧星沅后边,一路上路过了不少如意坊,丹青坊,醉梦坊,可他们一个坊也没进去。
牧星沅一路绕过河堤,在河堤的尽头,是一条通往湖心去的青石板路,榕隽远远看去,比起河堤上的各种如同花船造型的画舫,湖心那座建筑则是一座三层高的巨大八角楼。
逐渐靠近,榕隽音乐能听见那座八角楼里传来阵阵喝彩声,牧星沅什么也不说,榕隽都快好奇死了,但又不能催促。
终于到了那八角楼下,榕隽抬头看,在通明灯火的映衬下,榕隽挑了挑眉毛,他看见门廊上挂着一块牌匾,上边两个烫金的大字,聊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