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云交雨合》施珈宁

17、第十七章

　　今天我和周逸轩刚进家门，周瑶就气冲冲的跑来了，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样子，估计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周逸轩把她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轻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二哥，我不要在家住了，你跟嫂子收留我吧。”周瑶撅着嘴气气的说。
　　我把给周瑶倒的水放在茶几上，周逸轩和我对视了一下又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喽，她把我的护照、身份证和银行卡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的拿走了，我找遍了家里都找不到，她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周瑶有些抓狂。
　　听着这种事我觉得我不应该介入其中，于是我走去厨房开始准备晚饭。周瑶很激动，厨房里的炒菜声都难以压下她的声音，听得出来她对婆婆是极度的排斥，人呐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都会觉得不重要觉得很烦，可是当失去了偏偏又觉得那份唠叨是那么的亲切，就像我常常会想念妈妈曾经对我的唠叨一样，婆婆自有她不足的地方，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所做的也是希望她的孩子一生都好。
　　吃饭的时候，周瑶还是一脸的不高兴，不知道周逸轩和她讲了什么，总之她的情绪始终未能得到缓解。
　　“大哥不收留我，你们也不想收留我！”没吃几口饭，周瑶就放下碗筷委屈的说。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倒是周逸轩有些严厉的接道：“你不要说的这么可怜，你想住在这里随时都可以，但是事情总要解决吧？你问都没问一声就断定是妈妈把你的证件锁了起来，还和她大吵大闹的像什么样子？”
　　“这还用问吗？她本来就是不想让我回澳洲了嘛，工作她都让爸爸给我安排好了，你觉得我的证件怎么就会不翼而飞的呢？”周瑶辩驳道。
　　“妈妈希望你能留在她身边有什么不对吗？你就当哄哄她陪她一段时间，慢慢的再跟她说你还想回澳洲又怎么了？你一年都不给她打几次电话，更不要说回来了，你觉得她会对你放心得下吗？”周逸轩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慢慢说？怎么慢慢说啊？你又不是不了解妈妈，现在不让我回澳洲以后就更不会让我回去了，先是工作，然后就开始张罗我的婚事，到时我的人生就彻底毁灭了。”周瑶不甘示弱。
　　周逸轩看着周瑶，显然他有些真的生气了：“你从小到大爸妈那次不是尊重你的意愿，你想学什么做什么都依着你，你说去澳洲，他们二话不说的就给你办妥了出国手续，你知不知道，你出国后妈妈哭了多久？”
　　“他们还不是最疼你的。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要再回那个家了，我受够了，我要回澳洲。”周瑶继续任性的说。
　　周逸轩把手中的筷子狠狠的拍在桌子上，他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表情冷冷的回了房间。再看周瑶，眼泪汪汪的撅着嘴，两只手使劲的扭着自己的衣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难想象周逸轩会对周瑶发这么大的脾气，我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周瑶，她却倔强的硬是不肯接过去。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从她眼里掉了下来，但此时她的表情却又让人觉得那眼泪并非是她的一样。
　　我帮她抹掉眼泪轻声的说：“别哭了，等你哥消气了我们再说。”
　　周瑶看着我撅了撅嘴，片刻，她突然站起身对着卧室大声说：“我可以不回澳洲，但是我就要在这儿住下。”说罢就跑到楼上的客房去了。
　　饭菜我没有收拾，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估计着两人的情绪应该平静了一些，我便起身上到二楼客房，想问问周瑶要不要再吃点东西，但我开门一看，周瑶此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我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给她把被子盖好，又把房间的窗子合上了一点才轻轻的离开。下了楼我又走去卧室，周逸轩正在打电话，听得出对方应该是婆婆，他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而停止，他用眼睛询问我的来意，不想打扰他，我便摇摇头关上房门离开了。
　　就在刚才一进一出的时间里，我简略的听了周逸轩讲电话的一点内容。“……小瑶都27岁了，您还当她是不懂事的孩子看着、管着她自然接受不了，这么多年她在澳洲早已经习惯那面的生活，让她留在澳洲您和爸爸每年去那边待上一段时间，自当度假不也是很好嘛……”
　　厨房里，我一边清洗着餐具，一边脑子里回荡着周逸轩的话，难怪婆婆时常埋怨周逸轩会把周瑶宠得不像样子，嘴上严厉的说教着周瑶，私下里却又去帮周瑶说情，他是心疼这个妹妹的，不过他也心疼他的母亲，只是鱼和熊掌真的可以兼得吗？！
　　“想什么呢？”
　　周逸轩的突然出现把我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因为一时的惊慌而掉到水盆里，被溅出的水弄得我一身都是，周逸轩眼疾手快的拿过纸巾递给我，我回了句：“谢谢。”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周逸轩连忙道歉。
　　我边擦着衣服上的水渍边说：“没事。”
　　“你刚才进房间要跟我说什么？”
　　“我是想叫你出来再吃点东西，晚饭你都没怎么吃。”收拾好洗净的餐具我说。
　　“你都收拾好了还是别麻烦了。”
　　“饭菜我都放在锅里热着呢，这有什么好麻烦的。”
　　“那好吧。说真的，我挺饿的。”周逸轩腼腆的笑了笑。
　　我也笑：“你去餐厅等一下，我马上来。”
　　周逸轩点点头离开了厨房，我把饭菜从蒸锅里拿出来然后走到餐厅，周逸轩抬手接过我手里的饭菜问：“小瑶呢？”
　　“她在二楼睡着了。”
　　周逸轩点了点头。
　　我到厨房又拿了碗筷回来说：“原本我还想问她要不要再吃点儿东西呢。”我在周逸轩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她要是饿自然会下来吃的，不用管她。”周逸轩夹了口菜放到碗里说。
　　“刚才小瑶哭的挺厉害的。”我有些担忧的说。
　　周逸轩笑道：“不碍事，从小到大她都被家里人宠坏了，不如她愿的事儿反驳不成就会装可怜，今天是有你在场她碍于面子，要在平时她早乖乖的跟我说上好话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刚才的态度太过严厉了。”
　　“你不了解她，她吃硬不吃软，你越顺着她、依着她，她就越嚣张，看着平时咋咋呼呼像多厉害似的，其实就是个纸老虎。”周逸轩放下碗筷调整了一下坐姿接着道：“她啊鬼精得很，清楚家里谁是宠她的谁是不可触犯的，别看妈妈总是训斥她，反而是她最不怕的，只有爸爸会让她望而生畏，其次就是大哥。”
　　“那你呢？”
　　“我？”周逸轩笑道；“我是她的保护伞啊。”
　　那天晚上周逸轩和我讲了很多他和周瑶小时候的事情，很有趣，但让我感觉更多的是他与周瑶之间真挚的手足情。周瑶爱他的哥哥，正因如此，这个活泼的女孩带给周逸轩年少时很多本不能体会到的快乐，周瑶会带他去疯去野，她不怕被母亲训斥，因为有周逸轩护着他，因为她知道她的二哥需要的是什么。
　　第二天送周逸轩上班回来，周瑶已经起床了。她悠哉的在餐厅吃着我为她准备的早饭，看她样子已经完全没有了昨日那些令她不快的情绪，看来周逸轩说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一点都不假，见我回来她一脸笑的和我说了声“GoodMorning!”
　　我问她：“昨晚睡的好吗？”
　　“Very good。”她扬了扬眉说。
　　“那就好，你慢慢吃，我去收拾一下房间。”我拍了拍周瑶的肩膀走回了卧室。
　　我还没有这么早的收拾过房间呢，以往送周逸轩回来我都会再小小的补上一觉，不过从今天开始估计我要“享受”一段新生活了。
　　“要我帮忙吗？”周瑶懒懒的斜靠在卧室的门框上。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都弄好了。”铺好床，我转身走到门口说：“你觉得闷就开电视看，电脑在书房，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想干什么你自便就可以了。”
　　“我第一次来也会自便的。”
　　“OK，那你就随意吧。”我笑着向厨房走去。
　　厨房流理台上放着周瑶已经清洗过的餐具，这倒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真想不到你对家务这么不厌其烦的。”周瑶跟在我身后走进来，双手轻轻一撑坐到流理台上。
　　我放好她清洗过的餐具笑而不答。我不觉得自己是个勤快的人，只是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慢慢学会了一些照顾自己的方式方法，也习惯了这些，现在也只不过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些这个人的琐事罢了。
　　我从冰箱里拿出两只苹果，洗好后伸手递给周瑶问：“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去准备。”
　　她接过苹果坏笑的说：“你真是个珍品啊！”
　　我哼笑了一声，靠在冰箱上咬了一口苹果说：“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周瑶从流理台上跳下来走到我跟前，左手搭上我的肩头说：“我是有感而发，绝无恶意。”
　　我拿下她的手没有理会她的话，我问：“你是如何给自己打算的？”
　　“我知道二哥肯定给妈妈打电话了，哎，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二哥不会不管我的。”她自信满满的说
　　“你就这么不想留下来吗？”
　　“很…不…想。”周瑶拉长了声音。她把苹果放下了接着说：“二嫂你不知道，妈妈看得我太紧了，总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让的，在她身边跟坐牢没什么区别，我一直都怀疑她年轻时候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心里有缺陷的。”周瑶语气里竟是对婆婆的厌恶。
　　“你不要这么说，只是妈妈的方法不可取罢了。”我说
　　“你怎么和二哥的口气一样啊？”她撞了一下我的腰坏笑着说：“唉，这就叫夫唱妇随吧？！”
　　我看了一眼她，然后淡漠的笑了笑说：“你还没说中午想吃什么呢？”我打开橱柜拿出购物袋。
　　其实稍微了解婆婆的人都会这么说，徐慧会，周安轩会，如果周瑶抛开对婆婆的排斥自然也会，只是‘夫唱妇随’这四个字还是让我的心小小的颤了一下。
　　“这才几点着什么急啊！”周瑶拿过我手中的袋子：“你和我哥是怎么相爱的？”
　　看着周瑶眼里散发出的好奇光芒，我却无言以对，“这个问题你怎么不问你哥呢？再说了，你一小破孩儿懂得什么是爱啊。”我从周瑶手中拿过袋子，一副不屑的样子走出了厨房。
　　周瑶紧随其后愤愤的说：“我哥他不告诉我呀，诶，我和你好像是同年生的的吧？！你才是小破孩儿呢。”
　　我以为周逸轩会告诉她的妹妹是怎么爱上我的，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没有理周瑶，拿了车钥匙走出了屋子，只听身后周瑶急急的说：“等下我，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