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云交雨合》施珈宁

32、第三十二章

　　清晨，我被周逸轩的柔声细语给唤醒，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周逸轩穿戴整齐的坐在我的面前。
　　“几点了？”我慵懒的问。
　　“7点了。”
　　“啊？才七点啊！你这么早把我叫醒干嘛？”我拽了拽被子翻个身不高兴的说。
　　周逸轩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轻声说：“别睡了，七点还早吗？奶奶九点做手术，你起来收拾完，我们再吃完早饭就要八点多了，我们不能踩着奶奶做手术的时间到吧？怎么也要早一点到医院的。”
　　“哎呀，我好困啊，那就不要吃早饭了，让我再睡一会儿吗？”我耍赖的说。
　　“你答应我今早带我去吃T市最好吃的早饭的，快点起来，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周逸轩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我转过身来，用被子遮住了脸的下半部，只露出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周逸轩。
　　周逸轩一脸严肃看着我，我在被子里偷偷的笑了下，然后娇声说：“好吧好吧，我起来啦。”说着我便坐了起来。
　　周逸轩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推着轮椅到沙发边开始收拾我们的东西。
　　“你今天要回去吗？”我穿好衣服下床问。
　　周逸轩停下手转过轮椅说：“我可以回去也可以不回去，你想我回去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单位要是忙，奶奶做过手术我就和你一起回去了。”
　　“奶奶做过手术你不需要在这儿多留几天吗？我可以自己回去，如果......你想我留下来陪你的话，我还有年假可以休。”
　　“家里那么多人呢，奶奶做过手术没什么事我就和你回去了，还是你的工作重要。”我边说着边拿着自己的化妆包向卫生间走去。
　　很快我将自己就收拾完毕，然后我们退了房间，驱车去了T市的早餐一条街。市井街道自然是人多车多，吃早饭的人熙来攘往把整个街道更是塞得满满的，我缓缓的开着车寻找着合适的车位，周逸轩看着人满为患的街道皱起了眉头：“这么多人啊？”
　　“这不算多了，周末的人更多，这条街是我们T市有名的早餐街，不仅早餐品种齐全，还有T市各种有名的小吃，怎么样？这下能让你大饱口福了是不是很开心啊？”我语气里带着些小骄傲。
　　周逸轩只是嗯了一声，他这反应和我内心预期的大相径庭，我问：“我怎么觉得你反到没有之前那么期待了呢？”
　　“没有，我只是看到这么多人有些担心我会不太方便。”
　　“没事的，一会儿我推着你，你不用担心，而且我们也不在小摊位上吃，我带你去一家比较好的早餐店，他们家宽敞人也不会那么多。”我安慰道。
　　“那……他们家有你说的巨无霸吗？”
　　我笑了：“有，他家什么都有，一会儿你一看就知道了。”
　　我开着车寻了好久终于找到一个适合周逸轩下车的车位，下了车我推着周逸轩挤进了热闹的街道，一路上我都全神贯注小心翼翼的推着周逸轩，这还是我第一次正经八百的全程推他，一路上我们都被街边吃早餐和来往的人注视着，如今我对这些早已熟视无睹，在经过几个T市小吃摊的摊位时，我会停下来买一些特色的小吃给周逸轩，就这样走走停停的大概20分钟左右我们到了早餐店，其实说到早餐，以前我是很少到这里来吃的，也可以说根本就不来，因为以前跳舞我在饮食方面是很严格控制自己的，像早餐、午餐都是有固定的食谱，晚餐是不吃的，偶尔嘴馋也就是吃点水果，当然，如果有朋友聚会什么的就另当别论了。
　　进了早餐店，店里已经没有空位置了，只能拼桌，我问周逸轩：“我们是等一会儿，还是和人拼桌？”
　　周逸轩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要不我们打包回车上吃吧。”
　　“都来了，”我环顾着四周有些不死心，正巧这时有一桌客人吃好准备离开，我兴奋的说道：“诶，有位置了。”
　　我给周逸轩点了他一直好奇的T市版巨无霸，冰豆浆，还点了卷圈，炸糕，麻酱烧饼和水馅包子，当我把早餐端到桌上时，周逸轩惊呼：“你点这么多啊？”
　　“这不是想让你都尝尝嘛！”
　　“这也太多了，吃不了岂不是浪费了。”
　　“吃不完我们就带回家啊，”我把早餐一一从托盘里摆到桌上：“你不喜欢吃粘的东西，所以炸糕我只点了一个，你尝尝看，不喜欢就给我吃。”
　　周逸轩笑了笑：“好。”他拿起“巨无霸”问：“这就是你说的巨无霸吗？”
　　“对，”我笑着说：“它叫大饼加一切，里面有鸡排、各种火腿肠、各种小菜，我们这边的人都喜欢吃它，既实惠又美味。”
　　周逸轩拿着“巨无霸”说：“这可不是一般的实惠啊！”
　　“你快尝尝看喜不喜欢吃？”我一副期盼的样子看着周逸轩。
　　周逸轩剥开包装纸咬下一口，我问：“怎么样？”
　　“好吃！”周逸轩一脸惊喜的点着头。
　　我开心不已，我又把豆浆拿给周逸轩：“你尝尝这豆浆，和B市的味道不一样呢！”
　　周逸轩拿起豆浆眉头一皱：“是冰的？”
　　“是啊，夏天就要喝冰豆浆啊！”
　　“呃……”周逸轩微微咬咬嘴唇：“我不喝冰的东西。”
　　“啊？”我一愣，“是吗？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心里有些失落。
　　“不用说对不起，是我没有告诉你。”
　　“我去给你买一杯热的。”我站起身。
　　“佳琳，”周逸轩叫住了我：“有粥吗？”
　　“你想喝粥？”
　　“嗯。”周逸轩点点头。
　　“好，我去买。”
　　很快我就端着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回来了，我把小米粥放在周逸轩面前：“为了保险起见，我给你买的小米粥。”
　　周逸轩笑笑：“谢谢。”
　　我也笑着说：“不客气，快吃吧！”我夹起一个包子在自己醋碟里沾了点醋：“你还有什么不能吃的回头都告诉我，我以后给你做吃的或是买吃的时候就会避开了。”
　　“嗯，你是不是觉得……我事儿挺多的呀？”周逸轩小心翼翼的问。
　　我赶忙说道：“没有，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
　　周逸轩抿了抿嘴解释道：“我是怕吃坏肚子会很麻烦所以就不吃凉的东西。”
　　我点点头：“嗯，我记下了，”我夹了一个包子放到周逸轩面前的吃碟里：“你尝一个这个包子可好吃了。”
　　“好。”
　　吃过早饭我和周逸轩去了医院，早上到医院的人和车将马路堵的水泄不通，我们排了很久才进到医院里面，停车场车挨着车停的满满当当的，于是我将周逸轩在门诊部的大门口放了下来，然后我又把车开出医院，在离医院不远处的小区里找了个位置停了车，我一路小跑的跑回医院，周逸轩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门口侧面不碍事的地方。
　　“外面多热呀，你怎么不在里面等我呢。”
　　“还好，里面人太多了，你看你跑的一头的汗。”说着周逸轩从胸包里拿出了纸巾给我，“车子停很远吗？”
　　“谢谢，”我接过纸巾：“还好，不是很远。”
　　“我刚才给爸爸打过电话了，告诉他我们在楼下找不到车位要迟一点上去。”
　　我饶有趣味的看着周逸轩问：“周逸轩，你在单位一定是一个哄领导的好手吧？”
　　周逸轩没有反应过来，他扬了扬眉看着我，片刻他鼻笑了下说：“你就拿我开玩笑吧！”
　　我笑起来：“我说真的呢，我早就发现你是个很会来事儿的人。”
　　“得了吧，我不招人讨厌就不错了，”周逸轩推动轮椅说：“快走吧，乘电梯说不定还要排队。”
　　我快步跟上：“我来推你。”
　　我们到了病房奶奶还没有进手术室，病房里只有两个姑姑，大姑夫，我爸和那个女人，大伯，老叔，老姑夫，我哥我姐我弟都没有来，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我们分别跟长辈们打了招呼，我爸问我们有没有吃过早饭，我说吃过了，我和周逸轩走到奶奶病床边安慰了下奶奶，这时护士走了进来，开始给奶奶做术前准备，紧跟着主治医生拿着手术责任书过来让我爸签，一切都完成后，奶奶便在我们的陪同下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的等待区坐满了正在做手术的病患家属，我们和我爸、那个女人、姑姑、姑父只能站在一侧的墙边等着，哦不对，周逸轩是坐着，此时我倒真是有些羡慕他呢，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我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开始紧张起来，我真的非常抵触在医院，特别还是在手术室外等候，妈妈生病时的所有的一幕一幕都会在我的脑海里冒出来，这让我的心情非常的不安和烦躁，我看了看正在和大姑父还有那个女人聊天的周逸轩，又看了看正和我爸念叨着家里是是非非的姑姑们，我自觉参与不到他们的话题中，于是我走去了楼梯间，然后靠着墙在楼梯上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周逸轩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怎么了？累了吗？”
　　我转过身看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大伯和大哥来了。”
　　我冷笑了下说：“他们来也只是应付差事罢了，在他们心里根本就不关心奶奶。”
　　“你别这么说，来了就是一份心意。”
　　“这倒也是，还有不来的呢！”我怪声怪气的说道。
　　周逸轩笑笑：“好啦，我们做好自己就行了，有些事我们管不了。”
　　“我就是有时候很生气，我爸妈为奶奶家付出那么多，也没有人真心说他们一句好话，都是觉得应该的，奶奶也是，越不关心她越不把她当回事的人，她越上赶着对人家好。”
　　“我想爸妈做那么多不是为了图谁能说他们一句好，他们是在尽自己的孝道和手足情。”
　　我努努嘴没有说话。
　　“不说这个了，我有个事想和你说。”
　　“怎么了？”我从楼梯上站了起来。
　　“舞蹈老师你愿不愿意做？”
　　“什么？”
　　“我之前不是答应你会让你继续你的舞蹈专业嘛，我托的人刚刚给我消息，一个艺术附属中学的舞蹈系刚好空出一个舞蹈老师的位置，所以问你想不想去？”
　　“周逸轩，你真把这事儿当真了？”我真是不敢相信他真的去帮我找工作。
　　“怎么？你不想吗？”
　　“不是，我以为你就只是说说，我没想到你真的会让我继续做舞蹈的工作，其实你那样说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花言巧语、言而无信的人啊？”
　　我赶忙解释：“不是的，爸爸妈妈不是不允许我再出去工作的嘛，所以我才觉得你说的可能性不大。”
　　周逸轩笑了：“所以我才会托人找了这份舞蹈老师的工作，这样呢你既能继续你的舞蹈专业，我说服我爸妈也会更容易些。”
　　听着周逸轩的话让我心里百感交集，我甚至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感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周逸轩歪头看看我：“怎么不说话？”他皱了皱眉头：“你……眼睛怎么了？”
　　我揉了揉鼻子，然后蹲下身看着周逸轩说：“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好的对我。”
　　周逸轩抚了抚我的头说：“小傻瓜，说什么谢不谢的，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可是......我的专业并不是舞蹈教育，我也没有教师资格证，更没有教学经验呀。”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既然我托的人可以把你办进去自然就不需要这么严格，我会都帮你安排妥当的。”
　　我想了想，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周逸轩拉起我的手：“我们回去吧，总在这待着不好。”
　　“嗯。”我站起身，打开楼梯间的大门，和周逸轩一前一后回了手术室等待区。
　　奶奶的手术进行了2个小时，医生说手术一切都很顺利，奶奶的情况也非常良好，从手术室出来的奶奶麻醉时间还没有过去，爸爸让小姑姑在医院里陪着奶奶，其余的人到外面一起吃饭，我想要和他说我和周逸轩就不去吃了，却被周逸轩给拦了下来，到了饭店我问他：“你不是要吃四碟捞面的吗？”
　　“这个时候我们走了不合适，捞面有的是机会吃呢。”
　　我笑笑没有说话。
　　吃过饭后大家在桌上闲聊着天，这期间我爸喊着我一同和他去结账，这一路上他都在嘱咐我好好的和周逸轩过日子，说周逸轩是一个很难得的好孩子，让我不要因为他的缺陷而欺负他，这次我没有和父亲顶嘴，安安静静的听着他的唠叨。结完账我和父亲回到包厢，大家伙又寒暄了一会儿便都离开了，父亲说对我和周逸轩有话讲，他让那个女人先回了医院，我们三人则在包厢里继续坐了下来。
　　“逸轩啊，你和小佳完婚到现在，我一直都没有和你们唠叨唠叨，今天刚好有这个机会，我就简单的和你们说几句，小佳呢是个任性的孩子，思想也很单纯，在有些事情上她也会很固执，所以你就多迁就迁就她，两个人什么事都互相的有商有量的，不要闹矛盾，我和你父母看着你们两个能好好的过日子，我们心里也就安心了。”
　　周逸轩看看我，然后笑着说：“我知道的爸爸，我会好好对小佳的，您放心。”周逸轩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认真。
　　父亲点点头：“小佳，爸爸嘱咐你的话你要听进心里去，”说着，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是逸轩家和咱家给你们小两口的置家钱，我为什么没有最开始就把它给小佳，是我不放心，逸轩啊，我这个女儿虽然不挥霍，但是她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你不要误会爸爸把你家的礼金是私吞喽。”
　　“爸，怎么会呢，您这样说真是让我该无地自容了。”
　　我被我爸说的心中有些不快，我插话道：“爸，在你看来我是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啊？”
　　“你的优点还用我说吗？逸轩他心里清楚的很，你什么时候学会不跟我顶嘴了就好了。”
　　我撅着嘴没有说话，父亲把卡递给我接着说道：“今天我就把这卡交给你们两人，小两口安安稳稳过日子，这个钱是我们做父母让你们应急用的，不可以乱花，知道吗？”
　　“爸爸您放心吧，小佳和我都不会乱用的。”周逸轩说道。
　　我接过银行卡看了看：“密码呢？”
　　“是你的生日。”
　　我点点头，然后把卡片放进了挎包里。
　　“行了，俩人回B市吧，逸轩的工作不能耽误，小佳啊，路上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
　　“爸，如果您想让小佳多留几天，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没事。”
　　“不用不用，俩人一起回去，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那我们真走了？”我问道。
　　“不真走还假走吗？”父亲没好气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把想说的都说完了。”
　　“我最想说的就是你少让我操点心，和逸轩两个人好好的。”
　　“周逸轩，我们没好好的吗？”我扭头问周逸轩。
　　周逸轩看看我，然后笑着对我爸说：“爸，我们挺好的，您放心吧，您和阿姨要多注意身体，我们会经常回来的。”
　　“好，行了，俩人走吧。”父亲站起身拍了拍周逸轩的肩膀。
　　出了酒店大门，父亲还是嘱咐又嘱咐的让我开车注意安全，让我和周逸轩互相照顾好彼此，他的这种挂念让我心里不免伤感，那种想带他一起走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车上，我因为伤感的心情默默的开着车不语，周逸轩瞥了我几次后问道：“你是不是牵挂爸爸？”
　　“我这几次从家里回B市心里都有些舍不得他。”
　　“以后我们经常回来就是了，反正两市离得也不算远。”
　　我看了眼周逸轩：“经常回来又能怎样，这个家并不是完完全全是我的家。”
　　“不是你的家那是谁的家？”
　　“如果我妈妈还在那才完完全全是我的家。”
　　“佳琳，你不能总这样想，妈妈已经不在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爸爸他一个人是需要有人关心有人陪伴的，这种情感不是我们做子女能给予的，你要接受阿姨，为了爸爸，更何况阿姨的人还是不错的。”
　　周逸轩的话我有些不爱听，我冷言道：“她帮你讨老婆你当然觉得她好了。”
　　周逸轩看着我没有说话，他扯了扯嘴角，然后有些不自然的把自己的身体撑了撑，紧接着又动了动自己的两条腿。
　　我问： “你是累了吗？”
　　“没有。”
　　“你要是累了就把椅子放下来，不要硬撑着，我开快一点。”
　　“我真的不累，你不要开太快，安全第一。”
　　我点点头。
　　因为我刚才的那句话，车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压抑了很多，我在心里检讨了一下自己，然后开口柔声道：“晚上我们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我问你呢，你返到又问我。”
　　周逸轩想了想：“我看我们家小区旁边开了家本帮菜馆，我们去尝尝？”
　　“好啊！”
　　周逸轩淡淡的笑了笑。
　　“银行卡是你收起来还是我收起来？”我又问道。
　　“里面是给你的礼金，自然是你收起来。”
　　“那不还有我家给的钱嘛！”
　　“那也是爸爸给你的压腰钱。”
　　“呦，周逸轩，你懂的还真是多呢！压腰钱也知道？”我逗他说。
　　周逸轩垂着眼没有说话。
　　我撇了撇嘴：“小气。”
　　“没有。”
　　“就有。”
　　“我没有。”周逸轩看着我认真的说。
　　“没有你怎么还板着脸？”
　　“我哪有板着脸！”周逸轩一脸大男孩的样子。
　　我笑了，哄着说：“没有就好，我就说我们周逸轩不是小气的人嘛！”
　　周逸轩垂眼笑笑： “你啊，就会欺负我。”
　　“我怎么欺负你了？”
　　“没怎么。”
　　我抿嘴笑了笑，然后用手指在周逸轩的侧腰处略用力的戳了一下，周逸轩本能的侧了下身子，他笑了笑说：“好好开车。”
　　“嘁！”我听话的收回了手。
　　这时周逸轩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从挎包里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喂，大哥。”
　　“……”
　　“我和佳琳还没有到家。”
　　“……”
　　“是。”
　　“……”
　　“我记着呢，我回头找人问一问，你放心吧。”
　　“……”
　　“没事的，不麻烦。”
　　“……”
　　“好。”
　　“……”
　　“好，回头我们再联系。”
　　“……”
　　“好，那就这样，大哥。”
　　“……”
　　“好，再见。”
　　听着周逸轩接电话的语气不像是周安轩打来的电话，于是我问：“谁呀？”
　　“你大哥。”
　　我一听就有些火了，我问：“你把你号码给他干嘛？你答应他什么了？”
　　周逸轩看看我，说：“你用得着发脾气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他找你干嘛？”
　　“他让我帮忙问问B市的几个重点中学的情况，他想让萌萌到B市上中学。”
　　“周逸轩你知道吗？我上次回去奶奶就跟我提过这件事，我当时就拒绝了，你可倒好，我大哥一说你直接就应下来，你连问都不问我一声吗？人家别人有什么事都巴不得躲得远远的，你这还直接迎上去。”
　　“我想着萌萌是你的侄女，她想到好的学校，有这个能力到好的学校，这不是好事嘛！”
　　“T市就没有重点学校了吗？还是说只有B市的学校才是最好的？周逸轩你有没有想过萌萌到B市上中学，我们就要跟着担起责任啊？不仅如此，以后牵扯的事情更多，我不想跟我家里人有任何的牵扯你知道吗？你今天答应了我大哥，明天我姐姐来找你，后天我姑姑来找你，大后天别的亲戚来找你，你都要应下吗？你总会有办不成的事情，你有一件办不成，你之前所有的功劳全都白费，他们不仅不会感激你还会抱怨你把你说的一无是处，你知道吗？”
　　“不至于的。”
　　“不至于的？”我嗤笑：“周逸轩，看来你比我还了解我家里人呀？”
　　周逸轩没有说话。
　　“周逸轩我实话告诉你，我家里人都是斤斤计较，唯利是图，趋炎附势的小人，在他们心里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你不要跟他们讲亲情，他们也不懂什么是亲情，你今天看到了，奶奶做手术有几个人在？他们就是这样，很冷血，很势力，当初我妈生病的时候没有谁关心过我们家，也没有谁过问过我，我爸因为钱犯难的时候更没有人帮助过他，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嘲笑讥讽，后来是我爸自己吃苦拼搏才有了现在好的境地，然后他们又恬不知耻的开始围着我爸摇尾巴，你以为我和你结婚他们是真的称赏不置吗？还不都是看着你家的条件，想着有一天他们能沾上光，所以他们才会捧着你，阿谀奉承你，可是背地里呢？还不知怎么……”我意识到自己的话音不对立刻住了口。
　　“还不知怎么挖苦我，嘲讽你对吗？”周逸轩接话道。
　　在面对我家里人的事情上我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对周逸轩说：“抱歉，我又失言了，对不起。”
　　周逸轩呼了口大气，他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自己的情况让你很难堪，我也清楚你家里人对我也只是场面功夫，其实别人怎么看我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我只是想着如果我在别的方面能够做一些事情，能让你心里平衡、满足，也算是弥补我自己的……不足，所以……”
　　周逸轩的话让我心疼，我打断道：“周逸轩，你听我的，不要管我家里人的事，你不是说我们管好我们自己就行了吗？我们就过我们自己的。”
　　“可是……我已经答应你大哥……”
　　“我会让我爸去和我大哥说的，总之你不用管就对了。”
　　周逸轩咬了咬嘴唇：“我总觉得你把你家里人说的过于严重了，姑姑们不是挺好的嘛！”
　　“你就是不死心，就是想管是吧？”
　　周逸轩扯了扯嘴角：“也不是，我觉得……在大哥这件事情上还是我自己善始善终比较好。”
　　我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周逸轩，他这种执拗让我非常的生气，我猛地一脚油门踩了下去，周逸轩本能的抓住车门上的扶手，他看了看我轻声说：“你别开这么快。”
　　我没有理他，也没再说话，一路上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