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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狗摇尾巴 ...


  •   还真是“听一会儿”。
      里面的人谈了多久,他们就听了多久的墙角。

      祁盼容砸砸有些发酸的腿,不满道:“我说祁景曜,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八卦。”

      “你知道的。”
      祁景曜注意力全放在办公室那边的动静上,翻了页杂志:“这人一旦上了年纪吧,就爱听点八卦。”

      “可拉倒吧。”祁盼容翻了个白眼,指指他,“您就是一大八卦。”

      想起网友对他的评价,祁盼容手攥拳抵在他下巴处:“采访一下,你对‘一月男友’这个称呼有什么见解。”

      有什么见解。
      祁景曜懒洋洋笑开:“挺好的,符合人设,真情实意。”

      祁盼容重重叹了口气,仰躺着窝在沙发里,“你说你何必呢,把自己名声搞得这么臭,以后碰上个真心喜欢的可怎么办,网上一搜全是你的黑历史,那我未来嫂子不得气得和你分手啊。”

      “没事儿,哥等着你给我养老送终。”祁景曜不在意地摆摆手,单手握住纸杯放在台子上,续了小半杯热水。

      “我没开玩笑,哥,你真没必要为了气祁叔叔做到这份儿上。”
      “你说你和她们又不是真谈,就挂个名,然后互不打扰,连微信都没加一个,等一个月到了你再换另一个。”
      “我室友特喜欢梁云茹,你知道吧,就上上个月和你谈恋爱那个,她从你俩分手一直骂到现在,说你渣了她女神。”

      祁景曜安静听完,起了点兴致。
      他合上杂志,颇为好奇地问了句:“都骂我什么了?”

      “......”
      这是重点吗?

      祁盼容气结,强忍着打人的冲动,用力挤出张笑脸来:“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不想遂了祁叔叔的愿可以换种方式,没必要非得用谈恋爱这种借口。”

      办公室那边似乎安静下来,祁景曜慢条斯理地起身,顺手把书搁回架子上。
      “女人和恋爱这几个字眼是他的逆鳞。”

      祁景曜眼皮子恹恹耷拉着。

      一个在妻子孕期出轨,以工作名义光明正大地把小三领进家里,生产后对妻子不闻不问,冷暴力外加言语侮辱,最后导致妻子重度抑郁轻生的畜生。被他戳着脊梁骨骂了二十多年,可不就是听不得这几个词。

      “那...祁叔叔真的能被气到?”

      想起通话记录里那一连串未接来电和黑名单里头的十几个电话号码,祁景曜把纸杯扔进垃圾桶,神色闲散地撂下一句话:
      “还行吧,没气死,我继续努力。”

      祁盼容被他这话噎住。
      顺着他说吧,多少有些不妥,但逆着说吧,又违背本心。
      她无意识咬着嘴上的死皮。

      办公室那边暗了灯,祁盼容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支棱着脑袋往走廊里瞅。
      刚才那位漂亮家长牵着个小男孩,缓步向外走来。

      “欸,你说她儿子几年级了?”祈盼容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人。
      “不是她儿子。”祁景曜把人扶起来,杵在沙发旁的盆栽前。
      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祁盼容小声道:“赌不赌?”
      她摸摸鼻子:“不是我吹啊哥,我看人从来没错过。”

      祁景曜哼笑,意味深长扫她一眼:“行。”
      祁盼容:“两千块,说好的啊。”
      “不确定再减点?”祁景曜难得良心发现,好心提醒了下她,“20我也可以接受。”

      “不!”祁盼容一心想着在他身上捞一笔,“就两千!”
      “成。”

      章武荣跟在二人身后,神情不太好看,她把手摁在大堂灯的开关上。
      啪嗒。
      屋内骤暗。

      借着商场外的光,许栀领着人往前走。
      在昏暗的沙发拐角瞧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许栀挑挑眉,对两个人的偶遇相当意外。

      祁景曜放开被自己蹂.躏的薄薄的叶片,“接到弟弟了?”
      “接到了,”许栀看他一眼,意有所指,“但貌似,是两个弟弟。”

      ...

      祁盼容脚崴了走不了太快,两个人跟在后面慢腾腾走着。

      见隔出来一段距离,祁盼容哀嚎了声:“你早说你俩认识啊,你是不知道这两千块钱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多珍贵。”

      祁景曜耸肩,无辜地笑:“我可提醒过你了,要不要换成20。”

      祁盼容气得不理他了,等到了停车位,她仍旧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姐姐,车里的小孩儿是你弟弟啊。”

      许栀点头:“是啊。”
      “哦...”祁盼容没过脑,下意识将话秃噜了出来,“但你俩长得一点都不像欸。”

      许栀上翘的嘴角有一瞬停顿。

      没等她说话,祁景曜拍了拍祁盼容的头顶,力道不轻不重,但能听见响儿。
      他拎着祁盼容的书包,打开车门一把扔了进去,“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赶紧上车。”

      两辆车之间隔了辆奔驰,许栀拔下簪子,乌发唰一下散下来。她把头发拢起来捋到身后,主动开口:
      “祁老师,下次上课是什么时候?”

      祁景曜定定看着她,披散着的头发因为长时间的弯折出现几道波浪。

      在咖啡厅里也是。

      记笔记的时候许栀的发尾扫在桌面,视线不经意间掠过,祁景曜发觉她的头发有点自来卷。
      尤其是发梢那一小段。
      弯成个小括号的形状。
      还挺可爱。

      祁盼容早早就进了车里吹空调,祁景曜从裤兜里找出来烟盒,里面只有零星三支烟,他低头咬出来一支,含在唇瓣中间。

      晃了晃空荡荡的烟盒,他才意识到打火机被遗忘在了家里。

      他咬着烟,唇齿含混不清:“姐姐,借个火。”

      对面丢过来一个小巧的zippo。
      祁景曜接过,低头点燃。

      打火机跟着许栀在空调屋子待久了,金属壳子触摸起来覆了层沁人心的凉意。
      上头仿佛还存有它主人身上浅淡的栀子香。

      知道她忙,祁景曜没强求:“看你时间,我跟着你的时间走。”
      想了想,他补充:“下次除了上课,我们谈点别的。”

      烟丝一点点被燃烧。
      白雾随着风轻飘飘的,一路送至许栀鼻尖。

      朗姆酒的香醇气味在空气中发酵,张牙舞爪着吞并尼古丁的味道,醉人的甜香。

      许栀问:“谈什么?”

      瘦长的手指掸了掸烟灰,祁景曜整个人站在金灿灿的落日余晖里,碎发被他拿着烟的手撩至脑后,微弱的红色光点明灭。

      逆着光,他矜贵疏离的面孔被模糊到趋近于柔和。

      黑色衣服吸热,他抖了两下T恤下摆。
      风顺着衣服空隙一路鼓上去,吹动他柔软的发丝。
      少年感凛然而生。

      祁景曜勾唇,眼里噙着孩子气的坏:“下次见面告诉你。”

      -

      从机构回来后许栀大概有半个星期的时间都没怎么走出店铺的门,这几天她没日没夜地赶工期,终于把成衣提前两个星期交给了老板。

      忙完这一档子事,许栀难得给自己放了天假。她提前一天买好做饭所需要的食材,把手机关了机,从凌晨一觉睡到下午。

      醒来的时候日头正开始下沉,房间里半明不明,橘红色霞光铺满整片天空。
      已经六点多了。

      床头柜上的闹表滴答滴答走动,许栀缓缓活动了下有些僵直的脖颈,摁着遥控器把空调升上去两度。

      洗漱完许栀随手扯了件吊带裙换上,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走进厨房,把昨天买好的菜提溜出来。

      “叮咚,叮咚——”
      门铃一直被摁响,许栀放下手里的西兰花,从桌上拿了盒酸奶,边走边把吸管插进去。

      门被拉开。

      宋妩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眼前。

      “怎么了小妩?”许栀茫然地眨眨眼。

      “你不回消息我快急死了,我就知道你这几天肯定得作息颠倒,我怕你又像上次那样,不放心,过来看看你。”宋妩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酸奶,“渴死我了。”

      许栀关上门,带着她往里走,“正准备做饭呢,吃点什么。”
      “客随主便。”宋妩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我们栀子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从小学开始许栀就学会了做饭。
      一开始是为了温饱,味道做的再难吃她都能咽下去,直到后来家里条件慢慢变好,她才开始挑剔口感和味道。

      等油锅热起来的空当,许栀歪着头思考自己有多久没做过饭了。

      好像从年后,就没怎么自己做过了,一直吃的外卖。
      许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肚子,伸手掐了掐。

      “......”
      该减肥了。

      “栀子,晚上我飞法国看酒庄,你要不要一起去,当度假了。”宋妩趴在沙发靠背上,兴冲冲地问。

      “不去了。”许栀将清水锅里的西兰花捞出来,控好水后摆在盘子边缘。
      她边盛咖喱边回话:“这两天宋锦的供货商要过来,我得和他们吃个饭,顺便把这笔生意谈了。”

      近期国潮风突然流行起来,大部分设计师和服装品牌都嗅到了一丝气息,但制作宋锦的就那么几家,国内好多产业都盯着这块香饽饽。
      僧多肉少,许栀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宋妩鼓鼓脸:“好吧。”

      供货商来的比许栀预料中还要早,两人才吃完饭,备用机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许老板啊,我们提前到了,过几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您看看这饭局...”
      许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应承下来,“那就今晚九点半,咱们在归雁楼不见不散。”

      “走啊?”
      电话的内容宋妩听了个七七八八,她撂下筷子,把碗摞到一起。
      “嗯。”许栀把私人机打开,匆匆从鞋柜里找出来适合应酬穿的鞋。

      宋妩叹了口气:“你放心打扮自己,碗一会儿我给你洗了。”
      许栀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下来,看着宋妩,颇为感动:“爱你。”
      “去去去。”宋妩嫌弃摆摆手,端着盘子进了厨房。

      ...

      许栀八点就到了归雁楼,零零散散点了几个凉菜,又从存的酒里面拿了两瓶茅台和一瓶Shipwrecked。

      等人来了,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

      供货商是锦城那边的人,兄弟俩小时候就开始学习宋锦的工艺,一直闯到现在,为照顾他们的口味,许栀特意点了好几道甜口的菜。

      “许老板,有心了。”俩人一进来就对她赞不绝口。
      许栀笑着应下,给自己单独点了杯果汁。

      服务员出去后,对面的人脸色就阴下来:“许老板不喝酒?”
      “这不喝酒怎么谈事情啊,这么多年了,这都是生意场上的规律,你说是吧?”
      “就是啊!”
      兄弟俩一唱一和,几乎是把那点小心思摆在了明面上。

      许栀皱了下眉,说话时口吻略带歉意:“不好意思张老板,我酒精过敏,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听这话,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伸筷子夹菜吃,互相碰杯敬酒喝,就是不提合作的事,好几次许栀想开口,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打断。
      气氛实在是不算好。

      包厢内烟酒气混杂,熏得她头昏脑胀。

      许栀偷偷把手放在在桌下,摁开手机,凭借肌肉记忆点进去和宋妩的聊天框。
      z:【给我打个电话。】
      z:【现在。】

      发完,许栀不动声色地将胳膊绕到身后,手机顺势掉进手包里。

      几秒后,电话铃声如愿响起来。

      许栀快速摁下接听键,捂住听筒,微微欠身,朝着二人点头示意了下:“抱歉,失陪一下。”
      随即拎着手包走了出去。

      从包厢门口走出去一段距离,确认里面的人听不到后,许栀才开口说话:“我就知道你最靠谱了,感谢你救我于水火,爱你宝贝!”

      走了一段,她想起来宋妩下午和她说的话:“我记得你说今天赶飞机,这会儿还没登机呢?”

      电话那头许久没人说话。
      许栀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刚想拿下来手机看眼屏幕上的备注,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沉闷的笑声。

      是独属于男人的轻笑。

      混着滋滋的电流音,低哑的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那边的人低低道:“姐姐,我可不是你宝贝儿。”

      祁景曜?
      许栀怔愣,怎么会把消息发到他那里去。

      气氛有些尴尬。
      仿佛祁景曜就站在她面前,黑眸正戏谑地盯着她看。许栀脸上迅速升温,就连握着手机的手指也变得滚烫,觉得哪哪儿都不自在。

      她赧然:“不好意思。”
      “没事。”

      祁景曜手里把玩着前段时间借来的zippo,金属壳子吸收了他指腹的温度,逐渐变得烫手起来,灼热的温度顺着皮肤一路渗透到血液里,汩汩流向心脏。

      雾蒙蒙的夜里,一时分不清是手烫。
      还是心烫。

      “你的打火机还在我这里。”
      “嗯...”许栀下意识回应,有点搞不清楚他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说:“需要我还一趟么,姐姐。”
      “现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小狗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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