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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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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冉回来的时候,也是被这空气中的臭味吓一跳,看江宜年身上的烂菜叶子,不禁怀疑:这是太饿了开始吃烂菜叶子了?
但是这烂菜叶子那么臭,肯定是不能吃的吧,他可别再死在这里。
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那么饥不择食呢。夏尔冉叹了口气,心里又增加了一分鄙夷。
昏迷中的江宜年,就这么丧失了解释的机会,被按头接下这口大锅。
夏尔冉嫌弃的扒开他衣服,拿起她从乔郎中那借的金疮药,随便的撒了上去。
乔郎中的手艺她还是清楚的,不说在这禹城中无人能与之相比,就是她后来成了太子妃,也极少见比乔郎中好的医者。只是乔郎中藏拙,只做慈济堂里一个抓药的郎中,被她发现之后捡了漏。
既然上辈子邢芷救江宜年,没有乔郎中的好药的情况下都没有死,现在有了乔郎中的金疮药,铁定是不会见阎王了。
“你运气真好,有了活下来的意义,还正好遇上乔郎中的金疮药,不知道少吃多少苦头。”
对于这个未来的仇人,暂时的伙伴,夏尔冉只能捏着鼻子也要把他救下来。
把江宜年搬到了板车上,这是她问乔郎中借的运药材用的架子车,不然以江宜年这个重量运到城隍庙能累死她。
用那根多的腰带将江宜年固定了一下,夏尔冉就推着板车向城外进发了。
装药材的板车装一个人还是有点勉强,顶多只是能放下而已。
江宜年的腿被无情的拖到了地上,他身上衣服布料柔软,倒也没给腿磨出来大毛病,不过膝盖一会儿被小石子磕碰一下,到地方应该少不得青肿。
这个情况夏尔冉看到了,但是她不想管,能留江宜年一条命就够了,他太舒服了自己还生气呢。
奋力拉板车的夏尔冉没有看到,被固定的江宜年,随着板车的颠簸,脑袋有规律的一下一下撞击着木板。
等她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快到城隍庙了。夏尔冉看着有点发愁,这要是脑袋撞坏了怎么办。
往他脑袋上包个布条,又撒了点药粉。他受这么多皮肉苦也没有一丝想睁眼的欲望,看着江宜年今天应该是醒不了,她还是要回家的。
把江宜年塞进了虎子他们留下的被子里,又贴心的在旁边放了两个馒头,夏尔冉果然选择打道回府。
今天这一天可真是充实,跑来跑去的累坏了,回去可要好好休息休息,别被邢大娘打扰了睡眠。
对了,邢大娘。忽然想起来,今天按理说是要去见元公子的,结果这一天太忙了,连预计的过去走个过场意思意思都没有。
想到邢大娘暴怒的脸,夏尔冉深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认真把江宜年扒拉一圈,找到一个玉佩。从他身上把玉佩解了下来,会不会吃苦就看这个玉佩啦。
还没到家,果然就看到了在门口等待的邢大娘。
邢大娘撑着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表情,问夏尔冉:“怎么回来这么晚,我都担心你了,自己回来的吗?”
夏尔冉听出,她还有半句话没说,那就是:元公子没有派轿子把你送回来吗?
更深层次的含义当然就是:你到底有没有得到元公子赏识。
夏尔冉不顾邢大娘越来越臭的脸,悠哉游哉走进屋里,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这一下午她从乔郎中那出来之后都没喝过水,可把她渴死了。
邢大娘看着夏尔冉不理人,心中的怒火一点一点的积攒,“你这小崽子,是不是又拿元公子糊我,好啊,看来之前的樱桃肉也是骗人的,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大大的巴掌举到了空中,却迟迟没有落下,邢大娘瞪着夏尔冉手中的东西看的出神。
“是我怕影响不好不敢坐轿才推拒了元公子好意,这是元公子给我的信物,让我拿着傍身用,有什么问题可以拿玉佩去找他。”
元公子的玉佩还是大皇子的玉佩,邢大娘肯定是分不出来的,她只能用她仅有的见识,看得出来这个玉佩绝非凡品。
邢大娘看不出来,这是只有皇族才能用的暖玉,能看出玉佩的主人身份不凡,也就足够了。
等邢大娘认真的看清玉佩,再想接手去看时,夏尔冉把玉佩收了回来。
“元公子让我这件事不要声张,邢大娘你嘴巴也要注意点,不要惹恼了贵人。”
“好好好,我一定守口如瓶。”邢大娘开心的给端上了晚饭,一份玉米糊,一份白馒头夹肉,指着馒头夹肉说:“这是给你预备的。”
另一碗玉米糊,自然就是邢芷的了。
看着这两份风格迥异的晚餐,夏尔冉明白,如果她拿不出元公子喜欢她的证据,那份玉米糊糊还可能时候她的。
拿起馒头一口咬下,夏尔冉差点吐了出来,赶快喝了口茶硬顺了下去。
这一口下去,可谓是半口馒头半口油,这里面加的全是肥花花的猪肉,也没有放葱姜去腥,更别提料酒了,一下子差点腻的送夏尔冉的喉咙上西天。
“这什么东西。”夏尔冉把馒头放到一边,不可置信的问邢大娘。
邢大娘心疼的捡起差点掉到地上的肉片,送入嘴中。
“这可是最好的肥肉,平日里我都舍不得吃呢,你这丫头怎么那么挑嘴。”
夏尔冉:“......”
她忘了,在小乡村,满是肥油的肥肉最受人们欢迎,也是肉铺里最贵的。对于平日不见荤腥的老百姓来说,肥油是最好的东西了。
“今日在元公子那吃了太多山珍海味,这大肥肉一时间吃不下,你还是给我来碗玉米糊糊和咸菜清清嗓子把。”
邢大娘瞟了夏尔冉一眼,高枝还没攀上,就嫌弃起村里的吃食来了,越来越跟以前伺候过的那些贵族小姐一样了。
可惜喽,小姐的性子丫鬟的命。
人家要吃便宜的玉米糊糊,她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去盛了一碗,配了点咸菜给夏尔冉送了过去。至于这肥花花的好肉:“乖龙儿,别睡了,还有肉吃。”
然后就听到邢龙房间传来声响:“我不吃,这肉太油了,你拿过来干嘛。”
邢大娘平时惯着孩子,什么好吃的都留给他,她眼里舍不得吃的好肉,在邢龙眼里却是见惯的东西。
邢大娘觉得儿子养的好是她厉害,就是不知道未来是不是个大悲哀了。
哪怕不是个悲哀,她夏尔冉也会让她变成悲哀的。
拿起玉米糊糊喝了下去,这玉米糊糊虽然拉嗓子,却还勉强算可以入口,填肚子足够。
这种日子,真的不能再过下去了。一天天粗茶淡饭下去,她娇美的容颜会枯萎的。
更重要的是,待在这小小的禹城之中,是不可能有机会报仇的。
将碗筷送了出去,迎头撞上了回来的邢芷。邢芷瞪着眼睛,质问夏尔冉:“你怎么已经到家了。”
夏尔冉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这都什么时辰了,她在家不是很正常吗?
“你今天出门了?”
她这才意识到,邢芷貌似是从外面回来的,看来邢龙还是没拦住,不过江宜年已经被她转移了地方,她又能多省五十文钱了。
邢芷抿紧了嘴唇,难道她今天真的是去找元公子,而不是去救大皇子。那她的一百文岂不是白花了。
“你管我出门没出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尔冉勾唇一笑:“那你管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去吧,给我把碗筷洗了。”
邢芷又瞪了一眼,从夏尔冉旁边走过去:“我凭什么给你这个贱人洗碗筷,我邢芷也是有骨气的人,你休想像使唤奴才一样使唤我,当心我跟你拼命。”
夏尔冉也不闹,向着邢龙房间喊:“邢芷你回来了呀,我刚吃好晚饭,要去洗碗筷呢。”
邢龙屋子里随之传出邢大娘的声音:“邢芷你给小冉把碗筷收拾收拾。”
邢芷刚说了大话哪里会想去,闷头要走,夏尔冉直接拿起碗筷摔到地上:“不洗就不洗,用得着摔碗筷吗?”
邢大娘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怒气冲冲的跑了出来,揪住了邢芷的耳朵:“你还敢摔东西了,去给我罚跪三个时辰。”
邢芷捂着耳朵大喊:“不是我摔的,不是我摔的,夏尔冉自己摔的。”
夏尔冉皱眉问:“明明是你嫉妒我得了元公子喜爱,不愿意洗碗,怎么成我冤枉你了。”
一提元公子,邢大娘更是坚定地站到了夏尔冉这边:“还不快去跪着。”
夏尔冉轻笑,只是让她浅尝一下百口莫辩的滋味,等她处理完手头的事情,还有好戏等着呢。
第二天一早,不用邢大娘叮嘱,邢芷自己就出了门。
她昨天刚把虎子他们从城隍庙挪出去,就让江宜年住了进去,也不知道虎子他们那怎么样。
到了善堂这,四处找了找都没找到虎子他们的人,夏尔冉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个点他们应该出去乞讨了,但是乞讨总会留个人守着东西,怎么会全都不见了。
找了之前见过面的伙计询问:“我之前安排住进来的那群孩子,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伙计也有些奇怪,丢下一句:“那领头的不就一直在你身后吗?”,就去忙了。
在她身后?她转半天了都没看到呀,夏尔冉环顾一圈,也没看到孩子们最有特点的破衣烂衫,更别说虎子标志的乱头发了。
正准备出去找一找,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姐姐,你怎么一直不看我。”
眼前的人委屈的声音中带点哭腔,这声音她熟,这不是虎子嘛。
夏尔冉抬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姐姐不喜欢我这样?”
又是可怜巴巴的声音,夏尔冉连忙回答:“没有没有,只是许久没见你打扮成这样,有点不适应。”
不是夏尔冉没见过市面,实在是现在的虎子跟小时候差别实在是太太太大了。
同样是白白净净,小时候脸上是肉嘟嘟的婴儿肥,好像年画上的福娃娃,一双大眼睛像小狗狗一样看着人,让夏尔冉这种颜控忍不住想帮帮他。
至于现在的虎子......不过几年,身体抽条一般的长大,身形颀长而有力,不知道哪里找来了身书生穿的儒衫,衬得身姿如松。
脸上的婴儿肥也消失不见,面部线条流畅硬朗,一双薄唇紧闭,有那么些禁欲的味道。同样是水汪汪的眼睛,现在其中却不止可怜,更增添了几分狡黠。
以前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宝宝,现在就是油墨画走出来的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