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碎片》俟一

1、村庄

　　“乡亲们大家都排好队啊，准备好自己的钱和身份证。”

　　仲夏的上午，乡村的大广场榕树下排起了长队，最前面的一个妇女，手里握着一把收获的金灿灿的稻穗，手上拿着一沓崭新的钱币。

　　我看向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人，高高瘦瘦，斯斯文文，不认识，旁边站着村支书老陈，抬头见我，老陈招呼着：“小陈，你去队伍后面看看，大家是不是都把东西准备好了。”

　　长队接起的速度太快，已经超过广场的边界，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我并没有应下。整条队伍基本都是我不认识的人。

　　往后走，才发现队伍里面有奶奶，带着竹笠，遮住了大半张脸，昏昏欲睡。好像感觉到面前来了人，她把手里紧握的东西伸出来，用家乡话说着“给”。我打开她破旧但干净的布包，发现里面都是些零星的钞票，最大的一百只有一张，其他的都是小张的，但是厚厚一沓，里面还夹着身份证。

　　不太对，整件事都不太对，我冲着前面队伍的人喊：“不要给他们你们的东西。”

　　刚刚那个妇人还在，转头看我一眼，摇了摇头，眼神里觉得我是个傻子。走了。

　　老陈面上有点生气，怒了，“小陈你怎么回事？”

　　我还没说话，旁边那个男人先开了口：“没事，小年轻不理解我们的做法也正常，毕竟年纪小，世面见得少。”

　　让对方陷入话术僵局对别人有用，对我没用。

　　“你们手上拿的机器是什么？无缘无故给大家这么多钱，难道是慈善？”看他正要回答，我接着问，“刚刚村东头几个人可是突然不见了，就在他们把这些换的东西拿回去没多久。”

　　队伍里面骚动起来，开始讨论是怎么回事，犹豫的人犹豫着就离开了，还有的人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走到奶奶面前，她已经眯着眼站着睡着了，我准备把她带回家。

　　身后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你们村已经大旱一年了。”

　　言下之意不明。

　　老陈帮腔：“这是上面的指示。”他指了指天。

　　我从来不信。
　　“人能改变的事情已经改变过了，现在是静待结果的时候。”

　　“昨天那场雨……”那人接着说。

　　“如果是上天的恩赐，那是我们村子世世代代积德，而不是某个人现在在这儿作为代表来领受，干一些事是会折寿的。”

　　“天自然是会下雨的，就是看什么时候下。”

　　剧团到了，年轻的男男女女在梳妆打扮，排的东西，我看不懂，编导说只要完成规定的舞蹈情节就行。

　　我休息的时候看了看，实在看不出来他想表达什么。这次演出很奇怪，没有主题，也没有剧目，到了场地现编，是在一个村里的小广场上。

　　平时编排的时候，这个村里，没有一个人出来看，我们吃用的东西，只能在广场旁边的小卖部买得到，还好不用住在这儿。

　　“小杨，你的表情再与世无争一点，跟姗姗打好配合。”

　　脸上的表情也被抹去了，这已经是被拿掉的不知道第几个设计了。

　　“怎么办？我动作还是不熟。”男生担心。

　　“没事，倒时候我照应着你。”

　　“那个女孩子是谁家的？”男人发问。

　　放学归来的孩童在这儿玩耍，基本上都是没人管的。

　　让男人好奇的小姑娘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俩，有些惊恐又有些期待。

　　老陈说：“被扫过的其中一个的孩子。”

　　男人点了点头。

　　开演了，舞台上演员有气无力地演着，舞台下观众却是热烈地鼓掌叫好。

　　演出结束，村长过来送了每个人一点东西，说是回去再拆。

　　大家也都累了，姗姗和我正在聊明天休息去哪里玩，小杨他们在大巴后面抑制不住好奇，打开了村里给的盒子。

　　好像是一个照相机，黑色的，他们玩了起来，拍拍大家，又拍拍自己。
　　实在有点困了，我就睡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台下看昨天晚上我们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