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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惊魂出租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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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老太太要去的地方,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江知浓黑的眼睛看向雁回,见他眼底还有兴奋的样子,轻咳几声,在吸引他的注意力后,用镜子再度砸向他的脑门。
见他开始迷迷糊糊,捂着脑袋,眼底的兴奋褪去后,江知实验完毕。
果然这家伙每次都需要疼痛才能变回来,可惜他每次都需要用力气砸他,真麻烦。
装死的镜子:……
它是稀有道具,不是普普通通的锤子。
另一边雁回清醒过来,只觉得脑袋又疼起来,怎么回事?不会是江知又打他吧?
雁回一脸困惑地看向江知,可江知指了指手表的时,“去小区。”
“好。”雁回被他这一句话打破所有的思路,下意识踩住油门,转变路线,只是开到一半,雁回这才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江知怎么会说去小区,还有透过车内的后视镜,怎么感觉老太太好像很生气。
老太察觉到雁回的注视,冷哼一声,气焰却没有刚刚嚣张。
毕竟刚刚还被这两个玩家威胁,现在还心有余悸。
眼见道路平缓,老太太忍不住嘴碎,“你们这些年轻人,这是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江知温柔一笑,“你是鬼,还需要我们尊老爱幼吗?”
“……”
江知听到后车位没有动静,还以为老太太安分下来可是没过几分钟,老太太凶巴巴地说。
“你们等着,欺负老人的年轻人,都活不长。”
“那我很期待。”江知并不是能被威胁的人。
“是吗?”老人阴森森地说,“你们都欺负我糟老太太,跟我那个贱蹄子媳妇一样。”
江知喉咙里传来痒意,咳嗽了好几下,见老人一直喋喋不休,他又想到那对母子,江知轻声地说,“你儿媳妇长什么样子?”
“还能长什么样子,长得普普通通,也不知道我儿子看上她哪一点。”老太太抱着灵位,越说越激动,刚刚还被他们吓到,现在谈起自己的儿媳妇,一肚子的坏水往外冒。
“她是个二婚带着一个小男孩进我们家,那个男孩性格沉闷,天天抱着玩具熊,我好心喊他吃饭都不理我,跟他娘一个样子,都是贱蹄子。”
“呸——”
江知听她话里的意思,想到刚刚小孩送给他的玩具熊,已经被他塞进了空间里。
而雁回听出不对劲,余光瞥见老人,“你孙子有没有什么特征,除了玩具熊。”
“他能有什么特征,你们不会是看我儿媳妇吧?虽然她很抠性格一点不讨好,可家务做得好,你们别跟我抢她。”老太太前脚说儿媳妇的不好,可涉及儿媳妇被人觊觎,那她就撸起袖子不客气起来。
雁回;“所以你是把她当保姆?”
“呸,要是当保姆,我才不会让她管钱。”老太太义愤填膺地说。
“所以你要回小区,是要回去见儿子儿媳吗?”江知随意一说,老太太听到话题被岔开,脸色不善地说,“当然。”
“我儿子很想我,我要回去见见他。”老太太说到这里,更加抱紧手里的灵位。
“我要见我儿子。”老太太呢喃着。
这时候,江知将玩具熊从空间里拿出来问她,“你觉得这个眼熟吗?”
老太太一看这个玩具熊,污浊的眼睛里立马充满激动,“你们怎么有这个玩具熊。”
江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将玩具熊放回空间,眼神平静地看她,“是个小孩给我的。”
老太太愣不相信,摇摇头说没,“这个玩具熊是他天天带在身上,怎么会给你。”
江知想到小孩站在车门口,向他感恩道谢,还送给他玩具熊,江知温柔一笑。
“他看起来很有礼貌。”
可是老太太根本不相信,疯狂摇头说,“不对,不对,你们怎么能看到他,夏夏那个孩子不是在家里吗?我都不让他乱走,也让他妈妈不要带他出门,她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
“也对,她从来不听我的话。”
老太太喃喃自语,声音从一开始不相信到现在的轻声低语。
江知通过她说的话话,知道了小孩的名字。
“夏夏。”
江知刚想到这点,车内的空间温度出现变化,像是寒冬腊月结冰的天气,阴冷的风仿佛要渗入人的骨子,让江知被着无形的冷意冻得抱紧全身。
雁回也感觉到刺骨的冷意,转过头刚说,“老太太,你在干什么?”
结果他瞳孔一缩。
江知顺势往后看去,只见老太太全身宛如被覆盖冰块,连同灵位,像是要变成冰人。
这种诧异的情形让江知觉得诡异,可是更诡谲的还在后面,因为伴随着老太太全身结冰,前方的道路也在结冰,原本雁回还踩着油门,可谁也没想到前方会结冰,令车子无法受控,像是刹车失灵,一直打滑。
还好他们身上系着安全带,只是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快到江知在雁回急着转动方向盘的时候,全身都磕到了车身,这疼痛让江知闷哼出声。
老太太坐在后座位上,浑身结冰,除了脖子以上,她声音沙哑地说。
“你们怎么都不听话。”
这个不听话的人是指他们,还是老太太说的夏夏?还是她的儿媳妇?
但江知已经来不及多想,因为老人的眼眶流着血泪,周围的冷意仿佛零下几十度,冷得让江知牙关打颤,甚至身体也越发虚弱,只能依靠在车背上,努力维持表面的情绪。
“雁回,打火机。”
雁回还在控制方向盘,但周围环境的冷让他唇色发白,手指骨节冻得通红,但他正在专心致志踩着刹车,控制方向盘,怕他们连人带车撞在栏杆上。
但他听到江知这句话,立马从口袋掏出打火机,扔给江知。
江知刚点火,可是火苗窜腾地风被熄灭,空气里传来好几声打火机的按压声音,可是好几次,都没有用。
江知心情严峻,尝试好几下发现没有用处后,他开始将目标放在车后的老太太身上。
可是老太太忽然仰起头,跟江知对视一眼,声音阴森地说。
“年轻人,你会死的。”
这句话就像诅咒,蕴含着死亡的含义。
在江知的注视下,他很快发现老人的灵位开始渗出液体,因为灵位是黑色,看不出液体是什么颜色,可是当液体滴落在车底的那一瞬。
他看到了。
是血。
灵位在流血。
古怪的一幕,让江知抿唇,而老太太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会连同你的同伴一起死在这里。”
老太太再度诅咒,伴随着她这句话,整个车身忽然震动不已,江知的全身都猝不及防撞在车门,全身瞬间疼得让他差点动不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雁回现在的样子,只见男人脑袋被撞击在车窗,头部流血,下半身被冰块席卷,直至蔓延在脖子上。
江知立马想要挪动身体帮他,可是雁回龇牙咧嘴地说,“你不要过来,我刚刚被冰冻得控制不了方向盘,我感觉我好像这次真的活不了。”
雁回呼吸急促,控制最大的力气缓缓地看向江知,“是我太没用了。”
江知看着他脑袋上越流越多的血,一直蔓延流下来,心里产生了一种荒谬感。
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亲眼看到一个临时搭队的玩家要死去。
江知不是变态,他只是个普通人,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死亡离他这么近,而且对方死去的样子,让他想到前男友。
前男友死在车祸,临死前知道自己活不久,特意给他录制了一段最后告白视频。
当时,前男友也是这么多血,坐在车上,血肉模糊的脸上,挤出最后的笑容,录制视频保存在手机上。
他浑浑噩噩在整理前男友的遗物时,发现了这个视频。
可现在,相同的环境,不一样的人,让江知本能地伸出手,想要将他脖颈上的冰块掰开,可是当他真的触碰到冰块,手指瞬间通红,无尽的冷意像是要将他吞没。
雁回很诧异地看他,可是他很快神色严肃地说,“你别白费力气,我已经预知到我的死亡。”
身后的老太太冷笑地说,“他要死了,接下来你也会死。”
老太太说完,江知的脚上也出现冰块,雁回注意到这一点,立马咬牙切齿地说,“你别乱动,你会死的。”
“我是个变态,怎么会死。”江知温柔地对他一笑,手指已经冻得僵硬,可是他还是固执地想要掰开冰块,心里的执念似乎将他变成另外一个人。
可他笑得非常温柔,再看他这么疯狂,甚至不顾及脚上的冰块已经侵蚀到腰间,纤细的手指死活掰不开,拿起镜子再次砸。
但这次镜子砸不动了。
雁回察觉他的状态不对劲,刚想要劝他,可是江知眼见弄不开他身上的冰块,非常生气。
生气的江知看向笑得诡异的老太太。
江知的眼珠子很黑,没有任何情绪,可他却笑着,然后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话。
“给我解除这限制,不然我让你怀孕。”
老太太:……
“怎么你不信,我手头上可是有能让怀孕的道具,刚好能让老太太你能感受到再次怀孕的感觉。”
江知趁着冰块还没有席卷手臂,快速地拿出道具,戴着手指上,人畜无害的笑容,充满了危险。
“老太太,你也不想这么大年纪怀孕吧?”
老太太气得眼皮子直跳,“你觉得我信你吗?”
“是吗?”江知直接按下开关,笑眯眯地看着老太太大着肚子的样子。
老太太没想到他玩真的,而且她亲眼看着自己隆起来的肚子,随着肚子涨大,她竟然感觉肚子里有股陌生的蠕动。
这异样的感觉,让老太太脸色阴沉难看。
“年轻人,你可真是变态。”老太太要咬牙切齿地说,江知温柔一笑。
“多谢夸奖。”
眼见老太太差点要被气晕,江知侧目看了一眼已经失血过多的雁回,见他脸颊毫无血色,江知收回视线,摩挲着戒指感觉冰块迟迟不肯往上,他说,“快点。”
老太太倔驴上来,她倨傲地说,“我不会。”
“这样子,你不会我会,我听说现在流行一胎四宝,只能辛苦一下你了。”
老太太一想到那个场面,脸色惨白。
江知浅笑地看她,最后还是老太太冷哼地说,“我不能解开,但是我能让冰块不会继续蔓延下去。”
“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没有。”
江知危险地眯起眼眸,手指还在摩挲戒指,老太太害怕他真的让自己一胎四宝,吓得求饶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解开。”
她一个鬼,游荡这么多年,处理多少玩家,还从来没有遇到像江知这样敢威胁鬼的。
还让她一个糟老太太怀孕,传出去她得多丢人啊!
老太太越想越生气,灵位上的血迹流得也越发多,可是她迟迟不敢对江知下手,毕竟——
她望着江知手上的戒指,眼里有了忌惮。
得想个办法,将戒指偷偷扔掉。
老太太在打算盘,可是江知确认她说的不是假话后,转眼就试试能不能不解开他身上的冰,或者直接帮他处理脑袋上的伤势。
可是老太太见他不理自己,焦急地说,“我都告诉你了,你快解开我肚子的限制。”
“不好意思,我也不会解。”江知无辜的话,气得后座位的老太太皱纹上下浮动,呼吸急促。
“你这个该死的阴险狡诈的小人。”
这次对江知换了一个称呼,谁知道江知照单全收,“谢谢夸奖。”
这让悲愤的老太太,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办法出气。
江知并不理会老太太的言语攻击,他检查如何让雁回恢复过来。
可雁回看他小心认真的样子,谨慎地说,“你不会让我怀孕吧?”
江知;……
不过看他眼神闪躲的样子,江知在想是不是自己装变态太成功。
雁回可不知道江知在想什么,他只是很意外刚刚江知竟然会第一时间帮他,真是太出乎意料。
特别是现在病弱的美人,低垂眼眸,认真地掰开冰块,却因为掰不开,手指因为冻得瑟瑟发抖,纤细的手指骨节上,雪白的肌肤上已经出现明显的红色冻伤,似乎察觉到他的窥探,江知浓郁的长睫毛轻轻颤动,如同蝴蝶抬起翅膀,露出纯黑的眼珠子。
四目相对,雁回感觉全身没有那么冷。
可又注意到他骨节泛红的食指戴着的戒指,心里微微一退缩,可又听到江知一句轻叹。
“你还好吗?”
雁回又感觉全身注入灵魂,别别扭扭地说,“我没事。”
可老太太存心不让他好过,拆台说,“他肯定有事,我告诉你这个冰块要是依附在活人身上越久,对方就越来越冷,直至死亡。”
雁回狠狠剐她一眼,老太太却开心地哼歌。
她对付不了江知,但是给他们添堵还是可以的。
果然江知一听到这句话,脸色不太好,而雁回佯装高傲地说,“我们认识时间不长,我要是死了,跟你也没关系。”
“你也会少了一个累赘。”
是的。雁回死了跟他没有关系。
他们是临时组队的队友。
以后他会遇到更多的队友。
江知心底明白。
突然,出租车的左前方出现大片的白雾,无数的猩红浮现在这个夜色,跟白雾融为一体。
老太太一看到这个阵仗,脸色一变,“你们竟然遇到阴鬼出列。”
“阴鬼?”江知和雁回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白雾渐渐消退,先是露出黑色的布料,再往上。
江知这才明白刚刚看到的红色是哪里来的,是他们这群阴鬼的眼睛。
“这群阴鬼出来,你们肯定都会死,毕竟这群阴鬼最喜欢吃生肉了,要是吃不到肉,他们不会回去,就是可惜我一个老太太,等他们吃完你们,我又要搭别的车。”
“遇到你们真是晦气。”老太太的言语对于阴鬼充满了忌惮和害怕。
很明显这群阴鬼的实力很强,江知想到这里,再看看已经动弹不得的雁回,再看看后座位上大肚子的老太太,再看他一个病弱的普通人。
江知眼神又落向车窗外,那群整齐划一,步伐都一致的阴鬼,正在集体往这边走,猩红的红色眼睛直勾勾,见到他们宛如看到生肉一般,齐刷刷地走过来,但他们并不很急,而是慢悠悠。
可在这份慢悠悠下,更像是对于猎物的折磨。
一步,两步。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朝着他们靠近。
江知面对这群阴鬼,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想要取出铜锣可由于已经使用,还没到刷新时间。
他想到腰间的铜钱,想要取出来算一卦,可是铜钱察觉到危险,疯狂地摇晃着,表明它们不可以。
江知这才明白这次的危机,很危险。
于是他想要自己踩油门,可是油门被雁回踩着,连同冰块,根本挪不开。
而车外的脚步声走得越来越近,老太太感受到周围紧张的氛围,兴冲冲地哼着小曲。
在这气氛焦灼的深夜街道上。
忽然受伤的雁回,忽然对着研究如何踩油门的江知说。
“江知。”
江知下意识抬头,听到雁回一句,“很高兴认识你。”
他感觉不对劲,却看到还处于受伤的雁回,怒吼一声,身上的冰块被震碎,而江知承受不住这样的声波,捂着耳朵,就看到雁回脚踩油门,转动方向盘,车子终于重新启动。
雁回直接冲进阴鬼的方向,然后往中间的方向撞过去,面色沉稳,眼神冷静。
这还是江知第一次看到这样冷静的雁回,从第一次的倨傲,后面会到道歉。
还有属于变态的第二人格,到现在的冷静。
可江知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蹙眉刚要说什么,他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出租车停了下来。
江知抬起头就看到雁回转动车把手,挤出笑容。
“我要死了,再见。”
“江知。”
男人的耳朵,眼睛流出大量的血迹,可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露出单纯的笑容,抽出腰间的斧头。
“我真的很开心遇见你。”
雁回说完,将车门重重地关上,对着才认识二十小时的江知,认真地说。
“接下来的行程,麻烦你自己开车了。”
可在窥见密密麻麻的阴鬼已经冲过来,他脸色一变,对着江知大喊,“快走。”
旋即,他从容转过身,握紧手中的斧头,对着自己另外一个人格说,“弟弟,我们要死了。”
他挥动斧头,半只手臂已经被撕碎。
雁回一直知道自己有第二人格,但是被他刻意遗忘。
他的第二人格是他臆想出来的弟弟,是那个为了保护他,死在火海里,就是为了给他一条出路的弟弟。
可他要学着弟弟的样子,去给一个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人,留一条生路。
“下次再见,希望能认识久一点。”
雁回转身看向已经开走的出租车,再看密密麻麻的阴鬼扑上来,他用里刚一直完好无损的手,点燃了打火机,潇洒地扔在那群阴鬼身上。
火光四处蔓延。
男人在倒下的瞬间,试图想要抓住什么,却抓了一个空,无力地垂下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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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内。
老太太愉快地哼着小曲,嘴里在说,“还是你们年轻人够热血,啧啧啧。”
江知僵硬地握住方向盘,脑海里想到刚刚雁回车从容赴死的样子,依附在皮肉上的青筋浮现出来。
不到几秒钟,他毅然而然地调转方向盘,惊呆了老太太,“你在干什么?”
江知没有理她,调转方向,义无反顾地冲回去。
系统不理解地在他脑海里大声质疑。
【玩家,你救人会破坏变态人设。】
“系统,我不是变态。”
“我是个正常人。”
原本躺在地上,即将被吃掉的雁回阖眼,他正清晰地感受身体正在被撕裂的痛苦。
直到。
汽车引擎声伴随着重物跌倒的声音,一只瓷白的手,羸弱无力,像是被人珍藏在家中,细心呵护的白玉,却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躺在地上的男人一把拉起来。
此刻,病弱的少年,美丽、虚弱,却带着极致的危险,将车门打开,半个身体依靠在车门,一头银白色短发飘荡在空中,背景则是熊熊火光还有面部狰狞的阴鬼。
对着恍惚的雁回说。
“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