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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展家寿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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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云翔负责溪口后续工作,但由于他旧伤未愈便由纪管家代劳走了一趟。谁成想本是兴高采烈而去的人黑着一张脸回来,纪总管在展老爷的书房里把昨晚发生在溪口的火灾和自己的应对措施及萧家人的行为源源本本的对着老爷说了一边。听完了之后,气的展祖望拍桌子骂人,这萧家也太不识好歹了。前前后后展家为了他们搭进去多少钱、多少人力物力、多少时间不提,这火也不是他们展家放的,人也不是他们烧死的,这狗屁倒灶的事最后居然扯到他家头上来了,真是气死人了!纪总管可怜你们失了长辈依靠,好心好意的拿了钱给你们还反被你们骂了,真是不识好人心。不要拉到,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剩下的钱我打发叫花子还能听个好呢!
于是,展祖望大手一挥吩咐纪总管不要再去理会那一家子脑子有病的人了。等他的寿辰办完了后就叫人去收拾了那块地,以待后用。
四月八日,大林街,展园。
车水马龙的大林街被各式各样的马车堵了个水泄不通,挂着红绸子布的展园匾额下站在两个门子,每有一个抬着礼物进门的客人跨过门栏那两个门子就会扯开了喉咙按照一定节奏把礼单从头到尾的吼上一遍,力求老爷有脸客人有面子,坐在一边账房先生会速度地记下客人的名字和礼物汇集成单以便主家查阅和以后回礼。
每每有有脸面的客人到访时纪总管就会从一道门里赶过来亲自把客人迎进去,同时还要对客人解释展老爷带着大少爷去米行那边施粥了,家中只有二少爷正在厅里接待实在分身无术先在这里给您赔罪了您大人大量请多担待,当然客人也不会真的去计较这些子虚礼毕竟展祖望在桐城的名头摆在那里何必和这种大商家过不去,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此时云翔在正厅里应酬一竿子桐城内的头面人物,无非是说些子当今的时局动荡生意难做或者谁家的某某有本事搭上了上层人物今后有了靠山。
相比起其他来客精神爽朗的贾正兴顺发行的当家的反到是有些闷闷不乐的,云翔稍稍一想就得出了关键所在。和他一样遭灾的贾家四小姐是贾正兴正房所出的唯一子女,是贾老板所有子女中的心头肉。这次嫁到芜湖一年有余的四小姐回家省亲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差点没被黑仓山的土匪给祸害了,这让在芜湖、安庆一带颇有点名望的贾正兴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贾叔叔在这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在怪云翔招待不周?小侄在这里先给您赔不是了,实在是家里缺人手,失敬失敬了!”云翔走到贾正兴身边打招呼笑盈盈的面孔看着至少不叫人生厌,不得不说这展家的二少爷要是不那么暴脾气光站着不开口的话也算得上是个金童玉子的人物了。
搁下手中的茶杯贾正兴抬头一瞧原来是主家有人过来招呼,对于这个和自己闺女有相同遭遇的孩子贾正兴倒也爱屋及乌起来了。“原来是云翔啊,哎……不关你的事。我是在担心我家那四丫头,自从她遭了难后就整宿整宿的睡不好,这人啊眼看着就要瘦脱行了。药是没少吃可就是总也不见好,愁人啊……”说着他的眉头有打结了。
“哦……是这事!听说洋大夫对这种病有些办法不如请他们来看看,总不能让个好好的大活人就这么一天天的坏下去。”
“谁说不是呢?这郎中、大夫都没少请连收惊的神婆都请了好几位可还是不见动静,唉……这孩子从小就没了亲娘,这她万一要有个好歹我怎么向她死去的娘交代,怎么向她夫家交代?这些子该死的土匪我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才解气!”贾正兴满脸愁容对着云翔摇头叹气,往日意气风发的大老板此刻也只是个为了儿女操心的父亲。
“吉人自有天佑,贾叔叔也别太过担心了。到是黑仓山上的土匪日益嚣张了,听说又有过往的客商遭了他们的毒手,现在他们是越加无法无天了!”
“哼!早晚有天要叫他们付出代价……”
云翔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急匆匆跑过来的纪总管给打断了,“云翔,云翔!你快出去看看,有个军官在门外说是你朋友,你快去看看吧!他带了好多人把展园的大门都给……”纪总管满头大汗地赶过来,刚才门外的发生的事情把他惊的有些心神不定,展园门口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多的当兵的。看着那个为首的军爷就是个厉害的角色,纪总管可真是害怕在这个日子搅出些什么事来让展祖望没脸。
“军官?”云翔诧异地挑眉,心里想没这么巧吧?这算的也太准些了!
周围那些本在闲聊的商贾们都停了声响一副观望的样子,猜测什么的都有。贾正兴也微憋着眉头暗想这展家什么时候和军队上的人搭上关系了?
“这样啊!那我去看一下,诸位见谅云翔少陪了!”
“不妨!不妨!”周围的人异口同声。几个好热闹的直接派了贴身的小厮跟着去打探消息,哎……谁说男人就不八卦了!
纪总管陪着云翔一路往外走,他就担心那个军官是云翔在外面惹了祸来寻仇的。虽说展家在桐城有些人脉可真要和手握军权的一方将领相抗衡的话,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不能相提并论啊!就在刚才他已经让儿子去米行通知老爷了,他无论如何也要先保下云翔才是正理,老爷可就这么两个血脉……此时,纪总管已经被突发状况搞得有些晕头转向了。
“云翔,那个人不会是你在外面惹下的祸事吧?要是实在不行你就先躲一下,我已经让天尧去通知老爷了!”
云翔怪异地瞧了一直流汗不停的展家总管,暗道这个前身难道就只留给别人一个成天闯祸的印象?失败的够可以的!“爹,你在说什么呢?这些日子以来我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展园,哪有可能去得罪什么军官?你不要想太多了!”
纪总管琢磨了一会,情况好像他说的对的上号,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是来找麻烦的就成,你也知道今天是你爹的好日子,要是……你爹的面子也不好看,不是。”说着,纪总管抹了额头上的汗,缓出口气来。直到此刻在他心里也没相信刚才那个军官的话,展家的二少爷什么时候能交上这么大的官了?这话他是不信的。
云翔也懒的去理会别人的想法,反正见了人就什么事情都清楚了。从正厅到展园门口的路也不是很远,三、四分钟后一行人就到了大门口。放眼望去一个穿着灰色陆军军官常服的男子被一群骑兵包围在正中间,男子□□那匹枣红色健马不时地打着响鼻摇头甩尾巴好似对围在它身边的其他马匹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逆着阳光的关系让他看不太清那个马上男子的长相,衬着金光的人无比耀眼,三十来个军人把堵在整条大林街的访客都给怔住,一时间这大林街安静到有些诡异。
马上的男人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翻身下马的动作格外利落手上的马鞭向后一抛他手下的侍卫稳稳地接住。
走近几步那个男人的相貌便清晰了,30左右的年纪,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模样周正,目光凛冽像刀似的落在谁的身上都会叫人胆颤,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额际到左眼梢那条淡淡的伤疤,如果不是嘴角边时不时会显露出来的坏笑,这绝对是一副美男子的标准像。
“四弟!”陈锐不待云翔跨出门槛就走了上来,一把揽住他的肩头,记忆中的肩膀不似以前那么健壮了,陈锐微微皱起眉头。
当看清那人的相貌后脑袋中一幕幕止不住的画面闪现,曾经的年少轻狂,纵酒高歌,打架生事……还另外几个勾肩搭背的人影也都跑了出来。或许,这是原先的展云翔生命中唯一有色彩的岁月。所以,此刻的他分外的不能自已,那颗激烈跳动的心好像要从嘴里蹦出来一样。
“二哥!”耐住心中的激动云翔把那个男人推离一臂的距离,腼腆地笑了笑便瞧着那个人默默不语。
“翔子?”陈锐不高兴地挑起眉头,“你怎么了?”说着他的拳头作势就要往云翔的右肩挥去。
“别……”纪总管终于从刚才那个画面中醒过神来,老天爷……展家二少爷真的和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军官认识。但那个马上就要砸到展云翔身上的大铁拳又让他心惊胆颤,要知道云翔摔断的几个肋骨可刚刚才养好啊!
“手下留情!”纪总管壮着胆子插进两人的中间,他的动作马上引起陈锐身后侍卫的反应,几个面色不善的已经准备举枪了。
“爹,没事的我们这是闹着玩呢!”云翔把纪总管让到旁边,转头又笑着对陈锐解释,“前段时间刚受了伤,骨头才长好。您老可手下留情,小可禁不起折腾!”
“受伤了?怎么回事?要不要紧?”陈锐一挥手阻止了侍卫的行动,反倒是被云翔的话闹的有点心惊。这小子当年读书的时候就是个四体不勤家伙,运动神经的反射弧比常人要慢个好几拍。
“不提了,小命总是保下来了。”云翔无奈地说道,其实真是不是他自己愿意到这里来的,他也是身不由己。“怎么今天就到了?现在你不是该才上任吗?”
“你啊,唉……你小子不要总这么不经心!起程的早,上月底就到了,事情安排完了就想来瞧瞧你。对了,你家今天好热闹有啥喜事?”陈锐不想在人前扭捏等单独相处时再和那人计较。
“呃……今天是我爹的寿辰,您老可赶的够巧的。”云翔乐呵呵的讲,心里总有和这人亲近的念头不受他控制。
“喔!那可巧了,今天就讨杯老爷子的寿酒喝喝也不知道欢不欢迎?”
“这话可当不起啊,您这位新鲜出炉的大司令能到展家逛上一圈都是瞧得起咱们了!对了,给你引见这是我岳父跟了我爹三十多年,我爹的左右手,是咱们展家不可或缺的老人了。”云翔拉着陈锐的手对着纪总管说话,“爹,这是我在上军校时结交的异姓兄弟,陈锐。”
“伯父,刚才到是手下的人不懂规矩,失礼了!”陈锐笑眯眯地冲纪总管点头致意,全没了刚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哪里!哪里!云翔能交上您这般的朋友是他的福气。快请进,里面说话。让云翔好好招待您。您这些手下一定都给安排妥当了。”纪总管被云翔刚才的那席话说的通体舒畅满面红光,整个人都快要漂到云上去了。
于是,陈锐也不再和他客气吩咐了手下几句就和云翔一起跨进了展园的大门往正厅去了。留下形形色色的人们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大客人议论纷纷,几个得了消息的小厮也匆忙向主子回报。这展家突然得了军方的助力,是不是说明展家的飞黄腾达就不远了?
马车上气急败坏的展祖望心神不定,即气小儿子不争气又担心万一真要是云翔闯了大祸对展家会不会有影响。唉……
展云飞却整个人呆呆楞楞的坐在那里,心里、眼里全是早晨那个窈窕倩影的身影。跟着展祖望一早上也不知自己在干些什么,天啊,这个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映华,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