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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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余低下头，单薄的身形看上去像纸片一样脆弱。
林之余闷闷道：“邵延哥，你开始烦我了吗？”
邵延：“没有，不是烦你，我只是担心。”
他承认，其实是有点烦。
邵延情真意切道：“你久居M国，那里有最熟悉你的医生，有最好的治疗。你的病情太过反复，长期待在国内，风险太大。”
“况且，你回国几个月了，伯父伯母都很担心。”
林之余眼中闪过狠毒，说这么多还不是嫌他麻烦，他倒是看出来了，邵延心里只有那个叫林余的替代品，对他这个正品却一直不冷不热。
那又怎样？
他得不到的其他人也别想抢走。
他仰起头，冲邵延温和一笑：“谢谢邵延哥，非但不嫌我烦，还这样为我着想。”
“可是……”
林之余目光哀伤，“我回M国又有什么意义呢？”
“父母太过忙碌，大哥过于优秀，我在家里就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
他自嘲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我没有家。”
“在M国，我永远在医院。”
“父母，哥哥，医生，护士，没有人真的关心我，他们只保证我活着，却不管我活得有多痛苦。我的人生是灰色的。”
“我热爱油画，可自从去年我画画发病后，他们就不再让我碰颜料。”
林之余愈发激动，双眼明亮，苍白的脸染上不正常的红。
“他们凭什么！凭什么夺取我最后的色彩！！”
走廊的墙上挂着几幅名家油画。
林之余伸出手，极为珍重地抚摸其中一幅画，看它的眼神充满了狂热喜爱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邵延一时被他的叙述触动，劝他回M国的话堵在嗓子眼，终是没说出口。
可只要林之余在，他和林余中间始终会有一条沟壑，将他二人远远隔开。
林之余回头看向邵延，勉强牵动唇角挤出一个笑：“邵延哥，其实我知道，我为你带来了一些困扰。你放心，我会走的。”
林之余主动提出回M国，这对邵延来说属实是意外之喜。
邵延眼神一凝：“什么时候？”
林之余：“我想在国内办次画展，只展出在国内作的画。”
邵延：“好。”
待林之余去楼上画室，邵延才蹙眉。
办画展不难，林之余本身便是有一定名气的青年画家，在国外办过几次展。
只是完成一幅令人满意的画所需要的时间太长了，他想快点同林余一起解开所有心结。
等林之余办完画展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
临近杀青，林余的戏份越来越来重。《淮城》拍到了白热化阶段。
齐衡的军队势如破竹，连收几座城池。白军提出谈判，选址是二者大本营连线的中点。
谈判当天，张齐锋带上了宋玉。
坐在车厢中，宋玉隐约猜到自己的用途，但他不在意也无法反抗。
他被送出去，不可能是靠吹枕边风让齐衡不攻打淮城，毕竟齐衡是淮城人，看到淮城的人被当作物品送出，心中定然是愤怒的，况且齐衡不是能被美色|诱惑的人。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让他利用齐衡对他的同情心，窃取齐衡军队的战略情报。
他是淮城人，却遭受张齐锋的迫害，齐衡定会对他同情且怜惜。
若真被送出去，他便不能为齐衡获取更多信息了，不过，如今哪怕没有他传出去的信息，他相信齐衡也能夺回淮城，将白军彻底驱逐。
宋玉心中暗自苦笑，想这么多也没用，齐衡现在怕是对他避之不及，断然不会收下他。
想到齐衡，宋玉心中更是灰败。
他的名声啊，早就坏掉了。
情报的传递十分谨慎，齐衡那边的人只知道淮城中有人相助，却不知道是谁。
既然齐衡在淮城中有人接收张若芷的情报，那么他肯定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知道齐衡看到他会作何感想，可能有激动，但更多的还是嫌恶吧。
若是其他人齐衡也许还会生出恻隐之心，但是对他不会。
因为他们曾经相爱。
当齐衡对他所有的信任被一句句流言击毁，他美好的形象轰然倒塌，齐衡或许会后悔，后悔年少无知竟被这样一个人蒙蔽了双眼。
张齐锋闭眼坐在一旁，他叹息道：“阿玉，若非被逼至此，我也不想这样对你。”
“去了那边可不要忘了你的旧主。”
这话来的突然，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果然，接下来张齐锋跟他秘密交流窃取信息的事。
到了谈判地，先是严肃地进行一轮轮协商谈判，宋玉坐在车内等待。
两个时辰过后，张齐锋走了进来，看脸色，谈判结果不尽人意。
张齐锋脸色阴沉，再次提醒他：“宋玉，若齐衡收下了你，你知道该怎么做。你也不愿意看到张若芷断手断脚的吧。”
谈判过后，是轻松一点的宴席。
酒桌间气氛正好，张齐锋朝齐衡敬了杯酒：“今日我还带了一个好物过来，身姿容貌俱是上乘，还有一把好嗓子，当年也是名动一方的花旦，指不定齐长官您还听过他的戏呢。”
名动一方的花旦。
齐衡眉毛一跳，这几个字让他联想到宋玉。
他放下酒盏，开口道：“不必了。”
张齐锋却是哈哈大笑：“总要看过才知道喜不喜欢。”
“阿玉，给齐长官斟酒。”
齐衡藏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握紧拳头，青筋暴起，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宋玉。
宋玉从侧边进来，素衣青丝，衬得整个人清淡出尘。
宋玉走到齐衡桌边，为他倒上了酒。
倒酒时，宋玉的衣袖滑落一截，露出一截手臂和几条狰狞的伤疤。
齐衡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痛，他从未相信过自淮城流出的传言，他坚信宋玉不是那种人。
从第一次收到秘密情报起，他就知道，这个人是宋玉。
宋玉极少写字，当时他央着要宋玉给他写信，宋玉当真给他写了几封。淮城被攻破后，这几封信是他在暗无天光的日子里最深的慰藉，每一个艰难的夜晚都是这几封信陪他度过。
是以，当他看到情报纸条上熟悉的字时，他的呼吸瞬间紊乱，从衣服夹层中拿出仔细保管的信，颤抖着展开，一一比对。
当比对完最后一个字时，他肯定这是宋玉的字迹。
多年后，再次见到宋玉，他只觉得心疼，恨不能将张齐锋这个畜生千刀万剐。
齐衡的脸色很难看，他紧咬着牙，乌目沉沉地看着张齐锋。
张齐锋一见齐衡这反应，便知计划可行，齐衡果然被他的举动触怒了。
张齐锋慢悠悠摇晃着酒杯，语气轻佻道：“怎么样，齐长官，这美人不错吧。”
酒杯几乎要被齐衡捏碎，他脸色铁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突然，齐衡笑了。
“手下败将罢了，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挑衅我。”
他手边的筷子倏的飞出，擦过张齐锋的脖颈，深深插|进后面的墙。
双方的人手都端起了枪，时刻警惕对面，局势紧张，空气里都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张齐锋倒是面色如常，他从容地抬起手，向下一压，身后的属下都收起枪支。
齐衡冷哼：“人我带走了。”
说完，他站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齐衡拉住宋玉，带着他走出大门。
宋玉还有些惊讶，磕磕绊绊地跟着齐衡走，抬眼便看到张齐锋投来的眼神。
未等宋玉心里发凉，齐衡遮住了张齐锋的视线，他揽过宋玉的肩，低声道：“走。”
在车上，齐衡一直沉默不语，宋玉往边上坐了坐，虽然不知道齐衡为什么带走了他，但他知道齐衡此时就是一个随时有可能爆发的活火山，躲着点总是没错的。
宋玉才刚有了动作，就被齐衡抓住了手。
齐衡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你在躲我？”
宋玉干笑：“没有。”
齐衡：“那就坐近点。”
宋玉只好挪回原来的位置。
车厢内又变得沉默起来。
重逢以来，宋玉还没见到齐衡的正脸，直到他被齐衡一路带到卧室，屏退旁人后，齐衡紧紧抱住宋玉，头埋在宋玉的颈窝上，许久未说话。
宋玉从一开始的僵住，到后来渐渐软化。
他拍拍齐衡的背，柔声道：“好啦好啦，没事了。”
齐衡闷声道：“你在哄小孩吗？”
宋玉感到肩窝被打湿了，他意识到齐衡在哭。
滚烫的泪水烫到了他的心尖上。
宋玉犹豫了一下，回抱住齐衡，结结实实地，毫无缝隙地。
虽然这样的重逢与他设想中的相去甚远，但他喜欢这样的差距。
*
演完这几场戏已是好些天之后，四月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很是和煦舒服。
林余躺在躺椅上，悠闲地看剧本，等待他的戏份。
躺椅，是林余咖位大的“特|权”。
突然，一个工作人员告诉林余，有人找他，那人说是叫林之余。
林余翻剧本的手微顿，说：“多谢，知道了。”
好端端的，林之余找他做什么？
到他的戏份还要段时间，林之余眯了眯眼，喊上小陈一起去见林之余。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