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今年没下雪》以向北

7、行星

　　第二天成衍照旧是早饭之后回来的，尽管昨天简柠已经说过了班里走读的同学不许不上早读。
　　幸亏成衍来的时候简柠没在教室。

　　从今天开始，已经正式开始行课了，上午四节是数学物理英语和历史。
　　各位老师的讲课风格还挺好，都在闻屿能接受的范围内，也没有上课说方言的老师。
　　遇到上课说方言的老师才是真的要命。

　　上正课的时间成衍都没睡觉，只是第四节下课铃刚打了，成衍直接就趴下了。
　　自习课压根没起。

　　闻屿从上课开始就在写历史老师布置的第一二课的练习题。
　　他写完的时候，成衍醒了，低声问他：“方颜朵在学校里散播谣言这件事你知道吗？”
　　闻屿转头看他：“散播什么谣言？”
　　成衍就知道，他这个消息比他还闭塞的同桌肯定不知道。

　　成衍摇头：“没什么。你不知道也没关系。”
　　闻屿倒是没多问，拿了英语书出来复习。
　　成衍就侧脸趴在桌子上，看着他同桌复习。

　　只是吃完午饭，这位“中国好同桌”就领着人去五班把人堵了。
　　正是午饭后最热闹的时候，五班却是雅雀无声。

　　成衍这尊神亲临，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就和自己兄弟们站在五班教室外的走廊上等。
　　几分钟后，夏宸一说：“来了。”

　　成衍转头，就看见方颜朵和几个“小姐妹”出了楼梯拐角往这边走。
　　“我真的是，闻屿这下好受了吧？给他脸了啊。”
　　“颜朵追他那是看得起他，他竟然还耍大牌。”
　　“看他整天抠抠搜搜的，一股小家子气。”

　　看见成衍的那一刻，几个女生突然噤声了。
　　方颜朵最先开口，“成衍？”
　　成衍侧了侧头，问：“方颜朵？”
　　成衍声音里没什么温度，一双眸子里闪着似有若无的寒光。

　　成衍伸手拍了一下自己校服外套上大概是没有的灰尘，漫不经心的开口：“我来，是以一班班长的身份来的。”
　　方颜朵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成衍没理会她，继续说：“首先，闻屿现在是我们班的同学，麻烦你以后再说他的时候先看看我的面子，别他妈一言不合往老子脸上就是一巴掌。”
　　“其次，你喜欢闻屿是你的自由，我无权过问；那么同样，闻屿拒绝你是他的权利，凭什么他拒绝了你你就全校散播谣言说他耍大牌？他干什么了？他骂你了还是当场把你情书扔垃圾桶里了？”

　　“老子上初中的时候扔了那么多情书，甚至有的都直接当面撕碎甩人脸上了也没人敢说老子耍大牌。怎么，就你矫情？容不得人拒绝？你是公交车啊，喜欢就得上？”
　　“捏柿子也别光挑着软的捏，捏之前也他妈的抬头看看上面的茎，说不定茎是硬的呢。”

　　“最后，也别说我欺负你。关于我们班里传出来的那点我和闻屿的破事我不是不知道，只是因为是自己班的给他们留点脸。闻屿怎么了？不就是东北来的吗，不就是性子稳了点吗，不就是你们说的话他不在意吗。”
　　“闻屿180的个子真和你们动起手来你们有几个能反手的？真以为东北老爷们是好欺负的？”

　　成衍说完这些，连个眼神都不再给方颜朵，转身就走。
　　夏宸一、蒋煦川几个人马上跟着他。

　　方颜朵又气又丢脸，当时就蹲在地上哭了。
　　周边的“小姐妹”过去安慰她，却被她一把推倒了。
　　那几个女生起身拍了拍裙子走了，走的时候脸上都带着讥讽的笑。
　　都什么时候了还耍这种性子？
　　给她脸了？

　　对于在三楼发生的这场闹剧，闻屿真的是一点都不知情。
　　成衍回教室的时候看见闻屿在写卷子，暗自松了口气。
　　他这样什么也不知道也挺好的。
　　总比被那些傻逼女的气死要强得多。

　　于是午饭后午自习刚上没几分钟，成衍就被“请”到办公室去了。

　　简柠坐在自己座位上无奈极了。
　　“听说你今天午饭后干了件了不起的大事啊，成班长。”
　　最后三个字简柠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成衍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既然做了这个班长，就得负起这个责任来，自己班的同学被欺负了难道要置之不理？”
　　简柠被她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还不是还得给你颁个‘中国好班长’奖？”

　　成衍一本正经：“这倒是也不需要。”
　　简柠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把人家女孩子气哭了都，去道个歉？”
　　成衍一副惊呆了的样子看着她：“你在逗我吗？”

　　成衍说：“因为她是女生我得去道歉还是因为她哭了我得去道歉？那闻屿是男生而他没哭所以他被人在背后造谣、被人骂就是活该呗？”
　　“您好歹也是曲师研究生毕业，高材生啊！怎么会有这种思想？作为老师看学生不应该一视同仁嘛？”

　　因为没到上班时间，办公室里只有简柠、成衍和周礼三个人。
　　周礼听到这儿，起身走过来，两只手扶着成衍的两个肩膀，说：“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啊。这件事你们俩处理的都不对。”

　　“虽然说五班那个小姑娘在背后散播谣言这件事很可耻，你作为班长见不得自己班同学被欺负去找人理论这件事没什么不对。”
　　“但是你不能直接带一群人去堵人家教室门口啊，人家小姑娘不要面子吗？就不能私下里约出来好好说吗？你这样全校都知道了，你小姨正吃着饭就被杨主任和五班班主任喊去了办公室，她不难堪吗？”

　　周礼说完成衍，又说简柠：“虽然这件事阿衍的处理方式是很极端，但是你不能好好和他说吗？孩子之所以成长，就是老师和家长在一个一个的错误中不断地改正、教育中成长的。你怎么一上来就让他去道歉呢？”
　　“虽然五班班主任强烈要求成衍去道歉，但是你不是也据理力争让那个女生来给闻屿道歉了吗。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这也就是现在办公室没外人，要是其他老师都在这儿，你们俩也这样呛？一个不尊重老师，一个连个学生都管不好。”周礼目光扫过他们两个人：“传出去很好听？”

　　简柠和成衍几乎是同时开口：“不好听！”
　　周礼笑了：“那不得了？行了，那这样成衍就去给人家女生道个歉，那个女生也给闻屿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就在简柠点头打算应下的时候，成衍又开口了：“不行！”

　　简柠和周礼同时转头看他。
　　成衍：“闻屿还不知道方颜朵在背后搞的这些小动作，让方颜朵去道歉那他不就全知道了吗。”

　　简柠是真的让他气笑了：“合着人家闻屿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在这儿自作多情？”
　　成衍蹙眉：“什么叫自……”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礼打断，“停，你俩别说着说着又吵起来。”
　　“那既然这样，成衍就赶快去找人家女生道个歉，顺便说一下别让她去找闻屿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不想让闻屿知道，不是人家女生不去道歉。”

　　成衍就算是非常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应下。
　　成衍出了办公室就去了五班，明目张胆的从前门把方颜朵喊出来。
　　就简单的说了说了两句话。
　　一句道歉。他自己做的事他敢作敢当。
　　一句警告。让她别再去找闻屿。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后果是简柠一个星期没搭理成衍，连他上自习课睡觉、早读不来都没管。
　　不管周礼怎么劝她，就是没用。

　　其实简柠脾气也是真的很倔，毕竟成衍外公外婆生她是老来得子，宠她宠的不得了；成衍的妈妈简辞又是宠妹狂魔。
　　简柠从小娇生惯养的，唯一受的气也就是从小被成衍气。

　　就连比成衍小六岁的弟弟成源都知道这个小姨得好好哄着。
　　而比简柠小十岁的成衍简直无法无天。

　　期中考试突然提前了半个月，十一月初就开始了。
　　按照分班考的成绩排考场，每个考场三十个人。
　　8877坐四排。
　　成衍是第一考场第一个，闻屿是第一考场第十六个。

　　这样就刚好成衍和闻屿是第一排隔着走廊的平行桌。
　　闻屿到考场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在复习，唯独成衍靠着墙，趴在桌子上睡觉。

　　考试铃声响了，成衍抬起头。
　　看见旁边的闻屿的时候愣了一下。
　　之后突然低笑了一声。

　　卷子发下来，成衍拿起笔风卷残云的做。
　　在监考老师眼里他就像是在乱做，不看题一样。
　　其他同学还在做第一单页的时候，他第二单页已经做完了。

　　闻屿看题的速度也挺快，只是他写字的速度实在是有点扯后腿。
　　成衍做完卷子趴下睡觉的时候，闻屿在做倒数第二单页，其他同学基本在做倒数第三单页。

　　其他科目也都一样，除了语文。
　　语文这一科闻屿几乎是写到了考试结束的铃声响。
　　成衍踩着铃声起来，看着闻屿写完卷子在翻卷子，蹙了蹙眉。

　　闻屿是真的每一个字都一笔一划的在写，整张卷子上看不到一个连笔的字。
　　成衍不禁想，闻屿是小学养成了习惯改不过来了吗？
　　关键是他小学就不这样一笔一划的写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