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笔记》腊八小酒

34、第 34 章

　　冰雪再次覆盖大地，林曼独自坐在咖啡厅内，透过明净澄澈的玻璃窗，看着外面青灰色的街道染上绒绒白雪。
　　她在等，等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叛乱的消息，整个天沐城没了节日的喜庆，多了些许萧索。
　　南部叛乱的事情发生在六个月之前，却在近日才传到天沐城，林曼只能说亚瑟王国消息封锁的不错。

　　叮铃几声，咖啡厅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两个人。
　　那是一对夫妻，肩并着肩，相互依偎着，看起来就知道两人之间必然是极为恩爱的。

　　夫妻两个进门之后，环顾几许，便径直朝着林曼作者的地方走了过去，很明显，他们就是林曼所等待的人。

　　“好久不见！”林曼缓缓站起身，对着夫妻两个微微笑着打着招呼。
　　这夫妻两个正是梅瑟琳和舒尔茨，从林曼离开圣伽玛教堂到今天，约莫有五年的时间了吧，当真是恍如隔世。

　　“是啊，好久不见了！” 比起林曼的从容，梅瑟琳就显得生硬许多了，她心里五味杂陈，委实做不到林曼的淡然处之。

　　知道妻子的尴尬，舒尔茨跳过寒暄，直接进入正题了，“林曼，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的吧！”
　　“嗯嗯！”林曼先是一愣，而后缓缓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我和我的学生一起前去西境，只是中途发生了意外，好在有惊无险，命是保住了。”林曼笑着讲述着，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回来之后，我才发现伊兰朵乐团竟然解散了，舒尔茨哥哥，梅瑟琳姐姐你们一直在天沐城，知道些什么吗？”

　　舒尔茨和梅瑟琳相视一眼过后，舒尔茨看像林曼，遗憾地摇了摇头，“乐团的事情，我也很惊讶，但是我和伊兰朵乐团很久都没了联系。”
　　“所以，我只能跟你说一声抱歉了。”舒尔茨故作平静，但是林曼一眼就瞧出了舒尔茨话语中的躲闪。

　　所有关于乐团的人或事，基本都快在天沐城里面消失了，除了她，还有曾经乐团的指挥家舒尔茨。

　　“我知道了。”林曼垂下头，似乎是担忧过度的样子，然而垂下的眸子里面却不再是一味地担心，还有冷静与思索。
　　“好了，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梅瑟琳安慰道，她面带笑容，半点看不出有任何的担忧，甚至是还有喜色。
　　这不正常，林曼微微蹙了蹙眉尖，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可是，团长失踪不见人影，其他人也基本都离开了天沐城，变故如此之大，我实在是……早知道我便不离开天沐城了。”
　　装作极为懊恼自责的样子，林曼唉声叹气的地说道。

　　“林，我提醒你一件事，团长之前有一些话很是有悖神训，民众也对他颇有微词，所以……”梅瑟琳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到了。
　　果然，就是因为这件事，但是，能做到这些的必然是只有重权在握的人，那么为什么梅瑟琳和舒尔茨像是知道了一样。

　　难道，他们……
　　不会的，舒尔茨和梅瑟琳不会做这些，那就只可能是有人故意告诉了他们一些事情，但有什么原因呢？

　　没等林曼去追查，原因就自己找上了林曼。
　　同一个咖啡店，甚至是同一个位置，林曼见到了那个能够解决所有这些谜团的人，维奥?布兰登。

　　“好久不见，林曼….大师！”维奥面上挂着斯文有礼的笑容，极为绅士地直起身，还细心的替林曼拉开座椅，随后才回到座位上。
　　林曼点头微笑两下，并没有说什么，不知为何，林曼看上去极为憔悴，变得柔弱许多，这让维奥生出了些许不该有的心思。

　　但其实是林曼实在是太困了，白天调查，晚上还要偷偷溜出去暗访，实在是困啊！所以才显得有些弱柳扶风。

　　“有事？”林曼轻飘飘地问道。
　　“不妨先看看这个！”维奥将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递到林曼面前，面上还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狐疑地看了一眼维奥，林曼接过信封打开，竟然是皇家教堂乐团团长兼第一小提琴首席的聘书。
　　面上不显，但是林曼已经打算拒绝了，然而维奥似乎是洞悉了林曼的想法一样，缓缓俯身朝着林曼压了过去。

　　虽然依旧隔着不小的距离，但林曼感受到一丝被侵犯的感觉。
　　“接下它，不久之后你会成为皇家教堂学院下一任的院长。”维奥循循善诱地说道，但是这对林曼没什么吸引力。

　　就在林曼打算拒绝的时候，维奥瞬间变了脸色，语气变得幽寒刺骨，“你不想知道伊兰朵乐团团长的下落了吗？”
　　“你说什么？”林曼一下子精神来了，随之还有暗藏锋芒的冰冷眸光。

　　“只要你接下它，你马上就能知道一切。”维奥复又挂上温和的笑容，慢慢说道。
　　“好！”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林曼说道。

　　这倒是有点出乎维奥的意料，但想到林曼此前劝诫伊兰朵乐团团长的事情，维奥倒也不那么意外了。
　　可能林曼对于神明还是听忠诚的，这么想的时候，维奥心里可半点没有尊敬之意，反而带着点轻佻。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爽快答应之后的林曼也走的极为干脆，她要去补觉了，之后再好好应对这个维奥。

　　跟着维奥后面，林曼进了城郊一处荒僻的宅子，宅子里很暗，也很老旧，充斥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走廊深处，林曼原以为会拐弯，结果是一道暗门，进了暗门，里面一片漆黑，只能顺着维奥手中烛火散发的光亮一点点的前行。

　　陡然间，林曼眼前豁然开朗，虽然是一片灰寂，了无生机，但是比起无边无际的黑暗来说，倒是好了不少。
　　这便是亚瑟王国最隐秘的最令人窒息的大牢里，墙壁虽有斑驳，但是整体上来说并不脏乱。

　　然而这座大牢却远远不是它看上去那么简单，它可是有着‘绝望之丛’称呼的大牢。

　　“团长，还有格里戈多牧师！”林曼看见二人的时候，眼前一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呼唤道。
　　但是二人却恍若未闻一般，明明近在眼前，难道有什么隔绝声音的魔法阵吗？没有啊，怎么会这样？

　　“听不到的，林曼小姐。”维奥负手而立，笑容灿烂却又透出一丝阴狠，温润中却透着寒冷。“这里可是‘绝望之丛’，仔细感受一下这四周的墙壁吧！”
　　缓缓靠近墙壁，在离墙壁一寸之隔的地方时，林曼便感到无边无际的绝望和压抑朝自己涌了过来，直叫人难受的紧。

　　“你看，林曼小姐，我们这每一个牢房都建的很小，小到只能容一个人，就是为了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何为绝望？”
　　“你不是要看看格里戈多和伊兰朵乐团的团长吗？带上这个进去吧！”

　　话音落下，维奥丢给林曼一个金色的令牌，便转身踏出了大牢。带上令牌，林曼明显发觉那墙壁带有的压抑的气息对她不起作用了。

　　“等等。”林曼倒是没有进去，反倒是叫住了维奥。
　　“不进去瞧瞧他们吗？我估计他们看到你会很高兴的。”维奥挺诧异林曼会叫住他，偏头提醒林曼道。

　　“不急。”林曼浅笑着转过身正对着维奥，唇瓣浮上一丝浅浅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并不达眼底。
　　“我还没知道真相呢？等我知道知道真相后再决定见他们也不迟。”一刹那间，维奥似乎在林曼眼中看到了与他一样的沉渊，微微愣住了。

　　决定？这个词有意思了，那就是可以见也可以不见喽？维奥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配上他那苍白的俊脸，却显得更加阴寒。

　　“你是怕……惹祸上身？”维奥好笑的问道。
　　“明哲保身嘛，我想团长和格里戈多先生也会理解的。”林曼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但眼底的幽寒也更加深了。

　　“果然是聪明人！怪不得当初能劝得动团长那个老顽固，可惜现在的团长和格里戈多皆是认了死理，不然……”
　　说到关键处，维奥倒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尽快让我接任皇家教堂乐团团长的职位，如果可以的话院长一位也尽快给我吧！我想尽快解决麻烦。”
　　这话说的极为凉薄，但林曼知道这是唯一能让她尽快得知真相的途径。

　　如今的亚瑟王国就好像是笼罩在一个不知名的巨网之下的囚笼，密不透风，令人觉得压抑。
　　林曼只想尽快弄清真相，早做打算。

　　连日以来，城中戒备森严，深夜的天沐城不再如往日那般静谧悠然，变得死气沉沉，再也没了以前的安详。
　　家家户户紧闭门扉，从天黑到天亮，在从天亮到天黑，到处都是巡逻的骑士队，披着盔甲，拿着武器，好不威严！

　　“四块鲁仕面包，一瓶莓果酱，一份烤的威尔士兔子还有......一份手撕面包！”跟往常一样，林曼要了这些东西。
　　“手撕面包和莓果酱没了，其他还有。”点心师说道。

　　“嗯？”林曼有些不相信，这个时候不该没有这两样啊？
　　“怎么会呢？鲁仕面包和威尔士兔子都还有呢？”林曼奇怪地说道，倒也不是可以问起，就是心有疑惑，多说了一句罢了。

　　“涨价了，这么多一共三个金币！”点心师见林曼是按以前的价付钱，便提醒道。

　　“涨了这么多？”林曼着实有些惊讶，这些东西在以前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个银币啊，竟涨了十倍。
　　涨价林曼并不是很意外，但是涨这么多林曼确实意外，天沐城位居极东，虽然田地多，水域也多，但是人也多，粮产并不足以供给这么多人。

　　相比之下，南方的物产充足，天沐城的半数粮食多依靠南方，如今，南方动乱，商贸运输障碍重重，粮食什么的也比以往少了不少。
　　除了面包，恐怕这天沐城里面百姓们最需要的东西都长了不少的价了？

　　“不好意思啊，这些给你。”林曼从包里拿出三个金币递给点心师，拿着东西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