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乱》爱吃鱼尾

33、报仇

　　入夜后的皇宫安静得很，都城中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到这里。

　　昨夜萧肃宿在了未央宫，李正这会在未央宫的偏殿里打盹，身边的小太监轻手轻脚的走进来，这些小动静惊醒了他。

　　屋外天还黑着，李正皱着眉头看着对方，不悦的道：“还没到皇上早朝的时候，你来吵我干什么？”

　　小太监被训斥略微缩了缩，却不敢不将消息转告对方，凑近了些轻声说道：“公公，宫门口有人来报，世子爷穆池抓着一个老妇要求面圣对峙！”

　　大半夜的吓得李正眼皮一跳，急问道：“对峙什么？和谁对峙？”

　　小太监摇着头，慌张道：“奴才不知道，现在要不要去禀告万岁？”

　　李正连忙掀开被子起了身，遂又想起来似的问道：“城中可有什么动静？”

　　“有，守门的侍卫说今夜世子爷与王成大人还有崔不明大人将整个都城都翻了个遍，好像再找什么人。”

　　小太监连忙道：“公公，牵涉到了这些人定然不是小事情。”

　　这道理李正如何能不懂，他暗骂一声，连忙往正殿去。

　　路上走得急，连衣袍都为完全穿好，等到了殿门口才堪堪整理好仪容，轻声的敲了敲门，屋内伺候的芸儿听见动静开了条门缝，轻声问道：“公公？可是有急事？”

　　“对对，赶紧让我进去。”

　　深更半夜的，芸儿也懂这会找到皇上自然不是小事，连忙侧身让他进了屋。

　　自己则去准备洗漱用物，以防万一用得着。

　　果不其然，萧肃被李正吵醒时脸黑的就像这夜间的夜色，魏婉晴跟着起了身，温温柔柔的给皇上穿衣，“陛下，定然是重要的事情李正才敢过来烦你，切莫生气。”

　　萧肃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对于扰他好梦的重要事情更是一肚子的火。

　　“行了，你去睡吧，一会朕忙完了就直接去早朝了，不用等了。”

　　“是。”

　　萧肃洗漱后满脸不悦的往外走，魏婉晴恭送完以后招了招手，伺候完人打算出去的芸儿立刻走到前面来，“娘娘。”

　　“今夜宫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李云华在宫外有人，皇后魏婉晴自然也有，“娘娘，宫门来报，穆池世子府上的马车今夜被截了，忙活了大半夜总算是抓到了幕后之人，娘娘您猜是谁这么不长眼？”

　　魏婉晴睨了她一眼，“谁？”

　　“李承祖的母亲，贵妃这会估计吓得已经睡不好了。”

　　魏婉晴想了片刻才明白其中的关窍，“这会皇上心情定然是不好，你传话给云深，让他老实的在家里待着，别跑宫里来凑热闹。”

　　芸儿应声，“是。”

　　“给本宫更衣吧，一会我们去瞧瞧这位贵妃妹妹。”左右现在也睡不着了，魏婉晴施施然的站起身，轻声细语的说道。

　　芸儿眉头一喜，她自从跟着皇后就一直与李云华那边的婢女争高低，上次贵妃复宠的快，自己也没得意几天，如今那边又惹了祸事，她自然是高兴的。

　　既然要去示威，穿着定然是要华贵些。

　　魏婉晴平日里都是穿着衣裙都是偏淡色，因为李云华喜艳，皇后便专门与她反着来，今日为了去看笑话，芸儿专门选了件桃色绣金线的长裙，裙摆上绣满了牡丹，这衣服魏婉晴以前不爱穿，几乎没上身几次，不过今日芸儿将衣服挑出来倒是与她的心意合的很。

　　芸儿给她的乌发中插上金凤步摇，欢欣的说道：“皇后娘娘今日真美。”

　　“是么。”魏婉晴看着镜中的自己，也很满意，“传膳吧，就让那贵妃多煎熬一会，我吃饱了再去会会她。”

　　议政殿内偏殿的书房内，穆池将手里抓着的老妇丢在了地上，嫌弃的拍了拍手，“皇上，此人带着两名打手，截了臣府上的马车，细查之下才知晓原来她的目的是臣的姐姐，至于原因竟然是因为李承祖。”

　　老妇匍匐在地，手下的地毯摸起来柔软非常，必定价值不菲，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没了欣赏的心思，穆池一说完她就抬头看向了前方，萧肃一脸铁色，见这老妇竟然还有胆子看自己，冷哼一声道：“你是李承祖何人？”

　　“老身是承租的母亲。”老妇跌坐在地，缓缓的说道：“皇上，老身的儿子是被这穆池世子害死的！”

　　“简直笑话！”穆池冷声道：“李承祖受贿，牵涉到了镇北的粮食问题，这事是太子殿下亲查的，你现在倒是会颠倒黑白。”

　　王成站在一旁点头道：“不错，当时大理寺也有参与审案，你儿子的问题并不少。”

　　“我儿子是被冤枉的！”老妇奋起怒喊一声，“我儿子跟随太子殿下多年，这些都是萧云锦让我儿子做的！”

　　话题牵涉到了太子，萧肃的神情瞬间变了一瞬，沉声问道：“这事又与太子有何关系？”

　　“皇上，太子生母的乳母与老身是姐妹，我们李家自小就是贵妃娘娘的娘家远亲，承祖就是被萧云锦提拔才能入朝为官。”

　　老妇深喘一口气，继续道：“我儿每年为太子殿下谋了多少财物，结果事情败露下就直接丢弃成了弃子，可恨他们母子二人根本没想过要救我们李家，我儿子被杀头，全家被抄，如今只有我一人在这都城里活得不人不鬼。”

　　“穆池将事情挑破，太子利用我儿子来填坑，我怎么能不恨！”

　　“老身要让他们都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李夫人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嘶哑的不行，穆池满意的勾起了嘴角，那边王成觑视着上首的那位，低声说道：“老人家，你怕不是恨错了人，是你儿子先做错事在先，太子殿下与穆池世子都是为了查明真相才追究到底，你儿子是自食恶果。”

　　“我儿子为了他们敛财，现在成了自食恶果了？！”老妇癫笑道：“好没道理，真的是好没道理！”

　　“够了！”萧肃怒斥一声，下首的几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李夫人跪在地上，她今日已经做好了准备，从进宫那时她就已经想好了，穆华自己没害成，可是还有萧云锦母子两个，只要将他们两个扯下水，自己就是立刻被杀又有什么关系。

　　李承祖一人孤孤单单的上了路，李氏家族在流放的路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府中子女不知道要受多少罪，这些都要让李云华母子来偿！

　　萧肃沉声道：“穆华郡主可有损伤？”

　　穆池道：“皇上，崔大人的妹妹今日来府上做客，臣的姐姐并未亲自相送，幸运的躲过了一劫，臣带领王成大人与崔大人的衙门里的守卫将都城翻了个遍，才堪堪将崔大人的妹妹寻到。”

　　“万幸都未有不测。”

　　“如此便好。”萧肃满意的点了点头，他重新看向那老妇，眉间皱得像是能夹死一只蚂蚁，“你说太子让你儿子为他敛财，可有证据？”

　　李夫人立刻道：“有！”

　　“承祖临死前将一本账目交给了老身，东西我都贴身带着。”

　　李夫人从破旧的裙摆下面掏出用黄油纸包裹住的账目，双手高举至头顶。

　　李正略微嫌弃的将东西拿了过来，仔细查验后才用帕子将东西放在了萧肃身前的桌子上。

　　萧肃伸出一根手指挑开看了一眼，随后眸色一沉，上面确实都是账目，每一笔都有记录，从萧云锦成为太子的第三年起一直到今年粮食案前夕，每年每一笔，都有明细在。

　　李正见萧肃脸色不好，瞬间就明白了此物所写的都是真的。

　　“皇上，老身保留至今，就是为了能呈报上朝廷。”李夫人外头看向穆池，笑道：“这么一说倒是要谢谢世子的好意，若不是你，我今日也进不了宫。”

　　“更是看不见皇上，自然也就没办法诉说我儿子的冤屈。”

　　李夫人越笑越疯狂，完全不在意身处何地，所面对的又是何人！

　　她现如今只觉得痛快，李正连忙叫来宫外的太监，让人将这妇人的嘴给堵了，他看向萧肃，低声道：“陛下，老奴先将人带下去？”

　　王成听了半天，立即开口道：“李公公，这人还是交给臣大理寺来收押比较妥善，毕竟牵涉到了太子殿下，放在别处可不一定安全。”

　　李正看了他一眼，却见对方丝毫不惧，还扯了个客气的笑容。

　　穆池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等着萧肃做决断。

　　“此人就让大理寺收押看管吧，现天色已经亮了，太子那，等我早朝后再来询问。”

　　话已说到这，穆池等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宫守卫按照王成的吩咐将人押送去了大理寺，他与穆池二人则退出了宫外。

　　门房的小太监将人带出了宫。

　　穆池与王成二人都不需要上朝，自然是要离宫回府。

　　刚下了台阶，就听身后传来摔打声，王成瞥了一眼身旁的世子，缓声说道：“这两日世子辛苦了，回府后定要好好的休息才行。”

　　穆池回视对方，“王大人也折腾了一夜，也要好好休息才是。”

　　“那是自然。”

　　天色微亮，晨光初现，金色的光芒从天边升起，夜色慢慢褪去，都城中的各位大人有一肚子的牢骚要在朝堂上参报，各位脸色都不好看，却不想今日的早朝注定太平不了。

　　未央宫内，魏婉晴已经用完了早膳，议政殿那里发生的一切自然也有所听闻，她仪态端庄的擦完了嘴角，展颜道：“走，我们去看看李贵妃。”

　　芸儿笑着应道：“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