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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定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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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的话没有说成,因为萧云里当天没有出宫。
一问原因才知道,牢里的皇后快不行了。
魏婉晴自从入了牢狱,虽然说没有被上刑但是在后位待了那么久,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这么受辱,刑部的杜仲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好好伺候但是出了这样的问题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其实是魏婉晴她自己,她入了牢,觉得自己与儿子的生存无望,再加上萧云里的刻意冷落,不审不看不问,终究是心里绷不住了,胡思乱想之下自然是会思绪出问题。
最早只是不言语,牢头还觉得松了口气怕到时候疯闹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发现连饭菜都不用怕自己担责任便上报了,可是众人都明白她其实已经是阶下囚没有了翻身之望自然也就会怠慢一二,等拖的时间久了,再回头处理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有些神志模糊了。
萧云里在小朝会上听说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皱眉问道:“不是让好好照顾着么,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杜仲侧身一步出列,拱手道:“殿下,确实是好生照顾的,只不过这人心思重了自然也就会多想,而且这么久了也没人去探望,想必是忧思过重的问题。”
“杜大人,臣倒是听说这事情牢头早就上报了,拖延至今是不是你刑部失职?!”
虽然现在魏婉晴已经成了这般处境,可是还是有朝臣为了国家的体面来围她争取应该有的尊荣。
“魏氏现在还是皇后,延误至今造成这般的局面,你们刑部必须是要负责的!”
萧云里皱的更深,他不曾知道还有延误这一说,他转头看向杜仲,沉声道:“杜大人,你该给本殿一个解释。”
“殿下,臣之前确实是有收到上奏,可是那只是个别情况并不是常态,臣已经让牢头找了郎中去诊治了。”杜仲语调一转,看着萧云里说道:“四皇子那边,殿下是否要通知一声?”
“当然要。”萧云里吩咐道:“让人将魏氏抬回未央宫,命御医好生照顾,再者让人去通知四殿下,让他进宫来。”
想到之前那张纸条,萧云里的心里立刻有了打算,“杜大人,昨日有人向本殿告密,说四皇子的府邸藏着秘密,你等四哥入宫后,带人将四皇子的府邸给我好好的查一遍。”
杜仲一愣,“臣遵旨。”
“若是出了差池,那这个延误魏氏的罪名你就必须担在身上了。”
“是。”
时隔半个多月,魏婉晴又回到了未央宫,只不过这次她虽然挂着皇后的名头却没了皇后的排场。太医听了五皇子的吩咐自然不敢懈怠,仔细诊断一番后下了方子,叮嘱婢女煮药时要注意的事情,然后去给萧云里回话。
外堂里,萧云里坐在桌边等着萧云深过来,去宣召的太监已经传话说出了府了,现在就等着杜仲那边的消息了。
将军府内。
穆池与李云齐在外面的银杏树下下棋。
这几日天气凉爽,是个适合出去游玩的日子,只不过沈涟漪生病加上朝中事情复杂,也就只好选择在府中打发些时间了。
午饭的时候,穆十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在穆池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穆池放下筷子告罪一声就带着穆十出了府。
一直到太阳落了山才回来,神色是不同寻常的严肃。
沈涟漪与小翠在院中消食,见他面色如此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故,连忙走上前去,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穆池只问:“老师在哪??”
“刚吃过晚饭,这会应该在屋里了。”
说完不等她再问转身就走。
沈涟漪不放心,拉着小翠跟了上去。
到了老者的屋子,正巧看见老者在偷偷喝酒,脸上的尴尬还来不及收,穆池就急忙开口道:“老师,不好了,四皇子与皇后死在宫里了。”
李云齐神色一顿,也顾不上酒壶了,连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是谁干的?”
穆池解释道:“穆十收到消息,说是杜大人在四皇子的府邸发现了太子的尸体,然后刚要进宫上报,就听闻萧云深刺杀萧云里的事情,只不过被五皇子躲了,只是划伤了胳膊,皇后原本就生了病险些死过去,具体是什么情形我还不清楚,现在皇宫戒严,谁都不许进出。”
太子与四皇子皆死,那么剩下来的萧云里就成了板上钉钉的皇上了。
但是不知道为何,穆池突然觉得自己的父亲与这样的人做协议,他的心中终究是有些慌乱的。
这边众人商量不出什么,那边皇宫里更是严肃安静的很。
萧云里的伤不重,止血过后只要不受重力静养几日就能结痂,现在重要的是皇后一党。
原本还有些期望的朝中大臣现在全都歇了心思,皇陵是没有资格入了,就连身后事都是简单了事,府邸更是被查抄了个干净,府中的奴仆婢女皆被流放,一个没留。
朝中动荡如此,萧云里整整一个月没有出宫。
李云华见到了太子的尸首也彻底的疯了,被迁居至北苑,那里荒凉冷清,适合疯子居住。
再一个月后,萧云里身着龙纹朝服,头束金冠,登基为帝。
年关将至,都城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穆叶城在节前的一个月上书朝廷,萧云里同意了他简装回都城的折子。
一切似乎都在往预期的方向走。
这段时间,沈涟漪与穆池整日待在一处,徐明珠与穆十的事情过了明路,只等穆叶城过来得了首肯后便可拜堂成亲。
崔不明因着明珠的关系,来往将军府也稍微的勤了些。
沈涟漪最近有些心不在焉,就连自己爱吃的糕点都用的少了。最先发现的是小翠,晚间伺候洗漱的时候多嘴的问了一句,“姑娘,眼看一切都要结束了等过完年,皇上要是能松了口,我们就能一起离开都城了,你怎么看起来反倒是没那么高兴了?”
沈涟漪叹了口气,“不知道老者是不是也要跟着你们一起走。”
“老者是世子的老师,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回去的啊,你与世子现在关系那么好,自然也是一起的。”
沈涟漪摇着头解释,“什么叫我与世子的关系那么好,我与他的关系,哪里算好了?”
小翠手下的动作一顿,诧异道:“你最近这段时间不是与世子相处的挺好的么,奴婢经常能看见你们在一起笑语晏晏的样子。”
“什么笑语晏晏,那都是你家世子惹我不高兴,动不动就对我说教。”沈涟漪倏的直起身子,露出半边肩膀,严肃的解释道:“你都不知道我最近有多可怜,你家的世子比之前的张嬷嬷还能找茬。”
小翠怕她受凉,将露出来的肩膀又给压了回去,嘴上敷衍道:“是是是,你好好泡着,小心再受凉。”
沈涟漪缩了回去,一双眼睛控诉的看着对方,“等你们老王爷来了,我一定要告他一状。”
这话宛若没长大的孩子般惹人发笑,小翠怕自己笑出声连忙换了个话题,“那姑娘,出了都城你去哪啊?”
“我也不知道。”沈涟漪有些落寞的说道:“老者若是回医馆我就随他一起,若是要跟你们去戍边,那我只能一个人离开了。”
“你就不想去戍边看看?”说起那里,小翠也忍不住怀念,“那里天高海阔的,比这里好看多了,你可以去学骑马,吃羊肉和奶酒,而且那里民风淳朴,没有这里人的心眼,哪哪都比这里好。”
从离开沈家到现在,沈涟漪没有再关心过那个地方,离开那个地方,她只觉得心中畅快,丝毫没有留恋。
就连母亲的忌日她也不打算回去祭拜,在哪处找个地方烧些纸钱,让她在另一个世界活得痛快高兴就好,沈家的宅子自己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小翠见她突然不出声了,看了过来,沈涟漪抬起头,轻声道:“拿布巾来吧,水凉了。”
“好。”
擦干水渍换上干净的里衣,沈涟漪坐在镜子前,擦着头发,屏风后的小翠招呼人将水桶给抬了出去,顺便看着人打扫干净后才走到里屋。
屋内烧着银丝碳,温暖却没有烟味,不过小翠还是将靠近火盆处的窗户开了一个缝用来通风。这么一小会的功夫,沈涟漪已经将头发差不多擦干了,小翠将床铺整理好,歪头看着她说道:“姑娘早些休息吧,床上我给你放了一个汤婆子,你晚上睡觉的时候稍微注意点,别被烫着了。”
沈涟漪走过来,应道:“我知道。”
突然间沈涟漪的情绪似乎很低落,小翠还以为对方是困的,所以便没说,整理好一切后就出了门。
现在已经不比从前,晚间一般很少需要小翠过来陪夜了。
沈涟漪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眼睛,床幔的薄纱透着外面的月光,隐隐的漏出月亮的一个角。
银杏树叶已经掉完了,现在只剩树丫立在寒风中,随着风向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