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乱》爱吃鱼尾

55、集市

　　还有月余就是年上，现下都城的集市上就开始热闹了。

　　沈涟漪早早的起了床喝了药，简单的吃了几口早饭就拖着李云齐出门，穆池坐在圆桌前，看着他们的背影多嘴的问了一句，“他们干嘛去？”

　　穆十在身后解释道：“听小翠说，老者要与姑娘一起出去赶集市。”

　　年前的集市最是热闹，穆池想到之前在戍边的时候，年前的集市众多百姓带着各家的货物聚在一处，各家通换货物，再去购买年节需要的整整得在年节忙活大半个月才能在过年的那一天将最好的东西呈现在餐桌上。

　　而且年前家中的孩子都会裁制新衣，想到这个，穆池眼眸微垂，低声说道：“让城中最好的裁缝这两日过府一趟，给她裁制些新的冬衣。”

　　穆十一愣，随后应道：“是。”

　　随后又道：“主子，您也一起做些吧？您身上的都是之前在戍边紧赶出来的，这几个月长得快如今都短旧了。”

　　穆池应了声，等人吃完饭，穆十就着人去布庄去找裁缝了。

　　沈涟漪与李云齐两人乘坐一起马车出门，都城的占地面积很大，平民百姓所售卖物品的地方自然不能是在城中区，有一处专门空出来的地方，在城门口的西南角，那里有一处十字街道，用来贩卖物品特别的合适。

　　气温渐冷，沈涟漪今日穿了夹袄，脖颈那里围了毛领，下车时又被小翠劝着披大氅，被她严肃的拒绝了。

　　理由是不方便。

　　李云齐看着她们在一旁闹，见一盏茶后还在纠结要不要穿大氅，热不住开口道：“要不咱们回去说？”

　　沈涟漪与小翠齐齐一顿，最后沈涟漪强硬的将大氅丢进了车里，坚定道：“我不穿！”

　　“好好好，你不穿，到时候冷的又不是我。”小翠好声提醒道：“你别忘记你刚停了药，别到时候又折腾生了病。”

　　沈涟漪语塞。

　　李云齐瞧着街上的热闹，转头看着她们说道：“走吧？”

　　“走！”

　　沈涟漪亲热的将李云齐的胳膊挽着，像是个受宠的乖孙女般，小翠跟在后面走着，怀里揣着出门前穆池让人送过来的银子。

　　李云齐走在路上，一路都在看周边的是否有卖酒的，沈涟漪拉着他的胳膊提醒道：“老者就别想着酒了，这边都是农家的小玩意还有一些小吃，没人会在这里卖酒的。”

　　李云齐反问呛声，“为何不会有？”

　　说不定转角就会有一个呢。

　　沈涟漪指着前面的人，说道：“你看看，这里都是妇孺小孩，哪一个像是喜欢喝酒的？”

　　这么一说李云齐才发现，前面确实很少有男丁，就算是有，也是帮着自家的妻子孩子，要么拿东西，要么抱孩子，根本没空到处乱看。

　　李云齐有些失望，可是身旁的沈涟漪倒是兴致大的很。

　　她看着街边的小玩意，满脸的兴趣。

　　小翠跟在后面，只一个劲的说道：“姑娘，喜欢咱就买。”

　　李云齐也瞧了过来，沈涟漪盯着一个玉佩看了好久，卖家估计也是从别处拿来卖的，款式和雕刻都挺好的，至少在沈涟漪看来是很好。

　　李云齐凑了过来，看着那块小兔子的玉佩，试探着问道：“喜欢？”

　　沈涟漪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店家还在忙别的顾客，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沈涟漪小声的与他咬耳朵，说道：“不能让卖家看出来我喜欢，要不然就不好压价了。”

　　李云齐挑眉，“你都看了好一会了，店家又不是个瞎的。”

　　小翠在一旁偷笑，说道：“姑娘，喜欢我们就买，主子给了银子，说了随便花。”

　　李云齐‘哟’了一声，“这么大方啊，怎么没给我这个师傅银子？”

　　“都在一处呢，哪用得着分开给啊。”小翠帮着自家主子说话，“主子说了，随便二位怎么花。”

　　这时，店家忙完别的客人，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一脸笑的说道：“客官喜欢哪了？价格咱们可以商量的。”

　　沈涟漪还没说话，李云齐就指着那块小兔子的玉佩问道：“这个，多少银子？”

　　“客人好眼光，这事小人买了原料请了老师傅雕的，只此一块。”店家捧着那块玉佩往沈涟漪的眼底下凑，“看看这手工，不是老师傅都做不出来。”

　　沈涟漪沉默不语。

　　李云齐催促道：“直接说多少银子，合适了我们就拿了。”

　　“五两。”店家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一文不能少。”

　　沈涟漪不满，“你刚刚还说可以谈价的。”

　　“别的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店家一脸做生意人的油滑与精明，“本钱都得三两多呢，加上老师傅手工雕刻的钱，小人也只赚了一点点。”

　　说完还不忘拿小拇指笔画了一下，掐着一点点的手指头给他们看。

　　沈涟漪见店家拿乔，也不打算谈价了，准备转身就走，李云齐拉了一把，说道：“难得喜欢，不如买了？”

　　“不买，又不是只有他一家有，我去别处看看也是一样的。”

　　小翠在后面揣着手不说话。

　　店家看着他们，还在咬牙坚持。

　　谁知道沈涟漪并不好劝，反而拉着李云齐的胳膊直接拽走，“不买，让他留着做传家宝吧。”

　　这话说的不就是让店家一直卖不出东西么。

　　李云齐转头看去，只见店家的脸色开始发黑，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能谈价？”

　　“那您说多少？”店家哪能看着生意不做，顺势就软了，“最起码要让小人也赚一点吧，这天寒地冻的，我也有一家老小要养活。”

　　李云齐反拽着沈涟漪，凑近了看那块玉佩，细细端看了一番后开口道：“三两，多一文我不要了。”

　　店家连忙苦了脸，“老者，可不能这么谈。”

　　“那怎么谈？”李云齐将玉佩拿起来，眼神犀利道：“你糊弄她们这小丫头还行，我可是看过好东西的人，你这玉佩成色不足也就这点雕工还能看得过去，若不是为了这个，我都不说价。”

　　店家还想再谈谈，却见老者一脸的坚定，死活不妥协。

　　“那行吧，三两就三两。”

　　最后店家认输，将玉佩递了过来，“小人可真的是一文没赚。”

　　李云齐嗤笑一声没有揭穿他，招着收入让小翠给钱，自己则把玉佩交给了沈涟漪，“拿着吧。”

　　沈涟漪欢欢喜喜的接了，夸赞道：“还是您老眼睛毒。”

　　“那当然。”李云齐自得，“我帮你买了东西，一会陪老夫喝酒去。”

　　李云齐叮嘱道：“还不能告状。”

　　沈涟漪点头，“那是自然。”

　　小翠付了钱，三人继续往里面走。

　　李云齐对这些是真的没什么兴趣，一路上都在陪着沈涟漪到处看。

　　丫头是第一次赶集，自然什么都新奇的很，吃食买上一个，好玩的也买上一个，李云齐见沈涟漪喜欢风车，帮她买了一个，用彩纸做成的四瓣叶子，用木棍固定住拿在手上，随着风转。

　　李云齐逛了一路，结果真的是一间酒家都没有，沈涟漪逛得开心了，小翠的手里都是东西，日头渐渐高了，要到了用午饭的时间。

　　李云齐没喝到酒心情有些差，沈涟漪几人往停马车的地方去，小翠将东西都放进了车里，等他们都坐好了以后才说道：“不如找间酒馆去用饭？这样老者也能喝酒了。”

　　李云齐眼睛一亮，“那当然好，丫头你可不能不依。”

　　“依你依你。”沈涟漪哪有不依的道理，“想去哪就去哪可好？反正穆池给的银子还有，让他付钱。”

　　李云齐哈哈一笑，“你这会倒是不客气了。”

　　“用他的当然不必客气。”沈涟漪理所应当的说道：“老者，但是你可别多喝，要不然到时候就算我不说，他也能从你身上闻出酒味来。”

　　“这我能不懂么。”李云齐在喝酒这条路上那是老油条了，“最近城里兴起一种清淡的酒，没什么酒味但是后劲很足，老夫早就想尝尝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

　　话音一落，马车停住了。

　　沈涟漪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前方赫然是一家酒楼。

　　她放下帘子对着李云齐道：“老者，什么时候偷偷告诉车夫地方的，我都没发现。”

　　“让你发现了还专门叫偷偷的？”李云齐天气屁股弯腰钻了出去，说道：“走吧，就是这家。”

　　沈涟漪下了车，小翠跟在身后。

　　今日的天不算冷，酒楼的外面站着迎客的伙计，见他们三人往前立刻迎了上去，说道：“客观，驻店还是用饭？”

　　“用饭。”李云齐走进酒楼内，转着头看了一圈，大堂内客人不少，为了图个清静，他看向伙计，“有包间吗？”

　　“正巧还有一个。”伙计领着人上了二楼，“您请。”

　　包间内要比大堂暖和的多，沈涟漪坐下后将毛领给摘了，坐在一旁看着李云齐点菜，重点是最后的一句，“新酒温热好了再端上来，记得啊。”

　　伙计听了离开了，人一走沈涟漪就将小翠拉在身边坐着，说道：“在外面就别讲究了，你与我们一起吃。”

　　小翠笑着说道：“好。”

　　店里今日客人较多，上菜的速度慢了一些，但是酒倒是温的快，伙计端着一方小炉子，里面放上两块烧的通红的黑炭，上面有一个小盏放入温水再将酒壶摆了进去，不一会阵阵酒香就传了出来。

　　李云齐眯着眼睛品了一会，架不住嘴馋，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

　　酒香清冽，顺喉而下只觉得腹中温热，他赞叹道：“不错不错。”

　　沈涟漪于一旁吃菜，闻言提醒道：“记得少喝。”

　　“知道知道，这才第一口。”

　　小翠给他夹了些冬季特有的熏肉，肥瘦相间口感极佳，“老者，喝酒吃肉方才好啊，您尝尝这熏肉。”

　　李云齐吃了一口，神色更是满意，“不错不错。”

　　小翠笑了，沈涟漪也跟着摇头。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李云齐出酒馆到时候身上的酒味不重，但是脚下却踉跄的很，小翠与沈涟漪只能一左一右的架着他，免得一把年纪了再摔着。

　　下午是逛不成了，沈涟漪提议回府。

　　马车到了将军府的门口，小翠连忙下车找壮汉来抬人，沈涟漪一抬头，瞧见了黑脸的穆池。

　　沈涟漪：“....吃了吗？”

　　穆池瞧着一旁呼呼大睡的李云齐，眉头一皱，“又喝多了？”

　　沈涟漪尴尬一笑，其实自己真的是劝过了，可是谁知道一开始老者还能听进去几句，后来直接就装耳聋了，自己也是没办法。

　　沈涟漪：“嗯。”

　　“下车吧，我与穆十抬人。”

　　沈涟漪：“哦。”

　　下了车，穆十站在小翠身边，沈涟漪招呼了一声，“你家主子让你进去抬人。”

　　穆十打了个招呼长腿一跨就上了车，沈涟漪拉着小翠往院里走，边走边抱怨，“怎么将你主子给叫出来了，也不怕被骂。”

　　小翠一脸委屈，“奴婢哪敢啊，是一进门就装上了，没办法躲。”

　　“我先回屋了，若是过来找我算账，你可得挡着点。”

　　小翠宽慰道：“姑娘放心，主子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

　　沈涟漪看了她一眼，“反正我不管，我也去睡去，别过来叫我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