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香油茶

122、零榆

　　小黄穿了身白色的衣服，将一杯酒喝了个精光。
　　林芷颇赞赏：“你这酒品到不错！”
　　“跟您喝得多了，自然学了些精髓。”小黄用手摸了把下巴的酒水。
　　林芷便也一口闷了：“哎呀！这个时候，喝喝酒，倒也不失为一种雅致！就是太过萧瑟了！”
　　“有什么可遗憾的！秋天本来就是如此！万物凋零，以待来年绽放。人不能因为环境而变了心情。”
　　林芷笑道：“你到文邹邹了许多。”
　　“可不是，天天看书，识字，学习，这才能变成一个有用的人啊！要不然整日吃了睡，睡了吃，一点儿用都没有，岂不是白修炼一场！”
　　“你这思想到有进步！”
　　“这叫‘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是吧？”
　　林芷笑着又喝了一杯，而后一跃向上，躺在了歪脖子树上。
　　小黄瞅了眼歪脖子树，问道：“这是棵什么树？长得也太不像树了吧？”
　　“这有什么？世间还有很多人，长得不像人，也不是不影响他们的作用？要我说啊！人们最爱做的事，就是以表象来确定本质。但往往就是因为这样，而害惨了自己！”
　　小黄抿了一口酒：“林大哥，你是不是被人类伤害过？”
　　“何以见得？”林芷笑道。
　　“你句句都在说人的不是，可不是让人会这么想。”
　　林芷叹了声气：“就是感慨而已！人妖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小黄未吭声，又喝了一杯，看了看远方，半晌，又道：“林大哥，妖尊会一直对白芷这么好吗？”
　　“听你语气，在担心？”
　　小黄放下了酒杯，站了起来：“哎！白芷毕竟是人类，生命有限。前半生过的那么凄惨，后半生希望她幸福一些。”又道，“也不知道，她的乐观向上，到底是刻意为之，还是真是如此豁达。”
　　“这个有影响吗？她既然能表现的乐观，就说明她并不想让悲观呈现出来。这样一来，无论是真是假，由着她来，就行了。”
　　小黄不知怎的，突然感伤起来：“林大哥说的对。”
　　夜祥今日带白芷离开了世外桃源，去了外边。
　　虽然他并不想带她离开世外桃源，可看她对外边世界很向往，便同意了。再者，他觉得他是一定能够保护好她的。
　　夜祥背着白芷在云层中穿梭，惊得她紧抓他的衣服，“哇哇”直叫唤起来。
　　白芷看去，太阳越来越大，他们是飞到太阳上了吗？但转瞬，他们又急速下降，像是快要踩上树顶了。
　　如此一来二去，乐的白芷“哈哈”直笑。
　　“夜祥，我发现我不恐高了，也不害怕这样飞来飞去了。”
　　“那是好事啊！以后你想去那里，我背着你去就行了。”
　　“那你多累啊！”
　　“不累！就当是去游玩，你说呢？”
　　“嗯，那我以后可不客气了。”白芷笑着趴到了他的肩膀。
　　夜祥偏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前方，继续飞了起来。
　　云朵层层叠叠，忽高忽低，不时挨上，像是柔软的棉花抚摸了脸颊一样。
　　“夜祥，我想带一片云回去。”
　　夜祥一愣：“云朵是雾气凝结而成，带不走的。但是，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天天带你在云层上行走。”
　　白芷“噗嗤”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一片云回去啊？”
　　“为什么？”
　　“做衣裳。哈哈哈。。。。。。”
　　“你啊！真是的！”夜祥说着也笑了起来。笑得那么会心，那么明朗。
　　在飞过一片湖泊的时候，白芷提议：“我们在湖边歇一会儿吧！”
　　夜祥便落了下来。
　　深秋的湖边风一吹，凉飕飕的，但白芷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她像是重获生命一般，自由自在地在湖边跑着。
　　她的笑声像银铃一般，清脆，响亮。
　　她笑得很欢快，让夜祥也不知不觉弯起了嘴角。她像是快乐的使者，伸开双臂，传播快乐，让所见之人，皆忘却了烦恼。
　　白芷跑累了，停在夜祥身边，眨巴着双眼，带着笑意，瞅着他。
　　夜祥不明所以，疑惑了起来。但见她的表情越来越狡黠，他便知道，她又在捉弄他了。
　　“又想什么捉弄我呢？”
　　“夜祥？”
　　“嗯。”
　　“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白芷的诚恳赞美，让一直以冷酷自居的夜祥，登时就红透了脸。可因他毕竟是男人，脸皮厚，所以红润只是在血液的沸腾上，并未表现出来。
　　“怎么不说话了？哈哈，我知道了，你在不好意思！”
　　夜祥确实在不好意思，所以他做了让白芷不好意思的事来。
　　白芷只觉笑着笑着面前的脸变大了，还不知是出于何故，就觉嘴唇一软，一热。
　　待她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他已经背过身了。
　　白芷下意识就捂住了嘴，一双眼睛又喜又惊。
　　夜祥依旧背对着她，不吭一声。
　　白芷便笑了起来。她清了清嗓子，问道：“夜祥，你刚才在做什么啊？”
　　“。。。。。。”
　　白芷见他肩膀动了动。
　　“呀，我的嘴流血了！”随着她话音落下，夜祥已摸上了她的嘴巴。
　　“那里受伤了？我看看！”夜祥很小心，很小心，像是他手里抚摸着的是珍贵无比的宝物一样。
　　白芷便放弃了捉弄他的意思，转而趁他看向她时，踮起脚尖，轻啄了他一下。
　　他当即就向后退去，手也已摸上了嘴唇。
　　白芷见他惊讶，害羞，不觉笑出了声。
　　夜祥便极其尴尬地转过身，走了前去。
　　白芷还小声道：“对不起啊！”
　　夜祥只管向前走，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但白芷知道，他已经放慢了脚步。
　　夜祥是高兴的，要不然他脸上的笑意从何而来？
　　孟香像是鬼魅一般，躲在暗处，看着他们你侬我侬，不觉就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她发誓，不出几日，她定让他们两人笑不出来。
　　回去的时候，夜祥还是一声不吭。
　　林芷问候他，他也像没听见一样。
　　“尊上这是怎么了？”林芷问向他身后的白芷。
　　白芷笑了笑：“估计是嘴巴疼。”
　　“嘴巴疼？”小黄凑起热闹来。
　　“嗯，我们在一处集市吃了些小吃，他没吃过，怕是咬到嘴了。”
　　小黄拉长尾音“哦”了一声，像是在说，原来妖尊也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来！
　　林芷也相信了：“那就麻烦你好好照顾妖尊。”
　　白芷笑着点了点头。
　　白芷以为她的谎话没有被夜祥听到，于是很得意地向回走去，还哼起了小歌。
　　“你说谁把嘴咬破了？”夜祥从暗处走来，抱起了白芷。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不说话呢！”白芷打趣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呀？”
　　“。。。。。。”
　　“我做什么事了吗？怎么怪我了？嗯？夜祥，你倒是说话啊！”白芷故意逗着夜祥，让他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白芷得逞了，又毫无节制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穿过长空，飘向了很远很远。
　　东阳大帝根据司命的提示，在人间找到了烟花的转世。
　　那是在一个村子，一个不偏远的村子。村子看起来很大，很富裕。但烟花转世陈零榆的家，却简陋，破烂极了。
　　“零榆？来吃饭了。”一个妇人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感慨。
　　他看去，那是一个头发灰白，面容却并不是很显老的女人。她的肚子还大着，应该是还有身孕。
　　“娘亲~”零榆迈着不稳当的步子向她走了去。
　　她的脸脏兮兮的，头发又黄又稀，散了一头。衣服呢？看不出是什么颜色，像是泥土的颜色，但又不匀称，而且补丁已盖不住补丁了。
　　鞋子呢 ？天气这么冷了，她没有鞋子穿吗？没有鞋子穿，所以脚丫子黑得连皮肤都看不见了吗？
　　东阳大帝不禁心里泛酸起来。
　　“娘亲，零榆来了。”
　　林零榆看着约莫四岁左右的孩童，但东阳帝君猜想，她该是比四岁大一些。
　　“吃吧，吃了肚子就不饿了。”
　　东阳大帝踌躇一番，走向了她们身前。
　　陈零榆已在吃东西了，可那东西是什么，东阳大帝却是看了很久都没瞧出来。
　　陈零榆吃的很香，就像是山珍海味一样，喜欢得不得了。
　　她的娘亲一脸心疼，自责地看着她。东阳大帝明白，她是在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