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香油茶

142、成全

　　他们认识吗？他们何止是认识！可他能如实相告吗？说他曾经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伤害了她？东阳大帝思考一番，忍着心中的苦楚，摇了摇头。
　　可谁知，她听后，居然质问他：“你不认识我？你不认识我，为什么要靠近我？为什么要用这样可怜的眼神看着我？你在骗人！你以前骗我，现在还骗我！！”
　　东阳大帝并未听出她话中之意，只是一味否定：“在下那日是认错人了！确实不认识姑娘！”
　　桃夭却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觉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她道：“真真是不见上神多日，上神这骗人的功力还是这么厉害！”
　　东阳大帝这才恍然觉悟，欣喜不自知：“你是。。。。。。烟花？”
　　“我不是！！！”
　　桃夭却是坚定不移认为她是“烟花”。他走过去，扶起她，带着凄苦的笑容，道：“好久不见！”
　　她看着他，含泪而笑：“好久不见。”
　　东阳大帝这下算是了然了，他急忙向前紧走了几步，小心翼翼道：“烟花，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她看向了他，亦如那日决绝自戕般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是谁？你关心吗？”
　　“我当然关心了！烟花，你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我真的是想弥补对你的伤害！是我错了！真的对不起！但是我对你的心意，全是真的！”
　　纵然东阳大帝满心愧疚，但她还是冰冷看着他：“之前的事，我已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欠你的命，也已还给你！你不要再纠缠我！”
　　“那你为什么看到我还心痛？你心痛，不就是因为你放不下？你放不下所以才会因我而难过！烟花，我是真的知道错了！真的想弥补对你的伤害！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她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桃夭，笑道：“值得吗？”
　　“那有值得不值得的！只有愿意不愿意！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你开心，就好！”
　　“你真的好傻呀！”她满心感慨说道。
　　“我觉得这是我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她笑了笑，又看向了东阳大帝：“我已经不恨你了！但是我原谅不了你！所以，不要再做让我为难的事！此前种种，无论谁是谁非，谁情深情薄，都过去了。我已不在世间，我的记忆会随着轮回慢慢消散，直到再也记不起往事。”
　　“你没错，你是上神，你有你的职责，你的选择。对于这些，我已经想明白了！我是个决绝的人，既然放手了，就不会再拖泥带水！往后，愿君也忘了我！”
　　东阳大帝怎么可能如她愿！他这些年在人间游荡，可谓是朝朝暮暮都在思念她，都在想，如果她真的重生了，他一定要倾尽一切对她好，一定要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故道：“我不同意！我是真的喜欢你，爱你！是我那时自以为是，理不清自己的心绪，这才负了你！你知道吗？你哭着说要偿命给我时，我就后悔了！后悔对你冷言冷语，后悔对你的真心不当一回事！更是后悔，明明已心动，却还要自欺欺人！”
　　“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话，都是自我安慰的谎话！我没有心仪过他人，不懂得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也不晓得我一个上神，怎么会喜欢你！可事实是，我真的是喜欢你！虽然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第一眼看见你时，又或者是在之后的相处中。但总之，请相信我，我是真的一早就喜欢你了！比你想象的还要早！”
　　“烟花，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爱你，弥补你的机会，好吗？”东阳大帝近乎是哀求。
　　她听得眼泪汪汪，但还是毅然决然：“往事不可追忆！你是上神，还有更重要的事在身，不该将精力浪费在儿女情长之上。”
　　“什么上神？在我这里，我跟万千民众一样，渺小而普通。我也是有感情的，我不是无心之人。我喜欢你，爱你，为什么要当它不存在？往日是我目中无人，自视甚高，这才错了！今日，我要依心而选！”
　　她的表情虽然还是淡淡的，但细微之处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桃夭看的清楚，明白，无论轮回几世，她都不可能爱上他的。
　　遂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何不给他一个机会弥补？你说呢？”
　　“不会！都过去了！桃夭，我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只有你值得我付出。我不爱他了！那都是往事了！就算他知道自己选择错了，能怎样？能让一切都没有发生吗？他说的话，做的事，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生生割下我的心，如今一句错了，一句想要重头再来，就可以将心再缝补起来吗？”
　　“不会的！我不会同意！”
　　她的话说的是事实，可她的心又有动摇。
　　东阳大帝一把跑上前，拉起她的双手，恳切道：“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想要重头开始！如果你不相信，如果你觉得上神这一称谓让你不安心，我可以不做神仙，我可以做人，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东阳大帝继续道：“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吗？你可以用心去感受，看我到底是不是在撒谎，可以吗？可以吗？”
　　东阳大帝的句句哀求，最终还是击垮了她筑在心头厚厚的壁垒。她虽然没有同意，但沉默，不就是最好的犹豫？
　　桃夭默默地离开了。
　　地无不解，问：“尊上，您为何要这么做？”
　　“我所做的不过是求她一个开心！至于其他的，求不得。”
　　地无继续问：“您难道舍得？”
　　桃夭继续向前走去，人流如潮水从他身边而过，他像是一株屹立于世的白莲，耀眼，而孤僻。
　　“舍得？何为舍得？在我这里一向只有愿意与否！”
　　地无便不再问了。他想，愿意与否，真的比值得与否，来的重要吗？
　　长街依旧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但这一切于他们而言，不过一眨眼的光景。余生还有千万年，还有千万事要做，那能一直留恋当下的惬意与满足。
　　桃夭没有随地无回去，只是道：“万年的光景，让兄尊好好掌管魔界。”
　　地无追问，他却道：“好好辅助兄尊，等我回来！”言罢，就像一颗璀璨无比的星辰，回到了天空的最深处。
　　地无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他急忙回到魔界的时候，长琴已在殿外站着，像是在刻意等待他一样。
　　“大公子，尊上他。。。。。。”地无不知道该怎样将事实说明白，顿了一下。
　　“随他去吧！我们只管听他的话，好好等着，就行！”
　　地无便同他一起，看向了了远处。
　　陈零榆的身体里住着烟花的魂魄，所以她同东阳大帝的恩怨还在持续。
　　东阳大帝如今变成了一只跟屁虫，时时刻刻跟着她，生怕她一个眨眼就不见了。
　　陈零榆的记忆同烟花的记忆已经融合，但这却一点儿都不影响她对待他的态度。
　　她说他很烦。他说他就是烦。
　　她说让他离远点儿。他说已经够远了。
　　她说她不会给他机会。他说只要跟在她身边，就心满意足。
　　她觉得他真是无赖透顶。他说是无赖就无赖吧！
　　她逃，他追，他们就这样走过了人间几载春秋。

作者有话说

　　故事明日就结束了！好舍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