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白鹭双飞

81、哀痛

　　夜祥一听，脸色更是难看：“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林芷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夜祥便抱着白芷向他的寝宫走去。林芷站在原地，思索了好大一阵儿，才叹了口气，向着他的方向追去。
　　夜祥将白芷放在床上，细心地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他每拨一根，心便顿一下。他的心每顿一下，他的头就痛一下。
　　他不明白他的头为什么会疼起来？他想，他的心才该是要痛的不能自已，才对呀？
　　白芷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地由着他把她脸上混着血迹的发丝，向耳边拨去。
　　也是因为发丝皆被拨开，才让人看清楚她的面容，究竟是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她的两只眼睛紫青一片。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她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连眼皮上的血管和青筋，都看的清楚。
　　她的脸颊原是干瘪的，蜡黄的。但由于肿胀，让它看着，像是腐臭了的鱼肚子一样，又黑，又鼓，像是随时要爆炸一样。
　　而她的嘴唇，上面有一条从左脸颊划到右脸颊的伤口，虽然有干涸的血迹，但一看，就知道肯定非常疼。
　　夜祥举着右手，颤抖着不知道该抚摸她那里。
　　他想碰碰她的眼睛，可又怕一碰之下，让她的眼睛炸开。他想抚摸她的脸颊，可快要挨上时，又害怕戳破它而缩回了手。他想摸摸她的嘴唇，又担心他的粗手，牵扯到她的伤口，让她又痛起来。
　　他左右为难，心情愤懑，便一掌打向了一旁的桌子。
　　桌子应声碎成渣渣，震惊了追上来的林芷。
　　“谁！”夜祥因愤怒而让双眸变成了血红。
　　林芷见状，吓得目瞪口呆。
　　“什么事！”
　　林芷立马正色，道：“尊主，为今之计，是让她好好休养。至于其他的，等她恢复的差不多了，属下来想办法。”
　　“你有办法？”夜祥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激动道。
　　林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尊主，沧澜派的镇派之宝，安玉，对于凡人来说，有生筋化骨的效果，是以。。。。。。”
　　“安玉？”
　　“您之前从孟煜霖手上夺过的那块儿紫色玉石。”
　　“是它！”
　　“那安玉虽对凡人有益，但若是受用者身体太差，承受不住，也是不行。”
　　“那依你的意思，本尊现下该做什么？”
　　“尊主，她脸上的伤，属下有药，同安玉一同使用，定不会留疤。只是，她内脏受损，要依靠自身力量，怕是不行。所以，属下的意思是，尊主，您若是能找到仙界法器，用仙气对她滋养，应该能让她好的快些，少受些罪。”
　　“仙界法器？”
　　“尊主，凡人可以修仙，修的仙阶也高。所以，仙气对凡人来说，无异于长生不老丹。”
　　“本尊明白了！”夜祥说着就向外走去。
　　林芷见状，急忙喊道：“尊主，且慢！”
　　“何事？”
　　林芷已跑到了他跟前，担忧道：“尊主，您现在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尊主，天下仙门，皆已成群结队向泠兰阁而来，咱们要做好抵御准备啊！”
　　“。。。。。。”
　　林芷又道：“妖族一众，因仰慕您威名，想跟您一起建造家园，过上稳定的生活，他们可是豁出了一切啊！”
　　“你的意思，本尊懂！本尊自不会弃他们于不顾！”夜祥说着又继续走了出去。
　　林芷没敢再出声，也没敢再挽留，而是站在原地为难起来。
　　他家尊主，虽说没有万年前的冰冷与残忍，但行事一向我想我素惯了。他嘴上虽然这样允诺着，但到时，究竟会不会出战，又是另说。
　　而那些前来投奔的妖们，修为拿得出手的，又没几个。到时上战场，没有妖尊相助，定然必死无疑。
　　他现在该怎么办？让他们另谋出路？还是让他们同他一样，守卫阵地，以待奇迹再现？
　　“哎！”林芷无奈，高叹一声，走了出去。
　　夜祥出了泠兰阁，就一直向西边飞去。他飞过绿树成荫，飞过黄沙漫天，直到飞上白雪皑皑，才停了下来。
　　他向四面八方看了看，然而在向东边的一座高山上飞了去。
　　雪花儿像是撒在空中的盐一样，密密麻麻。让人根本就睁不开眼。
　　夜祥一直飞到山顶上，才落了下来。从他的位置看去，大地白茫茫一片，干净极了。
　　他闭眼，左右手在半空中画圆，然而双手相握，又瞬间展开。
　　他嘴里念念有词，不多时，就见一根儿像是笛子一样的黑色东西，飘到了眼前。
　　他一伸手，它就乖乖钻进了他的手心儿。然而，他便如来时一般，回去了。
　　林芷在泠兰阁坐卧难安。他一方面担心仙门诸派在这个时候而来，一方面又担心夜祥若是去而不往，那他该如何安抚大家的惊慌。
　　小黄趁夜祥不在的日子，离开了泠兰阁。但他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去找白芷了。
　　凭着记忆，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简陋的草屋。但屋内什么都没有，连他留给她的那只小猫都不见了。
　　他在屋内看了看。小铁锅里的食物已经发霉，长毛。放在一边的小板凳和小桌子上面已是灰尘。而床铺，因为破损的窗户，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飘了进来。
　　她不在！已经离开很久了！！而且离开的时候很着急！！！
　　她遇到什么了？野兽？妖怪？小偷？
　　还是其他的？
　　小黄在附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的踪迹，于是回去了。
　　他一回去，就见林芷满脸愁云地在殿外走来走去。
　　“掌门，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去哪里了？这几日怎么不见你？”林芷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出口。
　　“掌门，我出去看了看以前的伙伴。是不是耽误事了？尊主发火了？”
　　“不是！”林芷不耐烦，“回来了就去帮忙照顾人吧！”
　　“照顾谁？”
　　“尊主寝殿，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子！”
　　小黄见林芷的情绪很不稳定，便没再问，而是走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想着到底会是谁？竟然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躺在夜祥的床上？
　　他想，或许是他以前的老相好？或者是新遇到的什么心仪女子？又或者是那个不要脸的孟香？
　　他想了所有他觉得有可能的人，却唯独没想过失踪的白芷。
　　所以，当他看清楚那个躺着的，一身是伤的女子，是白芷时，他的天都塌下来了。
　　他不敢相信，以前那个爱笑的她，才几个月不见，就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心痛难耐，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大刀，在割他的肉一样。
　　他两眼模糊，抽泣不止。
　　他在想，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为什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到底是谁？谁干的？谁这么残忍，要欺负一个这么可怜的人来！？
　　小黄越想哭得越大声，连夜祥站在了他身后，都没有察觉出来。
　　夜祥也没有出声，也没阻止他，而是由着他哭了一会儿，才道：“你也在为她难过？”
　　“是。我觉得她好可怜，好可怜啊！”小黄下意识就道。
　　在意识到是夜祥时，他忙双膝跪地，向他猛磕了三个头，哀求道：“尊主，您这么厉害,求您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啊！您只要愿意救她，您要什么，小的都给您！您若看的上小的的命，小的也愿意当下就给您！求您一定要救她呀！”
　　林芷跟上来时，见小黄抓着夜祥的衣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呼喊着，登时脸就一白，急忙快步上前，将他拉向一边，低声道：“你这是干什么？！不要阻碍尊主救人！”
　　小黄一听，霎时就笑了起来、
　　他脸上的泪珠还挂着，还有眼泪花子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却发自内心地笑着，笑得那么热烈。
　　“你说尊主要救白芷？！”
　　“她叫白芷？”林芷疑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