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香油茶

85、质问

　　“是啊，这位掌门说的极对。我们是因为知道泠兰阁跟妖有勾结，才来声讨他，若是海底真的被妖控制了，那没有万全之策，贸然下去，怕只有送命的份儿！”一派掌门说道。
　　“是啊！我觉得我们应该把他们叫到平地上来对峙，这样，若是他们要跟我们打起来，大家也能发挥出正常的水平来，不至于还没打，就被水给呛死了。”又一位掌门提议道。
　　孟煜霖愁思一番，说道：“这两位掌门所言极是，我们就将他们叫到岸上，这样青天白日的，有什么话一次问清楚，有什什么事，一次就了结了。”
　　薛止风便不得不同意了下来。
　　“我们几位掌门先去探探虚实，再请几位掌门过去。”
　　“有劳了。”孟煜霖笑道。
　　那七八位小派的掌门离开后，孟煜霖无比赞赏的看向了余敏英。
　　余敏英对于他投来的眼光并未在意，而是打算也跟上去。
　　孟煜霖拦住他，说道：“怪不得冷师兄对你寄予厚望，原来是看出了你处事不惊，思虑严谨的能力来！真真是让师叔我汗颜啊！”话罢，又无比遗憾地说道，“哎，是香儿没这个福气啊！”
　　余敏英晓得他言外之意，淡淡道：“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言罢，就欲离开。
　　孟煜霖又道：“敏英，你莫要怪香儿之前伤害了你，是师叔我没有把她教育好。”
　　“以前的事，无论谁对，谁错，都已随风而逝。当下，还需着手眼前之事。”余敏英说罢，还是离开了。
　　看着他矫健的步伐，挺拔的脊背，孟煜霖不禁后悔起来。想着他当初可是一心都在香儿身上。奈何他并未因此而感动，而是依旧由着香儿吊着他，欺负他。那怕他三番五次请求他，让他将香儿嫁给他，他也是无动于衷。
　　也是，那时他何曾想过，有一天，自己宝贝了十来年的女儿会跟他兵刃相见。倘若他那时就预想到了此后的事，他定是会毫不犹豫，坚持不懈地促成香儿与他的婚事。
　　这样，她也算有人可以相伴，有人可以护着了。
　　可是如今，哎，一切都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余敏英走到他们身边时，一年老的掌门，说道：“这海水很深，我们修为太低，硬是将音波传不下去。”
　　“无妨，你们在身后助我，我们一起将音波传下去。”
　　“好的。”众位掌门便以梯子状，站在了他身后。
　　其实，依照余敏英的修为，要将音波传下去，根本不需如此。但他眼下是凡人，若是行为太过异常，被他们传了出去，他怕是又会成为下一下诛杀的对象。所以对于这等不该有的事情，他要在一开始就杜绝掉。
　　几人合力将修为输送到余敏英身体，就见他一伸手，一合手，就有源源不断地，散发着金灿灿的光亮，由着他的指尖，投入海水中。
　　海水依旧此起彼伏，滔浪翻天。
　　已在泠兰阁等候多时的林芷，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就见他急匆匆向夜祥的寝宫跑去。
　　夜祥正在为白芷的脸上抹药膏。
　　药膏是青绿色，抹在她脸上，像是要将他画成花猫脸一样。
　　小黄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小心翼翼，温柔地给她涂抹着药。
　　林芷急匆匆跑进去的时候，夜祥早已感知到了来自海水的异样，于是在他还未开口时，就说道：“你留下照顾她，本尊出去应付。”
　　“尊主，万万不可！他们此来，定是做了万全准备。您一个人出去，属下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本尊有那么弱吗？”
　　“尊主，是属下所言不当。但尊主，属下真的不愿见您再有所闪失。”林芷抱拳，弯腰，诚恳道。
　　“放心！本尊心里有数。”夜祥说着，合了药膏，站了起来。
　　“尊主。。。。。。”林芷祈求道。
　　“你知道她对本尊非常重要。本尊的命，一部分是因为她。所以，你帮本尊照顾好她，就是对本尊最大的忠诚，最大的付出。”
　　林芷无奈，只得同意了。
　　夜祥提着他的佩剑，无尘，一个纵身就出现在了海边。
　　众人并未料想到他会出来的这么及时，也并未预想到他会只身而来，不觉都懵了。
　　还是一老者大喊：“快准备！”
　　众人才迅速做好了反应。
　　薛止风向夜祥身侧看了看，没见期盼之人，不由失望起来。
　　跟在他身侧的一弟子，提醒道：“宫主，有什么事，等过了当下再说。”
　　薛止风这才意识到行为不妥，遂连忙警惕起来。
　　余敏英走向夜祥，在距离他有一段距离时，停了下来：“妖尊，你原来真的藏匿在此！”
　　夜祥笑道：“别来无恙啊！”
　　“不敢当。”
　　夜祥问道：“你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不单单是为了将本尊抓回去吧？”
　　“你觉得呢？”
　　“本尊年纪大了，猜不出来。”
　　余敏英冷哼一声：“若是束手就擒，我会替你求情，留你一命。”
　　“只是可惜了！本尊后来想明白了，本尊的命，就算是丢掉，也要本尊说了算！更何况，你们说的话，不可信！”
　　围观之人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见他们相看两不厌，于是嚷嚷起来：“莫要跟他废话！”
　　“让他把泠兰阁的人交出来！”
　　“让他自裁而亡！”
　　“让他为我们平白死去的弟子偿命！”
　　。。。。。。
　　众人哗然而语，听得夜祥哭笑不得：“想要本尊的命，你们配吗？”
　　“本尊就奇怪了，物竞天择，是自然选择，也是生存法则。凭什么你们人类要一头独大？凭什么你们觉得我们妖就该永不超生？凭什么你们觉得人都是心善面慈，而我们妖就是恶贯满盈？”
　　“我见过父母饥饿吃过孩子的；见过儿孙殴打血亲的；见过夫妻相残的；见过害人不眨眼的等等这一系类恶性之事。你知道吗？他们是人类的真实写照！”
　　“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是正义之士，说我们妖可恶，可仔细想想，你们人，难道不是吗？你们可以为了生存打压，猎杀妖族，那我们妖族又为何不能为了生存就杀害人类？难道说，这广袤无垠的大地，就只能有你们人类存在？你们人类就如此高贵吗？”
　　夜祥的一系列疑问，问的在场之人一声不吭，就连余敏英也沉默了下来。
　　夜祥又道：“天大地大，本该是万物和谐相处，不是吗？本来我们妖族聚集在我们的地盘里，与你们人间，仙界，从未有纠纷。可是你们想要消灭掉我们，你们同天界勾结，偷袭了我们妖族。你们让我们失去了家园，让我们不得不流落人间，又反过来说我们不安好心，残害你们？！”
　　“倘若说，真要分个谁对？谁错？你们说，所有事件的矛头在谁？在我们妖族吗？！”
　　“如今，我们没有要将你们怎样，到是你们，心思狭隘，自私自利，跑到这里来兴师问罪。你们可想过，倘若战争发起，你们人类会受到多大的创伤？你们要花费多久的时间去治愈大地之丧？”
　　“当然，你们会想过有我们妖族，大家可以一起死。可是你们忘记了，我们妖族不是一开始就在人间居住。人间对我们来说，可有可无！”
　　夜祥的一番话很有深意，要不然，一向自认信念纯正的余敏英，为何会开不了口？
　　可是，众口难调。不是所有人都具备大爱精神，也不是所有人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就听一人喊道：“你说的再多都不会改变我们的心意！对我们来说，你们妖，就是都该死！”
　　“是的，莫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蛊惑了。他是妖，那有那么好心，他是在欺骗我们！他一定是为了给妖族争取更多的时间，好让他们将我们一网打尽。”
　　“没错！人妖不两立，只有让妖彻底消失，才能让我们不畏恐惧，才能让我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不能受他怂恿。对我们来说，宁愿错杀一百只妖，也不能留过任何一只妖。”
　　“是的，对我们来说，妖没有无辜者。对他们，我们要时刻记住‘东郭先生与狼’的教训！”